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修芝见赵德昭居然这么说,叹气道,“你这话也就跟我说说,要是皇后娘娘听到,不老大耳刮子打你。难道你是拿她当枪使了?”
赵德昭道,“我哪敢!推到晋王肯定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这样慢火细活,久而久之才能见效。”
王修芝不满道,“你平时就爱和人讲道理,这件事情自己又不讲理,那时候明明事实俱在,晋王犯上作乱,图谋不轨,还滥杀侍卫,一鼓作气请圣上除掉他不好嘛?真不知过了这个村,什么时候才能再遇到这个店。”
“不然!这件事情,人人都是大罪在身,人人都是戴罪立功。你以为父皇糊涂嘛?他一句既往不咎,给足了大家面子,谁也就不敢再提,不然相互咬起来,都是一身不是。”
赵德昭伸手撩起王修芝额头散发,放在鼻端吻嗅,继续道,“当时倘若继续深究下去,晋王固然落不了好,你们又好的到哪里去!”
“就算皇后娘娘,魏王,赵老宰相,只怕都要落上一身毛病。”
王修芝冷笑道,“事急从权,当时情势所逼,皇后和我做了些逾规的事情,都是有原因的,我不信圣上会不体谅。”
赵德昭摇了摇头,“父皇当然体谅你们了,不过一碗水端平,咱们可以说情势所逼,那晋王也一样可以这么说。别忘了,我要给父皇放血治疗时,皇后娘娘急的要死要活,还差点自戕来逼我停手。”
王修芝想起那惊险一幕,心中依然栗六。情不自禁点了点头。
赵德昭闻了闻王修芝身上香气,笑道,“这是什么香,怎么以前没见你擦过?”
王修芝俏脸娇红,轻声道,“这可是皇后娘娘亲自送给我的冷凝香,你和谁也不要说,这可是欺君之罪。”
赵德昭含笑点头。他可不想作死。
老婆和皇后用的是一样的香脂,皇上知道还不炸了!尤其宋代礼法最严苛。
等于说你和老婆亲近,就有一半是皇后的味道。
哪怕是王子,这也是欺君大罪。
“你继续说,要是有道理,我下次进宫讲给皇后娘娘,她也许就不会那么生气了。”
赵德昭于是继续道,“晋王之错,错在父皇昏厥之后,就逼宫皇后和大臣,急于自认监国,取得大权。”
“至于围宫,闯宫,他确实可以推到我的身上,皇后娘娘的反应都是如此,何况一直与我为敌的晋王。”
“但是闯宫才是杀头的大罪,这一点要是推出了责任,就罪不至死了。”
“至于皇后和你,罪名其实更大,假传圣旨,这是欺君罔上的大罪,魏王和赵普只是胁从,也是罪不至死,但是要真深究起来,大家都好不了。”
“不然斩了一个晋王,其他人也免不了死罪,否则如何服众。如此一来便会动摇朝局,父皇是决不容许的,大臣们也决不容许,所以父皇一句既往不咎,大家都不许再提,也就算是翻篇了。”
王修芝想了想,终于缓缓点了点头。
“看来皇后和我,确实是只往自己一方想,没站在对方的角度想。如此看来,圣上这个决定其实才是最好的。”
赵德昭点了点头,“这也是我钦佩父皇的地方!事情过了两天,到现在想,我也没想出更好的法子,而父皇当时一瞬间就做了决定,了不起!”
王修芝道,“等你再过几年,一定也能想出和圣上一样高明的办法……”
话没说完,赵德昭已经搂住她亲了上去,“这种事情可以慢慢去想,有些事情,我可是现在就忍不住了……”
与此同时,福宁宫内,休养了两天的赵匡胤,身体渐渐恢复。
下朝之后他又稍稍活动了一下身体,慢打了一套长拳,回到寝宫。
发现宋皇后居然没来侍奉。
“皇后何在?”
“启禀圣上,皇后娘娘说身子不舒服,回去歇着了。”
赵匡胤微笑,心想什么身子不舒服,皇后这又是耍小性子了。
身为开国太祖,赵匡胤生活一向比较简朴,后宫妃嫔本来就不多,自从有了这次惊宫之变。他更是一刻不离的守在宋皇后身边。
这两天皇后已经多次哭诉,说晋王前段时间屡次逼宫,对自己百般欺压威逼,极其野蛮凶恶。
意思就算你不治他闯宫的死罪,他为了权利欺压本宫的活罪,也总要治一治吧。
但是赵匡胤每每都是搂着她宽言抚慰,并不肯真的处罚晋王赵光义。
引的宋皇后极为不满,认为他太过顾念兄弟之情,完全不顾夫妻之义。对自己是不公平的。
现在显然就是表达抗议的意思,既然你不公平,那么本宫就不侍候了。
赵匡胤又气又笑。
女人嘛,是讲不起道理的,她自己想不到道理所在,又不肯听你讲的道理,剩下的就只有相互怄气了。
不过这也算女人可爱的一面吧,尤其是以宋皇后的姿色,生起气来自然是别有一番风姿。
赵匡胤即使贵为皇帝,也只好降尊纡贵,来后殿找皇后,赔礼道歉。
宋皇后见赵匡胤笑嘻嘻的进来,背转过身子,假作生气道,“你既然好了,就去找吴妃吧,她喜欢热闹。我这两天身体不舒服,侍候不起你了。”
赵匡胤依然笑着道,“皇后,朕知道你还是为晋王的事情生气,我来跟你解释。并不是我不想为你出气。”
“天水郡王这个小子,之前是有多么的不争气,你是知道的,那时候武功郡王还小,朕身边信得过的人,就只有晋王一个,总不能把皇权大业,交给外姓人打理吧。”
“所以晋王虽然一直没有储君的名份,但是却有储君之实。朕昏厥之后,做出应急之举,是理所应当的,尤其德昭要给我放血治疗,他听了这事儿要是没有领兵入宫,那我才要处罚他。”
“起码晋王的爵位朕是要收回的。因为那他和廷美就没有分别,临事不能决断,朕要他何用!”
“所以这件事情,并不是只关乎兄弟之情,而是关乎我大宋的社稷江山。既然他没有做错,你要朕从何罚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