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见种师道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要是知道了我还不一脚把他踹得远远的,这老小子,总是把我看得这么色眯眯的,我就真的有如此不堪吗?
“让他们过来吧,我喜欢和他们年轻人在一起,无拘无束的热闹热闹。”
种师道看着皇上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心中不禁好笑,其实他本人都还是个年轻人,并不比沈揭和沈小蝶大多少岁。
沈良应了一声“是”后便进去了。
我横了一眼种师道,看他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心中不禁有气:“种卿家啊,看来今天你的心情不错啊。”
种师道知道皇上又要拿自己开涮,小心翼翼地答道:“托陛下洪福,微臣近来心情都不错。”
我冷冷地“哼”了一声,看着现在似乎是油盐不进的种师道,心中真不知该如何整治他一番?虽然我知道他一心是为我好,可也得征求一下本人的意见吧,混球。
当沈揭和沈小蝶出来时,我豁然发现,种浩这小子居然和沈氏兄妹一起,也在此处。
种师道是老狐狸,可种浩却不是。他和李纲两人对我是忠心耿耿,说到李纲,我不由想起他的父亲集贤殿修撰李夔,他是福建邵武人,神宗元丰三年进士,调秀州华亭尉,移松溪尉,池州军事推官。历知钱塘县,鄜延经略安抚司勾当公事,签书平江军节度判官厅公事。也是一名文武双全的人物,只是他历来做事低调,加上现在儿子李纲又深沐皇恩,更加不敢在朝中出什么风头了,生怕遭人嫉妒而枪打出头鸟,连累李纲。
“种浩,你小子怎么也在?”
“回皇上,微臣知道沈叔回到京城,特来探望,不知道皇上今天也会来,可真巧。”
“哼,朕看你们父子俩人一定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朕了,赶快给朕从实说来,要不然,朕一杆子把你们父子的职务全撸下去,看你们还耍啥子花招。”
种浩可比种师道好欺负得多了,一听我声色俱厉地责问,心中一惊,以为皇上真的要追究,忙不迭地跪下道:“请皇上恕罪,微臣是存了一点私心,有些许小事正要启奏皇上。”
我示威地瞧了种师道一眼,种师道苦笑。捉不到老的,难道我还不会捉小的来出气吗?
“说吧。”我淡淡地道。
种浩瞧了他父亲一眼,又偷偷瞄一下皇上,见两人都是一副淡然处之的模样,又拿不准皇上想法,只好硬着头皮道:“启奏陛下,微臣昨日听闻西北局势紧张,党项人又在蠢蠢欲动,想种家一直在西北立足,而现在父亲又无法回去,微臣生在西北,熟悉地情民情,可否让微臣随吕帅一起到西北去。”
“哦,”我惊异地瞧种浩一眼,看来年轻人血气方刚,一听说有战事,便迫不及待地要去建功立业,想法是不错的。
“小种将军啊,可是大考在即,你要是一去,说不定可能是状元的帽子就不翼而飞了,值得吗?”
我这么一问,引起了种浩的慷慨激昂,不禁兴奋地道:“真正的将军应当提三尺青锋,奋战沙场,马革裹尸,立不世之功,岂可学那文弱之态,博什么功名出身,不提也罢。”
毕竟是四大将门中的人,不管以前和现在情势怎样,也不管重文轻武还是重武轻文,只要是边疆一有战事,那么首先挺身而出的,必定是将门中人。
“要是朕不准呢?”我沉着脸道。
种浩想不到皇上说变脸就变脸,自己不就是一个小小的请求吗,干吗要阴沉沉的一副样子,好象随时都会择人而噬似的。
种师道一见皇上那副阴沉沉的脸,心中暗叫不好,可能又是哪里犯了皇上的忌讳了。
种浩嗫嗫的道:“皇上,为什么?”
我大声的道:“告诉你种浩,只要有朕在生的一日,你就不能涉足西北一步,西北,是与你无缘了。”
种师道和种浩心中翻起了无尽波澜,皇上说话的意思到此时已经很明显,那就是不信任他们种家,生怕种浩到西北之后会自立门户,手握兵权并与朝廷分庭抗礼。
想到皇上这么快就开始猜疑自己种家时,种师道心中不由一阵悲哀,还说什么中兴名主,看来古今中外的帝皇都是一个样,只要皇权到手了,那还去管你们臣子们啊。悲哀之余,种师道也不会记忆向皇上请罪:“请陛下明鉴,种家和其它的三大将门之心是忠昭日月,绝对没有拥兵自立的念头,微臣在西北忠心耿耿,至于犬子种浩只是想到西北去建功立业,其中没有任何私心杂念,请皇上明察。”
种浩也和种师道一起跪了下来,不住的磕头。
而在一旁的沈家父女三人却不知如何是好,也没有听出皇上和种家父子在打什么机锋,见他们跪下,也在旁边跪下。
我心中舒爽,这玩笑开大了,竟然让种师道误以为是我要对种家进行猜疑和扼制,种师道啊种师道,你也给我捉弄了一回吧,让我也出出心中的郁闷之气。
“哎呀种尚书,你这是怎么了,朕并没有猜疑你们种家啊,难道朕还不知道四大将门的忠心耿耿吗?难道让朕自毁长城?这么愚蠢的事情朕还做不到呢,你们起来,起来说话。”
种师道兀自不敢起来,抬头看了看皇上,只见皇上是一脸似笑非笑的模样,却不是雷霆大怒的样子,心中稍定。
“那皇上的意思是……”
我装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挥手让他们站了起来。
“种尚书,你们不是与鬼谷门的朱先生交好吗,难道朱先生没有和你们种家诸人说过?”
“说过什么?”种师道带着惊异的眼神问道。
此时种师道明白,皇上刚才明明是开涮自己,就算他心里早已经有了准备,也给皇上吓个半死。不过现在是提到这鬼谷门人朱武说的话,而且似乎是针对自己种家的,只好认真听一下是怎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