来人着了紫色的裙衫,走动间,有隐隐的芬芳在空气当中酝酿。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但沈约直觉知道,那是一个美丽的姑娘。
美丽的紫衣姑娘走来了床前,隔着飘飘渺渺的床幔,同沈约做着对视。
朦朦胧胧中,沈约只觉得这姑娘的轮廓熟悉。
“你是谁?”他如此问道,声音沙哑,喉头剧痛。
姑娘却未解他的疑惑,“你是沈约……”似疑问又似肯定。
沈约稍稍一动,胸口火辣辣的刺痛便影响了他的判断。他大口喘气,勉励控制着不让自己再次昏睡过去,“是你救了我?”
紫衣姑娘略一沉吟,笑了,“没错,沈约,是我救了你。我救了你的性命。”
沈约竭力想要看清那姑娘的笑脸,却不慎牵动伤口,剧痛袭来,他再一次虚弱地昏睡了过去。
长歌同卫姜怎么也没想到,回程路上,再大的难处她们都挺过来了,到头来却在阴沟里翻了船——在卫都城外,两人被烧香归来的青楼老鸨给设计掳了去!
长歌倒还好,她一直觉着自己吉人自有天相,关键是没被一同掳来的莲儿定是会找人来救她们的。
卫姜就比较纠结了,沈约还在那辆马车上,且伤重昏迷着,她真担心……
长歌也只能投以卫姜安慰的眼神,“沈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不是她不想伸手拍拍长姐表示安慰,实在是……如今她同卫姜被捆成了粽子塞在青楼某厢房内,反抗无能啊!
毫无征兆地,门“吱——”的一声开启,伴随着一阵浓郁的脂粉味,是那骗人的老鸨并两个龟奴进来了!
望一眼床上背靠背,老老实实被绑着的姑娘,老鸨喜笑颜开,这水灵灵娇滴滴的女娃子哟,得给她带来多少银钱呐!
长歌试图说服老鸨放了她们两个,不然,那后果是没法子想象的。
老鸨则是以扇掩面,哈哈笑来,“我说姑娘,贞洁烈女妈妈我见多了。凡是入了我楼里头的姑娘,甭管你当初如何寻死觅活,不出半月,没有不甜甜蜜蜜管我叫妈妈的。小姑娘,话先别说满了,有你感谢妈妈我的时候。”说罢,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就往长歌同卫姜身上瞄,好似在做着研判。
除了不痛不痒的威胁,长歌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她蹭蹭卫姜,向姐姐讨法子。
卫姜本是默默垂首,待那老鸨近到床前时,她猛然间抬起头来,一双锐眼狠狠瞪向老鸨,“若敢动我们一分一毫,我定让你楼里所有人都见不到明早的太阳!”
好吧,也只能是威胁了。
老鸨做这档子营生到现在,形形色色的人见多了,说实话,这会儿,她还真被那个子大些的姑娘给惊住了。那气势,那做派,连官场上那些大老爷们都是不能比的。老鸨心中就有些不稳,心里估摸着莫不是这俩丫头还真有什么来头不成?
不过,转念一想,老鸨又心安了,管你什么来头,入了她楼里头,折腾个十天半月的,再大来头的姑娘,也得给她困在这里出不去。想到这里,老鸨就换上了一副怪笑的嘴脸,“我这楼里头的姑娘自然是见不到明早太阳的,接了一夜的客,姑娘们明儿一大早都还睡着呐!”
卫姜瞪着她,目眦欲裂。
老鸨一把扇子又扇起了香风,“我说大姑娘,女儿家家的,做出这副样子可不好看,要多学学你妹妹。”话毕,老鸨一双肆无忌惮的眼睛就往长歌身上溜。
长歌被她看得头皮发麻。她比卫姜更了解民间市井,知道这青楼里头的老鸨都不是省油的灯,今次若没人来救她们,那她和卫姜可能真的就要载了。长歌抱着一丝希望,她觉得莲儿会找了人来救她们,是以,她们要做的只是拖延时间,尽量保全自己。长歌就又蹭了蹭卫姜,示意她别说话了,千万不能激怒了老鸨。
这个时候,房门被人敲响,另一个龟奴走进来,挨在老鸨耳边说了些什么。老鸨立时喜笑颜开,“哟,今儿个妈妈可是要赚够本了!来人,把那小的姑娘给我带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