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之花需要鲜血浇灌,交给我了,有安排,放心。”谢洛夫微微欠身笑道,“这种人民自发的抗议,往往有巨大的民意基础,甚至比我们自己动手操控舆论还要好。当然我们还要西方集群给北约施加一点压力,如果北约军队进入法国维持持续呢。”
“西方集群会做好份内的工作,保证北约驻军不敢轻举妄动。”国防部长格列奇科元帅表示这方面不用担心,驻德国的西方集群会给北约驻军施加压力。
“其实我希望美军镇压掉这个抗议,这样我们以后面对的对手,就等同于一个军政府了。这种对手是我们苏联最喜欢面对的。”谢洛夫说了一句,便闭口不言。
如果美军动手,苏联可能仅仅会失去一个法国,但得到的却是世界范围内的舆论优势,以后不管美国的媒体在说什么,根本就不会有任何人在相信。
此时的法国,戴高乐似乎已经到了墙倒众人推的地步。绝大多数知名学者、教授站在了抗议者一边,如利奥塔、福柯、雅克?拉康、勒佛菲尔、布朗肖、西蒙?波娃以及西班牙社会学家卡斯特尔等,米歇尔?比托尔为首的一群作家以占领作协办公室表示了对学生的响应,年逾七旬的著名诗人阿拉贡甚至在“红毛邦迪”陪同下前往孔特广场当众演讲。素以介入政治的态度闻名的哲学家萨特更是积极参与,不但多次发起倡议、参加访谈,更以平等的姿态热情鼓励、赞扬学生,希望他们通过自己的行动,创造一个与父辈不一样的将来。
更有号召力的托派。早在运动伊始,第四国际领导人曼德尔就敏锐地意识到一场风暴的即将到来,并连夜从布鲁塞尔驱车赶往巴黎,赶在街垒之夜前夕召开了托派学生组织会议,并旋即扩大为全体学生的大会,曼德尔在会上所作《从反对资本主义大学到反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演说,被公认为将五月风暴的重心由校内扩展到整个社会的冲锋号。
会后,曼德尔冲上街垒第一线,直面警察的警棍和催泪瓦斯。为阻挡警方的进攻,他指挥学生们点燃汽车作为路障。望着街上熊熊的火光,他不禁豪情万丈地高呼“多美啊,这就是革命”,全然不顾自己的汽车就在这些被点燃的车中。
托派的第四国际显然不是苏联要选择的目标,从莫斯科派往巴黎的特使已经接触到了法国共产党的高层,莫斯科的特使讲话很直白,“同志们,你们认为,如果戴高乐把这件事定义为某个外国势力挑起的阴谋,最符合的国家是不是我们苏联,如果有内应的话,这个黑锅是不是完美的符合法国共产党的定位呢?”
“可我们没有这么做,当然我们也很希望社会主义在法国取得领导权,这样我们就能建立我们心中的理想的社会了,难道戴高乐真的准备污蔑我们?”法国共产党总书记瓦尔德克?罗歇对着来人反问道,“他根本就没有证据。”
“根本不需要证据,二战之后他们又不是没有这么做过,对了,这是我们总政委同志下的定论,不论是你们如何自我辩解,戴高乐都会把矛头指向你们。在共同目标的驱使下,我们甚至忽略了托洛茨基派在这次抗议中的表现,要知道我们最讨厌这群不断革命的家伙。”特使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一个党派的力量不够,那就成立一个联盟,我们当然希望社会主义在法国的建立,如果法国同志无法独立完成这个任务,那暂时的联合,莫斯科也乐观其成,首先要逼迫戴高乐下台,这是最终目的。”
经过评估之后,谢洛夫已经发现,法国的政治力量和十几年前的意大利是不同的,法国共产党当然是一个重要的党派,因为意大利共产党取得胜利,所以法国共产党此时还是法国的第一大社会主义党派,力量远远比社会党要强得多。不是真正历史上已经逐渐被社会党超过,但想要独立取得选举的胜利,基本上一点都不可能。
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联合!和社会党联合,和托洛茨基派联合。和任何同社会主义沾边的党派联合,从五月风暴开始,苏联真理报只评价过一次运动的根源问题,除此之外没有在对法国的政局出现任何评论。
这和中国、越南、东欧国家是完全不一样的,苏联对这件事似乎没有多大的关心。但现在,这种情况结束了,作为世界上的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苏联的存在就是一种强大的标杆,只要苏联存在哪怕什么都不做,也可以发挥影响力。
当然这种影响仍然要从侧面着手,从第五司局不断反馈回来的情报里面,谢洛夫发现了一个言论,或者是一种思潮,而且这种思潮还为数不少的法国人接受。那就是赫鲁晓夫的退休问题,这个问题才是苏联什么都没有做的情况下,仍然有不少法国人为苏联说话的理由。
