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顿散伙饭开饭之前,发生了两件有点有趣的事情,姑且一聊。
第一件事情是,没拿到奖学金的那个穷孩子之前一怒之下把其他几个拿奖学金的给告了,然后他被边缘化。他非常害怕孤独,于是希望找一个机会并且趁着这个机会与那几个拿了奖学金并且因为他的原因奖学金被收缴上交的那几个同学澄清误会、冰释前嫌,当然,如果能够重新做朋友、很快打成一片,那自然而然是最好的。
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了他的预想确确实实具有一定的前瞻性,因为啊,他虽然说并没有完全实现他所设想的全部内容,但是,至少,他成功地把最后一点变成了现实,只不过,他是被打的那一个。
这件事情完全是由他发起的。范仲淹考中进士,富家子弟考中举人,他们都准备进入体制内,进入自己的工作岗位,所以说,期末考试这件事情对于他们来说是完完全全的过去时了,但是对于留下来继续奋战在科举考试一线的那三个穷孩子来说,期末考试既是现在进行时,又是一般将来时,而且还极其有可能成为将来进行时,考一个很好看的分数,拿到奖学金,对于这三个人来说是十分重要的,至少以后,富家子弟可能再也不会请客吃饭了,想要打打牙祭全靠自己的奖学金。于是,那个他想到了一个他认为很好但实际上很不道德甚至是违法的办法:去应天府书院的考试保密室窃取期末考试的试卷和答案。他提出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其他两个人表示同意,三个人一拍即合。毕竟,这样做是走捷径,走捷径自然是比过去的通宵复习轻松得多。
富贵险中求,想考高分,也是同样的道理。在那个还没有小猿搜题的时代,这种作弊方法恐怕是最经济、最节约、最低投入、最高回报的,没有之一。
恶向胆边生。干!开干!加油干!一本万利。他们三个人甚至有一种奖学金已经到手的感觉。
他们悄咪咪地摸到了考试保密室,但是,很不幸,遇见了娄老师。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要到这里?”娄老师很警惕地问。娄老师已经得到风声:教导主任李昌言很快就要右迁,也就是要高升了,应天府书院内部要提拔自己做教导主任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自己已经是准教导主任了。这是个节骨眼,娄老师常说,过节过节,过得就是这个节,以此来告诫自己一定要小心谨慎,那么,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又怎么能够出任何一丁点的纰漏?他可不想因为几个学生偷答案造成教学事故以致于最终影响了自己升迁。哎呀,二十多年没提拔了啊,可不能让这几个臭小子挡住了自己进步的道路。(注:造成不良后果的用以致于,造成好的结果的用以至于。)
“我们,我们。。。。。。。。。我们只是。。。。。我们。。。。只是路过。。。。。。。真的。。真的。。。路过。。。路过而已矣。。”三个学生回答得支支吾吾,看得出,他们很慌张,内心很惶恐。
娄老师听出来了一点端倪。在内心里,他断定这几个学生肯定不会干好事。
不过,在这个时候,久经宦海浮沉,准确地说是只沉不浮,而且总是各种不服的他,告诉自己,要跟这几个学生玩一回心眼,让他们知道,姜还是老的辣。
他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没看见,对紧张而又惶恐的三个学生说:“哦,我知道了,山长(校长)还要找我安排一点教学上的事情,我先走了。”
那三个人如释重负。
然而,与此同时,娄老师大步流星地走出去好远好远之后,悄无声息地有走了回来,走到一个旮旯,用他的上帝视角(第三人称视角)注视着这一切。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在他的眼中,在他的耳中。
他听到了这三个学生小声的讨论。
“要不,咱们走吧?”
“不行,绝对不能功败垂成。”
“那娄老师要是突然过来怎么办?”
“娄老师已经走远。”那个发起人成竹在胸。
“开干!”
“开干!!!”
再一次一拍即合。
很快,他们翻越窗户,偷到了答案。但是,每个人只是偷到了答案的一个部分,合起来,就是一份完整的答案。
按照道理,这三个穷孩子应该说是难兄难弟,在这个关键时刻应当本着“我的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这种正确态度无私的分享自己的那部分,可是,他们因为分赃不均吵了起来,而且就是那个发起人吵得声音最大。
“把答案都给我,不然,你们知道后果。”
那两个穷孩子想起了之前因为他到教导主任李昌言那里告状,导致他俩的奖学金被迫上交,怒火向心中烧,大打出手。
二打一,而且没有出现特殊情况。
果然打成一片,他实现了他的一个愿望,只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