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事间,苍苍无穷,变化诸多,谁也说不清,道不明。
冥冥之中只剩天机划演,芸芸众生难能参破。
或许待有他一日,一粒凡世尘沙至九天落坠,晃荡莽撞中,直激起命运长河千层大浪……
大半日光阴巡过,远行队伍由最初来时的雄心壮志到临临去了的狼狈奔逃,转变极其之快,让人咋舌。
一座矮青山之上,众人随地而息。
他们望着逃离的地段,长舒一口心气,劫后余生的笑意在他们昏沉的脸上渐渐浮现。
张大军召众人聚集交谈,清点所获财物。
由于入墓的时间问题,拿取的东西不多,大多都是易出手的小物件,琳琳琅琅的,加上青铜腰牌不多不少刚好九样。
“诶,才找到这这么点东西,感觉不够啊。要是卖不好,可能我的连一壶老烧酒都换不了,好些日子没喝个尽兴了,可馋死我咯”黄齐一脸贪婪的打量着地上的物件,嘴里哈喇子是不停的吞。
“没办法,墓里变化太多,而其事发更是突然,时间仓促能取多少算多少吧,还是以大家的性命为重的好。”张大军知道众人心里有些不甘,大家跋涉千里冒死而来,就这么点收获,论谁都有点想法的。
“我们能逃出来已是大幸,当务之急应想想如何回村。我们在大雾中奔逃,已经偏离了来时的路,并且我们人乏粮尽,在这深野大山中不知名的毒虫猛兽更是数不胜数,大家的性命如刚脱虎口又入狼窝一样,眼下先考虑如何生存吧。”张大军随意拾起物件中青铜腰牌,不断摸挲,对众人说道。
张大军缓缓抬头眺望远山,思绪浮动,手指间享受着腰牌上字体和符文的凸凹感。
可惜,张大军的注意力没在腰牌上,不然他定然会发现那青铜质的腰牌上的字符极其深晦,毫不夸张的说,竟可比布衣少年背的经书上的字还要奇怪古老,虽然张大军不怎么识字……
万里深山,林汽雾笼,暖阳斑驳。
张大军几人已在山中行了两日多,始终还看不到村子的影子,期间他们只能以不识的野果,凶猛的野兽充饥,以身试险导致他们当中有人又中毒又葬身猛兽之腹,终日在奔逃和惶惶中度过,众人身心乏疲至极,直到了崩溃的边缘。
众人合心,本来是想把所有不幸而亡的人尸给带回村子里好好安葬,落叶归根的。
但现实不给他们机会,如此情况下大家决定就地解决,他们仔细寻了些山清水秀的、好养人的地处,做了简易墓碑,祭拜一番,坟前承诺等条件足够了就来接他们回去。
众人又启程了,向着记忆中村子的大概方向行走,溅带着泥水的步伐稀稀拉拉,麻木而又绝望。
三日后的阴沉徬晚,众人空洞行走在一片荒原之上,心中无路。
起初大山里的鬼斧造化还能惊艳着他们,他们也乐于放松在这唯一的茂丽风光里,但世间万物怎会有永远的新鲜呢?
景色如此,人心如此,这片天地也亦是如此。
变化恍惚间,好像有神灵绘色,天地暗淡无光。
一滴清亮雨珠从天而降,坠打在刘猴子的脸上,滑落进他干裂的嘴唇里。
“嗯?”低头思物的刘猴子突然感受一股甘甜传来,眼神无光抬头一望,远方一道道粗大浓烟舞绕缓缓升起“哎~又要下雨咯”。
“诶?有点不对?不对!那是什么!”刘猴子慢半拍反应,终于意识到了,手激动得颤抖,他指着远方,那浓烟根本不是什么雨雾,是村落的炊烟啊!
刘猴子惊然大喊,在淅沥小雨中朝着村子狂奔……
队伍去时是村子的东方,回来时村里的人们却在村子的南方看见他们。
但众人大喜,这些显然都不重要了。
简单休整后,张大军又重新带着人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