在他们看来,苏联共产党的第一书记赫鲁晓夫都准备退休,把国家教到更加年轻的领导人手里,那比赫鲁晓夫年龄更大的戴高乐,为什么不能自己下台,让国家出现新的领导人呢。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苏联的中央委员全体会议在八月份举行,也就是两个多月之后,到时候赫鲁晓夫会在做完最后一份报告之后,正式宣布退休。至少到目前为止赫鲁晓夫没有改变注意,认为自己已经七十五岁的情况下,应该回家享受生活了。这件事不但苏联的所有中央委员都知道,很多国家的共产党领导人也同样知道。
问题是,戴高乐今年七十八岁,他比赫鲁晓夫还要大个三四岁。如果赫鲁晓夫的年龄要退休的话,那到了今年已经执政了十年的戴高乐,是不是也应该退休呢。
意外收获啊,谢洛夫没有想到这点,其实赫鲁晓夫的退休问题,早在五月风暴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在巴黎流传,但苏联和历史上一样什么都没做,所以他还认为除了法国共产党,苏联没有别的力量支持,却忘记了今年苏联会完成领导人交替。直到今天第一总局第五司局把巴黎的情况反馈回来,他才注意到了这种言论。
把戈留诺夫和梅夏采夫找过来,说明了这个情况,三个人去了苏斯洛夫的办公室。这件事需要苏斯洛夫的许可才行,那就是提前把八月份中央委员全体会议的外国邀请党派邀请,提前发出去。
“你们的目的是法国的局势!”苏斯洛夫微微的皱眉,然后笑道,“你们心中害怕第一书记会心中有芥蒂?好吧,这件事我同意,你们现在就可以对外国的共产党提出邀请了。”
两天后,法国共产党总书记瓦尔德克?罗歇宣布,将在八月份前往莫斯科参加苏联共产党中央委员全体会议,并且已经接到了的苏联共产党邀请。同时表示这次前往莫斯科的意义,高度评价了赫鲁晓夫同志领导下的苏联取得的长足进步,“现在的苏联已经是世界上不可或缺的决定性力量,没有任何问题能绕过苏联。赫鲁晓夫同志的身体很好,但是他为了苏联年轻人而让位,表明他本人没有权力欲望,是一个真正的共产主义者……”
如果说早先这种言论,还只是在一部分人口中流传,在这次左翼的狂欢中,瓦尔德克?罗歇恰到好处的声明,则迅速传遍了近千万参加抗议的法国人民耳朵里。一个小时之后,法国阿尔及利亚工人党表示也表示,收到了莫斯科方面的邀请。
借由着赫鲁晓夫的退休,人们对戴高乐执政十年的不满得到了宣泄,“看看人家苏联人的第一书记,人家比你的岁数还小三四岁,却退休把国家交到年轻人的手里。我们法国却仍然要忍受一个老头子,对我们的生活做出规划,教导我们应该这样,应该那样。”
五月风暴达到最高峰,这一天仅有不到五千万人口的法国全国有一千一百万工人罢工,三百多个工厂被工人占领,三十多所大学被学生占领。
从戴高乐回国已经有了一个星期,事情似乎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人们都在谈论戴高乐什么时候下台,似乎戴高乐的下台已经成了定局。在得知法国驻德国司令正在东柏林处理冲突之后,戴高乐决定等待他回来,同时宣布自己不会辞职,但可以举行大选。
随后戴高乐把希望寄托在资产阶级的团结上面,这些人没有让戴高乐失望,几十万人出现在巴黎街头,表达自己拥护戴高乐。
“总政委的预测一点错误都没有,资产阶级确实更容易团结,尤其是在面对威胁的时候。”一个带着鸭嘴帽,看着不远处戴高乐支持者和抗议戴高乐游行队伍的冲突,嘴角漏出一丝讥讽笑容,放在口袋中的手狠狠按了下去,一声巨大的爆炸声让密集的人流瞬间被清空,附近戴高乐的支持者和反对者一律平等,在巨大的炸弹下被炸的血肉模糊。
这是抗议浪潮当中首次出现大规模的伤亡,巨大的动静让附近的街区都能清楚的看到,瞬间,冲突爆发了,戴高乐的支持者和反对者互相攻击,因为一颗炸弹双方的冲突变成了血腥的对抗。当警察赶到现场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通过统计之后发现了将近三百人的遗体。倒在地上的人遍布整个街区。
“法国的社会已经撕裂了,如果戴高乐的拥护者要死保他,不不不,这种情况不会发生,除非戴高乐临时把阿尔及利亚的投票权取消。不然这次的议会选举,他的支持者赢不了。”最坏的结果,左翼还有一千二百万阿尔及利亚人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