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旬旬有点走神,周衍卿把手机递给她,她都没有反应过来,讷讷的站在那里,两只耳朵红彤彤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周衍卿看了她两眼,扬了扬手里的手机,说:“想什么呢?”
“啊,没什么,你做什么?”她猛然回过神来,伸手接过了手机,看了一圈,才在通讯录内看到了他的名字,周衍卿。
“把你平时在用的银行卡卡号发给我,方便给你打钱,学校有什么事你可以给我打电话。你现在怀孕,你打算继续上学?”
程旬旬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说实话她怀孕的反应不大,就是比平常时候更容易饿,而且有点挑食。不过大学在管理学生上比较宽松,没那么严苛,她倒是不至于没的吃。她也不想停下学业,在学校内她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的很满,很充实。她更喜欢校园里的生活,简单干净,热血阳光。她主修的是金融管理,空余时间她还学了传媒方面的知道,课余时间堪称丰富。
她还喜欢拍照,什么都拍,拍风景拍人,还会拍一些在街上遇到的小事。她的相机就是周嘉树给她买的,平日里她只要拍了照片,就会兴致勃勃的拿给他看,给他讲那些他看不到的故事。
“上。”她说的坚定,“一直到遮掩不住为止。”
“随你。”周衍卿没再多问半句,就拎着自己的西装回了房间,房门关上,整栋屋子都显得静悄悄的。
孩子这个问题他两还没仔细交流过,听他的话,似乎是没打算让她去打掉。她又忍不住摸了摸肚子,怀孕这件事至今她还没彻底缓过来,总觉得不太真实,一切都不太真实。
程旬旬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周遭的环境,客厅前有一个大大的落地窗,由此整个屋子的光线特别好,很明亮,待在这样的屋子里,连心情都会变得亮堂起来。程旬旬呆呆的望着窗外,吸了口气,又重重的吐了出来,唇边泛起了一丝浅淡的笑。
有一种要走向新生活的感觉,前路看起来像是一条光明大道,真的很亮。
片刻,她才回神,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走到玄关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就拉开了鞋柜,从里面取了一双男式拖鞋穿上,然后拿了皮箱,就进了他刚刚指明的那个房间。
男式拖鞋很大,她脚又小,一路过去,塔拉直响。
房间不大,里面只有一张床和简易的衣柜,是客房,但明显只是摆设。她将皮箱放在角落里,将箱子拉开,从衣服堆里将那个黑色的塑料袋拿了出来,文件里面夹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个人的号码,也是周嘉树专门留给她的。
“喂,您好,请问您是齐岸吗?”程旬旬拿着手机,站在窗户边上。
“程旬旬吗?”周嘉树应该是都安排过的,这人显然一直在等她的电话,虽是问句,但他的口吻已经确定了。
程旬旬点了一下头,说:“是我。”
下午,她睡了个午觉,结果一睡就睡到了天黑,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都黑漆漆的,因为没洗过澡,她整个人黏糊糊的特别难受。她起身出去,周衍卿正坐在餐厅打电话,等她走近了,他这通电话也就打完了。
餐桌上,只有一块简单的三明治,他应该是刚洗过澡,身上有一抹淡淡的清香,头发也没有全干。身上穿着白色的衬衣,领口的扣子是解开的,她只瞥了一眼,就看到他滚动的喉结处有一滴透明的水珠,从他的脖颈处一路滚落下来。
他现在的穿着看着是要出门。
程旬旬睡了一觉,整个显得尤为邋遢,头发也是乱糟糟的,那形象怎一个脏字了得。周衍卿只看了她一眼,就把手里吃了一半的三明治给扔了,瞬间没了胃口。
“就吃这个吗?”她坐在了他的对面,抓了抓头发,算是整理了一下。
“嗯。”他拿起了一侧的湿巾擦了擦嘴巴和手,随手丢在一旁,说:“我出去一趟,卫生间的热水器没有问题,你适当的洗个澡,顺便再照照镜子,看看还认不认识自己。”
“五叔,我要吃烤鸭。”程旬旬一定是睡傻了,她几乎没多想,在周衍卿走到玄关处的时候,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伸长了脖子,冲着他挥挥手,特兴奋的说。
周衍卿挑了一下眉,呵呵一声,说:“好,你等着。”他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
