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神弄鬼,哈哈哈,,。.”那边的声音刚刚回荡过街道,这时候突然呼啦一片响过,在街的尽头,一片火把突然亮了起來。
“那,,。”众喽啰见了都吓得脸色惨白。
只见不远处又是一道一人高的木墙,上面照例排列着三排密集有序的弓箭手,与先前所见的那一个一模一样,而在那木墙之后,却又是一道木墙,这道木墙约莫着也有两层楼高,在火把的照耀下,那木墙上面刀枪林立的场面一览无余,在那一大伙兵马的簇拥下,中间立着一杆大旗,上面红底黑字,龙飞凤舞地绣着一个大大的廉字,那廉字够楞掉角,写的不拘世俗,又显得十足霸气,而在那面大旗下面,放着一张虎皮交椅,上面端坐这一个大汉,头戴一顶熟钢狮子盔,脑袋斗后有一颗红缨,身披一副铁叶攒成铠甲,腰系一条金兽面束带,前后两面青铜狮面护心镜,上身笼着一领绯红团花袍,上面垂两条绿绒缕领带,下穿一支斜皮气跨靴,身后站着一个壮士为那大汉立着一柄虎翼寒霜刀,而在那大汉左右两面立着一个偏将,左面那个使三叉戟,另一个使长枪,个头差不多,一样穿着银盔英甲,横眉竖眼地朝这边俯视过來。
而此刻那东门楼上也亮起了火把,火把之下站着都是官兵,各个手里端着一支强弓,密密麻麻地排了三层,旌旗随风招动,眼看兵马也不下千余之众,而就在这个时候,在史进等人背后的喊杀声突然奚落下來,众喽罗回头望去,只见那移动而來的木墙停在了百步远外,但上面的官兵却个个开弓搭箭,显然已经将史进等人都笼罩在了人家的射程之下。
一时间,局势的严峻,像是一座泰山压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黑压压的又沉甸甸的,有种恐怖的窒息感,这腹背受敌的局面让史进的眉头蹙的更紧了,秦明当下狠狠地一跺脚,带着火气地骂道:“都怪那帮孙子,不听大帅的,现在却也害了咱们。”
“领头的出來搭话。”那大汉左边的那个偏将迈出一步,大声喊道。
史进正要迈步出去,秦明却一把挡住,说道:“大帅不可暴露身份,我來应对,大帅可伺机攻其不备。”
史进沒想到秦明却能在这要紧关头想出这么一层法子來,看來此人办事还是有些手腕的,史进对秦明心里赞了一句,便点头让秦明來出头。
秦明一步跨上前來,暴雷一般的嗓门这个时候摆上了用场,说道:“老爷在这里,有屁快放。”
“來人,与我送之火把去,让我好生瞧瞧。”那坐在中间的大汉看着那中间的一片黑,瞧不清人便就此发话了。
站在右边使枪的偏将立刻吩咐一个胆子大的官兵持着一根火把下去,史进等人瞧得清楚,只见那木墙有一丈來宽一段缓缓移动起來,将木墙向前移动了一段,与其他墙面错落开來,从那两面涌出许多手持盾牌的官兵,迅速地随着那开口的增大而在两侧搭建盾牌阵來,看的史进等人暗暗称奇,原來这木墙并非一体打就,而是分段制造,由此可以按着所需尺寸,大小拼合,这大木墙里面分为三层,一层是驱动,由四个大轮加上八个辅助的小轮着地,这些轮轴都由赤铁打就,有一套机关转轴由人畜之力推动;在第二层则是长枪兵,只不过他们的兵刃却并非普通长枪,都是按照制定严格打造,前面的枪杆短些后面的枪杆长些,如此可以并排错落三列而互不影响,他们的所在二层犹如人在马上,都是居高临下,不必去瞧敌人的所在,每人负责一个洞口,对号刺入刺出,如此反复便是;而在第三层上寻常便是弓箭手,如此便是一个单元,由此拼凑起來,便可连成一片,犹如城墙,这也就是史进等人眼下所见之物。
就在史进和林冲都看的目瞪口呆之时,官兵见他们沒有轻举妄动,那盾牌墙边哗啦一下移开,从里面快步跑出一个人來,带着一根火把明晃晃地便跑过來,在距离史进等人二十大步的时候,便将那火把放在地上,立刻转身跑回阵去了,盾牌阵将那人容了进來,很快两边的盾牌兵便一同进到那木墙后面去,那一道突出的木墙又缓缓合拢,与他们先前所见的一模一样。
秦明挥手叫一个喽啰将那火把捡起來,举着站在秦明的身边,秦明这一身的血迹斑斑的铠甲加上被炸过之后留下烟熏火燎的痕迹,整个人都很是狼狈,一个高高在上,一个却连匹坐骑都沒有,如此鲜明之对比,让秦明心里虽然不舒服,但是却咬着牙,拼着一口气。
那大汉开口了说道:“下面站者何人,报上名來。”
秦明听着口气像是在朝廷的公堂上,就差左右立着的官差将水火棍一顿乱敲了,当下心里更不舒服了,将胸脯一挺应声答道:“我乃霹雳火秦明。”
“哦,原青州指挥司统制秦明,哈哈哈,原來是你小子。”那人听了大笑起來,这笑声里不但猖狂而且还多了三分嘲笑蔑视之意。
秦明听得咬牙切齿大喝一声道:“是老子我。”
那手持三叉戟的偏将见秦明出言不恭,大喝一声道:“穷贼败寇,见了廉总兵,还不赶紧下拜求饶。”
“你可知我是谁。”那上面的大汉并不理会偏将所言,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人,不急不燥,像是猫捉耗子一般,特意欣赏着属于自己的战利品。
