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王英猛地一琢磨燕顺的话,诧异地说道:“哪里來的官兵,半天方才你们是说这个,什么时候事。”
“就在早上的时候,有小喽啰探得此事,上山來报的,说是青州慕容知府写了文书差人星夜送往中书省去,奏说反了花荣、秦明、黄信,要起大军來征。”
王英听了当下和众人商量道:“此间小寨不是久恋之地,倘或大军到來,四面围住,就咱们几个兄弟带着这三四百人如何迎敌。”
“你看你看,不只是我一个人这般说吧。”王英说道:“不是我涨别人志气灭咱自家威风,休说咱们清风山,就是那二龙山、桃花山,也终究是经不住大军征讨啊。”
“至少,眼下我们还有时间。”郑天寿说道,
秦明听了,当下接口说道:“快则两三日,满则七八天,一般看來,中书省的号令,纠集个五万人马不成问題,再加上青州本部还有三万兵马可以调用,就看是谁统兵來了,若是有些本事的人,休说八万人马,就是一万人马也足够了。”
“山寨里现在连一万支箭羽都沒有,就算是一箭一个,也杀不完。”花荣说道,
“我有法子。”郑天寿说道,
众人听得心里一喜,当下纷纷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郑天寿说道:“离此间不远,有一出山涧,我们可以筑坝建堤,将水蓄积起來,等到官兵來时,我们将堤一决开,虽说不似山洪一般厉害,可是,却也能打官兵个措手不及,消耗他们数万人马。”
“不可,这事万万做不得。”若是将山涧蓄积起來决堤,到时候着实对官兵有不小的杀伤,可是,却也会冲毁田园,祸害乡里百姓啊。”宋江说着当即便否定了这个法子:“这话休要再提。”
郑天寿听了心有惭愧,当下诺诺不再提起,整个聚义厅上又沉寂下來,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宋江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诸位都沒有法子,那只得这般行事了,不知中得诸位心否。”
众好汉听了都道:“愿闻良策。”
宋江摆摆手说道:“若是真有良策,也就不必走这步棋了,自这南方有个去处,地名唤做梁山泊,方圆八百余里,中间宛子城、蓼儿,晁天王聚集着三五千军马,把守着水泊,官兵捕盗,不敢正眼觑他,更不敢踏入水泊一步,方圆几十里都是他们的地盘,我等何不收拾起人马,去投奔那里入伙。”
花荣听了说道:“梁山水泊,这个我倒也听说过,就是他们打劫了今年的‘生辰纲’,端得是有些本事,既然有这般去处,着实合意,只是沒人引进,他如何肯便纳我们这么多人在山上。”
宋江听了大笑,当下便把这打劫“生辰纲”金银一事说与众人听,直说到史进寄书一节,宋江顿了一下,将诸多事宜统统隐去不讲,只是说道:“史进亲自带了金子來谢我,因此错杀了阎婆惜,就此逃在江湖上。”
“史进亲自带金子來谢你,大哥,沒想到,你和那九纹龙也这般好交情。”王英听了不禁喜出望外,
宋江淡淡一笑,并沒有言语,
“既然大哥认得史进,他在华阴那边做大好大的事,我等何不一并投他去。”花荣说道:“在当下江湖上,九纹龙的名声可是如日中天,听闻也是一个好汉子,我们有宋大哥的这层关系在这里,不怕他不纳我们。”
“对啊,怎么说起來,宋大哥也是他的恩人,若不是宋大哥,他们早就被一窝端了,怎地也不会再活着回到华阴去了。”郑天寿大喜道:“我们不如借着机会,一并跟他做了大事,岂不是也不枉这一世。”
“好啊。”王英说道:“若是日后打下半壁江山來,我等也能封个万户侯,你说是不是。”
秦明沒有开口,心里默默不快,投奔史进本是秦明和黄信心里盘算好的退路,眼下却成了众人口中的打算,宋江这人对秦明和黄信不善,若是去了史进那里,岂不是要坏事,秦明不知道史进为人究竟如何,若是和宋江一路,那岂不是自投虎穴,秦明心里想到这里,不禁觉得这日子活的又多了一大片灰暗,只是,秦明还抱有那么一丝的希望存在心底,若是当真走投无路,那天下哪里又是他的归宿……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宋江心里又生出不快了,现在虽然说起史进來,脸面上似有那么些光彩,可是,就是这个和他拜过把子的兄弟,却对他心爱的女人“下了手”,这事虽然已经过去,宋江心里的恨在阎婆惜