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爱卿,与蒙古谈判一事,进展得如何了?”三月三十这天的早朝上,当礼部尚书将今年科考的事情提上日程后,一向不逼贾老贼的宋理宗终于向一向不怎么爱在早朝上讲话的贾老贼问道:“你看这科举考试就要开始了,等着就要花钱,但国库已经完全见底,丁爱卿增发会子的奏章又遭到那么多人反对,朕没办法,只好还等着你从蒙古那里讨来银子填这个窟窿了。”说到这,宋理宗叹了一口气,又说道:“忽必烈不是想先赎回蒙古俘虏和色目俘虏吗?朕决定答应他,把这些人留在临安,朕还得掏伙食费养再他们,实在不划算。”
贾老贼先瞟了丁大全一眼,又瞟瞟属于丁大全一伙子的礼部尚书,心说科举还有一个多月,现在就提上日程讨论,丁大全还真会给皇帝施加压力。然后贾老贼才拱手答道:“皇上放心,微臣一定催促蒙古使节,让他们早日把赎金送来,以解皇上的燃眉之急。”宋理宗满意微笑,“如此就辛苦贾爱卿了,抓紧点,眼下真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朕也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向百姓增税。”
贾老贼扑通跪下,“吾皇关爱苍生,体察下情,我大宋有吾皇圣君,真乃百姓之福,天下之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因为没拿到最想要的右丞相位置,贾老贼在朝廷上基本是学缩头乌龟啥也不干。关起门来躲在军队地一亩三分田里推行他的温和改革,但贾老贼一开口拍马屁,基本就能拍到点子上。让宋理宗舒坦无比不说,其他的文武百官也只能乖乖跟着跪下磕头,山呼万岁。弄得宋理宗甚是得意,微笑道:“贾爱卿为国操劳,辛苦了!听说贾爱卿正在葛岭朕赐你那块土地上修半闲堂,正好太湖进贡来几块太湖石。就赐予贾爱卿修园所用吧。”
“微臣谢主隆恩。”素来小气的贾老贼见能省下一大笔材料费用,乐得赶紧向宋理宗谢恩。其他文武百官则纷纷用羡慕妒忌的目光注视贾老贼,心说得多向这老东西学学拍马屁的本领,以后别再落后了。这会宋理宗已经下旨散朝,又是贾老贼第一个跪下高呼万岁,其他文武百官暗骂自己反应慢之余也只好跟在贾老贼后面磕头,金銮殿上乌压压的跪倒一片。不过在散朝的时候,朝臣地队伍就泾渭分明了,贾老贼领着他的走狗走一边。丁大全带着他的党羽走另外一边,彼此之间拉开相当一段距离,吴潜则率领着一帮言官御史走在他们中间,仿佛害怕这两帮人一个对眼就在皇宫里打起架来一般----其实已经打过好几次了,所以吴潜才自愿担当起这个缓冲墙的任务(吴潜:我这个左丞相当得还真够郁闷)的正背着手在宫门前走来走去。见丁大全散朝出来,弘吉剌仙童忙迎到他的面前低声交谈,几句话过后,弘吉剌仙童立即眉开眼笑,大喜下竟不顾百官在场,竟当众向丁大全作揖鞠躬的感谢不已。这下子连左丞相吴潜都看不下去了,沉着脸向贾老贼说道:“贾少傅,丁丞相当众与蒙古使者如此亲密,有损臣子本份,你我联名参奏于他如何?”
“难怪你这个两朝老臣斗不过丁大全。”贾老贼对吴潜的提议嗤之以鼻----宋理宗手下有监视文武百官的密探。丁大全和蒙古使者来往亲密地事,宋理宗早就心知肚明,不过宋理宗要是把丁大全弄倒了。那贾老贼一党立即在朝上一手遮天,宋理宗也不是笨蛋,不会扶持起贾老贼来架空自己。贾老贼打着呵欠说道:“吴丞相,丁丞相管着礼部,蒙古使者与他直接接触没什么了不起,算了吧。”说罢,贾老贼抬腿就走。
“算了?”吴潜一阵糊涂,心说贾似道和丁大全不是不共戴天的死对头吗?怎么贾似道抓住了丁大全的痛脚。反倒不乘机反击?但吴潜并不知道的是。贾老贼的轿子刚转过街角,贾老贼就迫不及待的把脑袋从轿子里钻出来。向侍侯在旁边地廖莹中命令道:“廖莹中,丁大全在皇宫门口当众与鞑子使者勾结,马上让人到茶肆酒楼宣传,继续在民间把丁大全的名声搞臭。”
“小人遵命。”廖莹中不动声色的答应,这些天在临安城中对丁大全不利的传言十条至少有八条出自廖莹中之手,做这样的事自然是得心应手。又过片刻,丁大全与弘吉剌仙童在皇宫门口前的谈话内容便通过特殊渠道被送到贾老贼手中,原来忽必烈用来交换俘虏的赎金已经走京杭运河上路,估计在五天之后就能运抵临安,所以丁大全才着急逼宋理宗答应先交换部分俘虏,此举成功后,丁大全和弘吉剌仙童便没了顾忌,刚才便直接在皇宫门前提及了着件事。
“五天?忽必烈的动作真够快。”贾老贼皱起眉头,心说这点时间可绝对不够自己与李达成联盟。这时候,贾老贼的亲兵队长郭靖拿着一封信过来,低声向贾老贼禀报道:“少傅,刚才赵十三送来的。”贾老贼心中一喜,忙打开那封还带着体温地书信细看。但看着看着,贾老贼就又皱起了眉头,忽然间,贾老贼手按胸口,表情痛苦的高一声浅一声呻吟起来,这一下把廖莹中和郭靖等人吓得不轻,赶紧一起问道:“少傅,你怎么了?那里不舒服吗?”