秦明将狼牙棒操在手里往地下狠狠一顿,暴跳如雷地喝道:“管你娘的是谁,有种下來与爷爷过手。”
“我堂堂廉洪龙岂是与你这等败将一般,与你过招有**份。”那廉洪龙说罢哈哈大笑起來,气的秦明浑身发抖,恨不得抓住这厮抽筋扒皮,怎耐何却偏偏只能看在眼里恨在心里,这滋味让一向脾气火爆的秦明尝着如何受的了,那只握着狼牙棒的手死死攥着,指节隐隐发白,怒气在秦明的胸中沉积越來越满,可是却无处发泄。
这时候只听那廉洪龙又开口说道:“山匪永远都是山匪,反贼也只配做反贼,既然人都來了,为何躲在暗里,不出來一见。”
史进听得一惊,莫非这厮已经晓得我是在这里了,林冲当下也浑身一颤,就在史进刚要迈步出來的时候,林冲赶紧拉住史进的臂膀,低声说道:“大哥不可……”
“看來九纹龙不过是个浪得虚名之徒罢了,如此胆小怕死,何不另换个名号,,缩项龟。”说罢廉洪龙仰面大笑,官兵们也跟着哄笑一场。
林冲当下看藏不住了,便抢先一步,站出來指着上面的廉洪龙器宇轩昂地说道:“爷不出來,是怕吓破你的胆子,若是尿了裤子,这夜凉风紧,怕坏了你的裆里的祠堂。”
“放肆。”那使三叉戟的偏将直接呵斥道。
廉洪龙冷笑了一声,缓缓地大声道:“你是史进。”
“不错,老子就是史进。”林冲说道。
“哈哈哈。”那廉洪龙又笑了起來,说道:“失望啊,真是失望,你说你是史进,我却说你是林冲。”
林冲听得大惊,史进更是,他的面貌并非为人所熟知,虽然官府有画像缉拿但是那画像却与真人向去甚远,那些曾经交手的将领要么缴械投诚,要么就已经成了刀下鬼,沒人晓得他,可如今……这廉洪龙究竟是谁,这个问題不禁在史进的心里萦绕起來。
“林教头,好久不见。”廉洪龙象征性地拱拱手,见林冲即便到了这等地步,依旧气度不凡,心里很是佩服。
林冲将长枪倒插在地上,扬声说道:“莫非我们曾经在哪里见过。”林冲想知道这厮究竟是认得他,还是当真认得史进,他和史进所來踪迹一向不为人知,有奸细还是遭人出卖,这个问題是林冲迫切想知道的。
“只怕林教头不记得我了,几年前,你还是东京十八万禁军教头,而我不过是小经略相公府上的一个提辖,有一次进京办事,曾在校场见过教头练兵,也算是一面之缘吧。”廉洪龙这话说道这里颇有些怅然之感,似乎还对他当年不得志耿耿于怀,这话说道头了,顿了一下,将那萧然语气一扫而空,语调上扬起來,颇有些得意地炫耀道:“沒想到吧,林教头,当年那个站在校场边上的汉子,如今却带着雄兵站在了你的面前,而你,,却风光不在,名声扫地,你祖宗知晓,怕是要气的坟头冒烟了。”
林冲听了不怒不气,依旧挺胸站着,扬声说道:“是沒有想到,世事一向难料,奸臣当道,我解甲归田也罢,落草为寇也好,所做之事,沒有一件辱沒祖宗的,亏你晓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好自为之吧。”
“奸臣当道,,我怎地听得这般刺耳。”廉洪龙说道:“当年我提议制造器械,改良兵器,被斥为纸上谈兵的狂徒,我拿着图纸四下奔走,无一人欣赏,那年我去东京便是往三司去,就是想要一个伯乐來识我这千里马,殿前都指挥使司、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司和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司,无人见我,将我驱除出,他们的思维陈旧,依旧将兵力看做胜败的唯一,练兵排阵才是主流,而我所提倡的法子在他们的口中被斥责为旁门左道,嘲笑为小儿和泥,所以,那日我才亲自往校场去,要亲眼悄悄,那些人所奉行的兵家主流,究竟是有怎样的厉害。”
廉洪龙说道这里愈发高亢了继而道:“不过如此,那些禁军再厉害,如何有我的机械强大,那些阵法在巧妙,又如何有我的变化多端,我虽然郁郁不得志,但最终这个天下还是有我的伯乐,你口中的奸臣高大人,正是我的知遇恩人,他将我提拔上來,是第一个认可我本事的人,也是一手支持我组建这只兵马的人,如今,我奉命前來捉拿你们这些反贼,踏平梁山泊,为朝廷平风息浪,保护一方平安,你说,他究竟是大奸臣,还是朝廷的大能臣。”
“少废话,有种下來与我战个百十回合。”秦明不耐烦地喝道。
“哼,还來这一套过时的东西。”廉洪龙蔑视地说道:“你们知道我为何这般心平气和地与你们说话,不是别的,只是因为你们已经败了,再厉害的人,也敌不过我的兵马,你们现在的性命都牢牢把控在我的手里,我想让你们站着就让你们站着,想让你们躺着就让你们躺着。”说道这里,廉洪龙高兴起來说道:“不管是站着还是躺着,你们在我眼里,不过是我平步青云的阶梯,不过是我升官发财的筹码。”
“廉洪龙,你是沒睡醒吧。”
“哎呦喂,这鸟藏得可够深的。”说道:“史进,你终于露面了,我廉某人等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