死了之后也淡了不少,可是,他每每想起这个人,脑海里都会不由地想到阎婆惜,想到自己和阎婆惜往日的恩爱,而每每此时,史进和阎婆惜在床上的种种也都会接踵而來,让宋江所有的美好顿时变得恶心,而宋江的心情也会在那一瞬间毁的一塌糊涂,他每想一次,心里就恨一次,到了现在,也说不上來已经习惯了还是冷漠了,虽然沒有当初那般偏激,可是,在宋江心里总觉得史进还欠他些什么,就算现在混得不如他,可宋江却要赌这一口气,日后也得报了这压心底的仇,至少也要史进尝尝这是一种怎样绞痛的滋味,可是,眼下众人却纷纷述说对史进的崇拜和敬重,更是一个个向往着要投奔到他的帐下,这让宋江心里愈发不平衡起來,
宋江藏起了不快,缓缓地开口了,说道:“投奔史进,若是我带了众人去,当然就算他不愿那也不行,可是,我等众人带着三四百兄弟,队伍庞大物资也不少,如何能这般大摇大摆地全身而退,那些官兵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沿路围杀是决然少不了的,再说了,当初史进带着二龙山的人马回华阴的时候,也是先投奔梁山,然后再寻途径回到华阴,眼下,我们还是先到梁山去,扎稳了脚,去不去华阴,咱们再做下步打算。”
众人听得宋江这言语里,不知怎地多了一种无奈和离殇,他们不知道宋江心里想的,是遗憾这样一个攻下青州的大好时机就这样一夜破灭,而东山再起却又遥遥无期,宋江本想在区区一月之内,一扫青州,招兵买马也做出一番大事來,就算不轰轰烈烈,也能与华阴的史进有分庭相争之势,而日后逐鹿天下的时候,他才有力量让自己去做自己想做的,让史进偿还他应该偿还的,
可是这些都是藏在宋江笑颜之下的,藏匿在宋江心底之中的,胖女人不知道,王英自然也猜不着,只是当下却有些迫不及待地一拍手说道:“有道理,那就按大哥说的來办便是了,事不宜迟,咱们赶紧收拾好了快去。”
于是,当日众人商量定了,便打理起数十辆车子,把老小和金银、财物、衣服、行李等,都装在车子上,共有三二百匹好马也一并收拾骑了,
等山上都收拾停当,要带走的都装上车子,便放起火來,把山寨烧作平地,小喽罗们有不愿去的,发他些银两,任从他下山去投别主;有愿去的,编入队里,合着秦明带來的军汉,也有三四百人,宋江教分作三批下山,只是装作是去收捕梁山泊的官军,宋江与花荣一批,引着四五十人,一百五十多骑,簇拥着七八辆车子,护着老小队仗先行;秦明、黄信引领**十骑和一些杂物草料的车子,作第二批;后面紧随着的便是燕顺、王矮虎、郑天寿三个,引着二百四十多骑,七八十步兵喽啰,扫尾押哨,
一伙人马浩浩荡荡离了清风山,取路投梁山泊來,他们虽然沒有官兵的行头,但是旗号上却明明写着“收捕草寇,自卫乡里”,扮作是村落自发而起的剿匪民兵,官家见这人多势众,不想招惹麻烦,也沒有往其他地方多想,因此无人敢來阻当,也沒有人愿意來阻拦,在路上急行军走了三四个事成,离得青州远了,踏出了管辖的界外,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且说宋江、花荣两个骑马在前头,背后车辆载着老小,与后面人马,只隔着二十來里远近,走到了一个去处,地名唤对影山,两边两座高山,一般形势,中间却是一条大驿路,犹如对镜投影,因此得名,就在宋江、花荣两个在马上正行之间,只听得前面山里锣鸣鼓响,
花荣听了当即便将马匹勒住,将手里的长枪挂在马匹枪套里,说道:“诸位小心,前面必有强人。”说着便从飞鱼袋里取了弓來,搭在手里,小心留意着前面的动静,当下一面叫骑马的军士催促后面两批军马赶紧跟上來,且把车辆人马保护好了,
宋江和花荣两个便引了四十余骑向前探路,行至前面半里多路,远远瞧见一簇人马,约有一百多人,尽是红衣红甲,拥有一个身着红甲的少年壮士,横戟立马在山坡前,大叫道:“今日我和你比试,分个胜败,见个输赢。”
只见对面山冈子背后,这时候也拥出一队人马來,也有百十余人,都是白衣白甲,也拥着一个身穿银甲的少年壮士,手中也使一枝方天画戟,这边都是素白旗号,那壁都是绛红旗号,只见两边红白旗摇,震地般开腔鼓擂,那两个壮士,不说二话,各人挺着手中画戟,纵坐下马便冲在一处厮打,
不过转眼间的功夫,两个人就中间大阔路上打了三十余合,愣是不分胜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