“本官胸口突然痛苦难当,送本官去药堂找郎中。”贾老贼呻吟着,艰难的说道。廖莹中和郭靖等人不敢怠慢,赶紧命令轿夫改道赶往药堂,并派人快马回家送信。而贾老贼身为朝廷上唯一地现任三公。一举一动都受万人瞩目,他的轿子改道奔往药堂,立即被众多有心人发现,贾老贼的轿子刚在临安最有名的大生堂前落定的时候,不知多少达官显贵便已经知道了贾老贼突发疾病的消息。一时间,不知多少眼线、密探和细作向苍蝇闻到血一样扑向大生堂,全都想打听贾老贼的病情严重与否……
先不说痛苦嚎叫的贾老贼在药堂里接受急救,单说贾老贼突发急症地消息送回家中后。贾老贼地孝顺女儿贾妙被吓得险些当场晕厥,大哭着冲出闺房,让轿夫送她去见父亲;寄宿在贾老贼家里的陆秀夫、张世杰和张一刀等人也不敢怠慢,赶紧随着贾妙一同赶往药堂。他们地速度虽快,却没有谁能快得过李,虽说因为张一刀的事情,李被气得足足有十来天没和贾老贼说一句话,但听到贾老贼出事后,李却反应得比谁都快。第一个抢到马匹,快马冲往贾老贼所在药堂。
李一路疾驰到得药堂时,药堂外已经是人头熙熙,除去闻讯赶来的贾老贼党羽与中立派的官员外,还有许多军队将领也骑快马赶到这里,剩下的大部分是临安百姓。不少人还在祈祷大宋的保护神贾老贼平安无事,千万不要英年早逝。见此情景,颇通权谋之道地李又是欣慰又是担心----贾老贼如此得军队将领和百姓爱戴,皇帝要是知道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冲进被贾老贼亲兵把守的药堂,李一眼就看到贾老贼躺在药堂的长凳上长一声短一声呻吟,头发象被水洗过一样被汗水浸透,表情痛苦得就象又被公报私仇的全玖打了几十军棍一般。李没来由的鼻子一酸,扑到贾老贼面前单膝跪下,哽咽道:“老爷。你怎么了?你要不要紧?”
“没事,小病。郎中说了,我是心脉瘀阻。吃些药就好了。”贾老贼呻吟着答道。李略通医道,大惊说道:“心脉瘀阻(心肌梗塞)?,这病还叫小病?”旁边的郎中和被宋理宗派来协助诊治地御医一起安慰道:“这位是贾少傅的夫人吧?贾少傅这病来得虽然急,脉搏也有些紊乱,但好在舌苔上没有出现淤血,不是特别要命。我们已经给贾少傅吹了麝香,做了针灸,又开了失笑散的方子。只要好生休息将养。一般不会有生命危险。”
“不行,本官不能休息。本官还要和蒙古鞑子谈判。”贾老贼挣扎着要站起来,大生堂的郎中和皇宫御医大惊,忙一起叫道:“贾少傅,你不能乱动,得好生卧床休息几天。”李也忙按住贾老贼,“别乱动,听郎中和太医的。”这时候,贾妙和陆秀夫、张世杰等人也已经赶到,见贾老贼病情如此,孝顺女贾妙少不得爬在贾老贼身上一阵哭哭啼啼,张一刀也误以为贾老贼是因为这几天在她身上过于辛苦才导致病情突发,既是害羞又是内疚,也是跟着爬在贾老贼身上大哭起来。还好李算是比较理智,及时拉住贾妙和张一刀,“妙小姐,一刀妹妹,不能压在老爷身上,他是心脉瘀阻,压在他身会让他病情加重。”
“都别哭了,太医,药开好没有?先送本官回去再说。”贾老贼呻吟着说道。大生堂的郎中和宋理宗派来的太医不敢怠慢,忙将他们反复讨论后的药方拿出,身为临安名医的大生堂郎中亲自抓药,太医再三核对药物无误,这才捧到李面前。这会贾老贼的亲兵们已经找来一顶舒适地躺轿,小心翼翼的把贾老贼扶上躺轿,抬回贾老贼的府邸。出得药堂时,正好信王赵孟关赶来探视病情,贾老贼忙呻吟着抓住赵孟关地手说道:“王爷,老夫贱体突然患病,与鞑子使节谈判一事就拜托你和忠王爷了。”