撂下这句话,他就出门了。当时程旬旬的脑子里只有烤鸭,也没特别注意周衍卿的表情和语气,那天晚上她还真的等,她先洗了个澡,又仔仔细细的给自己的脸颊擦了点药膏,然后就坐在沙发上等她烤鸭,她也不知怎么就是想吃,结果她等到睡着,等到第二天起来,别说是烤鸭了,连周衍卿的影子都没看见。
那天之后,程旬旬则一直待在瑞景,周衍卿倒是没找她的麻烦,反而是好吃好喝的供着,第二天他中午回来的时候,带了个保姆,姓徐,周衍卿叫她徐妈,程旬旬便也跟着叫。徐妈应该是周衍卿专门找来照顾她的,因为自徐妈出现之后,她就再没在家里见过他。
她给学校请过假了,打算等脸上的伤口好一点了,她再回去上课,否则的话被向冉或者陈枷枷见着又要问长问短了。学校里没人知道她的身份,包括她这两个好朋友也不知道,她一直称自己是孤儿,家里头的是养父养母,感情并不亲厚。因着她们也就不会再多问关于她家里的事儿了。
这天中午吃饭,程旬旬旁敲侧击的询问了周衍卿的去向,不过徐妈并不知道,也是徐妈只是专门来照顾她的,怎么可能知道周衍卿上哪儿去了。吃完午餐,她在客厅内看了一会电视,来回走了几遍,这才进了房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背包,换了一身衣服打算出门。
“徐妈,我出去走走,一会就回来。”
“啊?你要上哪儿去,我这在给你洗车厘子呢,不吃了?”徐妈闻声,关了水龙头,从半开放式的厨房内走了出来。
“一会回来再吃,我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有下楼了,再不出去走走就要长毛了。你放心好了,栾城我熟悉的很,不会走丢的,您就在家里等到,到时候还指着您给我开门呢。”说完,她已经换好了鞋子准备出门了。
“等等,要不然我还是跟你一块出去吧,你现在怀着孕,一个人出去我可不放心,万一出事儿,周先生要骂人了。”
“不用了,我不走远,就在这里附近,跟朋友一块。徐妈您跟着不方便,晚饭之前我就回来。”她没再给徐妈多问的机会,就匆匆出门了。
出了瑞景,她就给齐岸打了电话,两人约了地点碰头。
程旬旬走后,徐妈想了又想,还是给周衍卿打了个电话报备了一下。
周衍卿接到电话的时候,刚好下飞机没都久,机场门口,已经有人等了他十多分钟了。
“我大哥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容政站直了身子,单手打在车顶,笑说:“没什么动作,韩溯那边的事情搞定了?”
“搞不定,女人应该是能搞定了,得做个新身份出来。”周衍卿揉了揉额头,显得有几分疲惫,“让你帮我找的房子,找的怎么样了?”
容政是周衍卿的战友,以前在部队里面认识的,两人算是臭味相投,以前在部队里老是争锋相对,后来退了,这关系反倒成铁哥们了。容家在栾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前几年周衍卿跟家里闹翻,出来单干,容政算是非常讲义气,出钱又出力。
成绩是干出来了,却根本就压不倒周氏,那时候年轻气盛,觉得没什么不可能。现在倒是看清楚了,周家在商场的地位,基业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压倒的。
在外头这几年,倒是给了他很好的机会沉淀,整个人比当初要沉稳冷静很多。他的变化很多人都看在眼里,有为之开心的,自然也有畏惧的。
容政说:“橡树湾,符合你的要求。”
周衍卿轻点了一下头,默了一会,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拳头捶了过去,说:“金屋藏娇的圣地!你找揍呢!”
他一拳挥过去,容政堪堪避开,笑说:“你难道不是金屋藏娇?你要藏的是个女人,还是个不能被媒体发现的女人,不是藏娇是什么?对着兄弟你矜持什么?你自己算算你单了多久了?圈子里都传你周五爷。不是不行就是喜欢男人。”
“难不成你还真不举了?”
“我今天不揍你,我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周衍卿!”周衍卿脸色一沉,一把揪住了容政的衣领。
话音未落,身后忽然就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温文尔雅,口吻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周衍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