“贾少傅放心,小王一定会以大宋利益为重,不会轻饶了那些鞑子。”赵孟关眼睛瞟着旁边哭得梨花带雨的贾妙,义正言辞的答道。贾老贼又是一阵痛苦呻吟,“王爷,不是下官倚老卖老,你和忠王爷都还年轻,你们和老奸巨滑的弘吉剌仙童谈判,只怕会吃大亏,便宜了鞑子,又让皇上不高兴。如果王爷能拖住谈判,等老夫身体稍微恢复,再与你们共同对付鞑子,那老夫……那老夫……。”
赵孟关有些为难,刚才他听到贾老贼患病的消息后,第一个打算就是把谈判权利接过来,抢下这份即将到手的功劳,但贾老贼的话里明显就是舍不得这份功劳,赵孟关不免就犹豫了。这时候,贾老贼又呻吟道:“妙儿,为父口渴,有水吗?”贾妙忙让人取来饮水,亲手喂到贾老贼的唇边,而赵孟关在近距离欣赏到贾妙那如花俏颜与如脂雪肤,心中顿时一阵骚动,脱口答道:“贾少傅放心休息,小王一定会想方设法拖住谈判,待到少傅病情痊愈之后再达成谈判。”
“如此,老夫就放心了。”贾老贼如释重负地闭上眼睛……
贾老贼地详细病情通过郎中与太医之口迅速传开,得知贾老贼暂时生命无碍,宋理宗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贾老贼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蒙古又来侵犯,宋理宗还能派谁去阻挡?而丁大全欢呼老天有眼之余,便迫不及待向宋理宗提出由自己接替贾老贼与蒙古使节继续谈判,可丁大全的这个提议立即招到了贾老贼地两个王爷副手赵和赵孟关的坚决反对,赵的态度还算好点,以贾老贼更熟悉蒙古情况、更能为南宋争取利益为由,主张等贾老贼身体恢复后再主持谈判;赵孟关就干脆在言语中暗示丁大全与蒙古的关系非浅,要是让丁大全接手,那丁大全也许能把这批俘虏免费送还忽必烈还倒贴车旅费!加上手握密探的董宋臣不断在宋理宗耳边煽阴风点鬼火,丁大全的这个请求便遭到了宋理宗的坚定否决,并明确表示这个谈判继续由贾老贼负责,等贾老贼身体稍微痊愈再做打算。
赵按全玖的指点在皇宫里与丁大全据理力争的同时,小腹已经稍微隆起的全玖则以探病为由光明正大的进到了贾老贼府里,但全玖的身份虽说尊贵,她在贾老贼卧室门前求见的时候却遭到了李的一口拒绝,“王妃,你的好意老爷心领了,但老爷的病情严重,不宜见客。王妃请到前厅用茶,你赠送的麝香和檀香这些药物,小女子一定会替王妃交到老爷手中。”
面对李不讲情面的拒绝,全玖并不生气,仅是抿着红唇轻笑道:“李姑娘,一段时间不见,越来越威风了?都已经改口叫老爷了,什么时候圆的房?怎么也不请本妃喝一杯喜酒?”李粉面通红,满带醋意的瞪一眼全玖,一言不发。这时,贾老贼的卧室门被贾妙打开,贾妙行礼道:“王妃,父亲请你进去。”
“谢谢妙小姐了,一段时间不见,妙小姐真是越来越美,远超过你的姑母了。”全玖娇笑着看了满脸不爽的李一眼,举步进了房间。贾妙则从贾老贼卧室中出来,并关上了卧室门,李见状更怒,“妙小姐,一刀妹妹去煎药了,房间里没别人,你怎么能让老爷单独和王妃在一个房间里?让别人知道了,多不好。”
“这是父亲的意思,这里没别人,我们不说就没人知道了。”贾妙轻轻答道。隐约猜到贾老贼与全玖关系的李更是大怒,心中嘀咕道:“老东西,都病成这样还想着拈花惹草,等你病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那个狐狸精也是够不要脸,都挺着大肚子了,还要跑来看老情人……等等,听说那只狐狸精已经怀上了三四个月,三四个月前那个老东西正和那只狐狸精打得火热……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