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庄再次扩建了,这次是建仓库,宋庄现在距离水泊只有三十米了,中间的荒地全部改成了住房,作坊和仓库。
郓城县所有水泊边的村庄都竖起了一座座高台,烽火台。每天十二个时辰上面都有人值守,一旦发现匪盗出现立刻点燃烽火,不要半个时辰,援军立至。靠京东西路这边的水域,天天都有义勇社的船只沿岸巡逻。
义勇社建立后的一个半月开始,再无一个盗匪敢踏上郓城县的土地,甚至整个济州府的地界上,匪患比起往年,少了近七成。京东西路的匪患,降了近五成。不过与此同时,淮南路的匪情更加严重了,沿岸村庄,水上货船被打劫的比比皆是,甚至在年后的第八天,正月初八,江南漕运至东京汴梁的贡品被劫了。
朝廷震怒,淮南路官员日夜战战兢兢,与之相反的是:济州府尹大人高升了,作为北方七路中最快最好完成结社任务,下辖区域治安大大改善,证实了蔡相公决策无比正确的官员,他终于如愿回到京师,荣升吏部。李县令也高升了,变成了现在的青州府尹。只有张子建,依旧通判济州,不过他也不担心,连续两年考评都是优等,明年一定能获重任。
新来的济州府尹姓高,高府尹上任的第一件事便是来郓城,来宋庄巡查,或者说视察也行。上午己时三刻,宋江自豪的站在庄外五里处的山坡上,等待着新任济州府尹的到来,在他山下道路两旁,站立着两千五百名士兵,义勇民军。除正常值日巡逻的,预备紧急情况支援的,剩下的都来了。
几千人站立着,却悄无声息,只有偶尔传来几声战马的嘶鸣。宋江很欣慰,经过三个月的训练,民军算是初成了。不过,还只是初成,离上战场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一匹战马飞快驰来,远远的开始减缓马速,到宋江面前正好止步,马上骑士滚鞍下马,抱拳行礼道:“报告首领,府尹大人已过郭家集,距此十八里,队长在替府尹大人引路,特命我来报告。”
宋江微微颔首,说道:“知道了,归列。”骑士行礼,牵着马匹走进了骑兵队列的最后。
两刻钟后,又一匹斥候归来,“报告,府尹大人移到王庄,距此九里。”
午时两刻,宋江远远望见大路上一行人匆匆赶路,前面两列旗牌开路,鸣着惊锣,后四五十个禁军排两列纵队行走,三乘小轿夹在中间。
宋江见府尹大人就要到达,缓步下山迎接。宋江站在道中,远远飞驰过来一匹战马,战马在宋江前面十步止住,一个骑士滚鞍落马,抱拳行礼:“启禀首领,府尹大人已安全到达,斥候第七队十长前来教令。”说着拿出一块朱红色的令牌双手呈上,宋江接过令牌,转身交到自己的亲随手中,和煦问道:“你辛苦了,归队去罢。”骑士施礼,拨转马头归队去了。
一会,府尹的大队人马已经到达,宋江见那三顶小轿正在落地,抢先一步,上去抱拳行礼,大声说道:“草民济州义勇社首领宋江,拜见府尹大人,通判大人,县令大人。”
几顶轿帘俱掀开,走出三人,当先是一个四十几岁的美男子,身长七尺有余,温文尔雅丰神俊秀,脸上挂着笑容,身后走的两人,一是济州通判张承宗张子建,一个是上月到任的郓城县令吴海勃。
府尹大人过来把宋江搀起,上下打量着,口中叹道:“你便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宋江宋文启,人人都说你是拼命三郎,我看不是,明明是一个风流倜傥的翩翩美少年嘛!”吴县令在后面笑着附和,张子建却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肃立的战阵。
几人略略寒暄几句,府尹大人说道:“三郎,带我看看卫我济州的勇士们。”宋江说道:“请诸位大人检阅。”
宋江已挥手,身后亲兵举起手中令旗,山头旗牌手中红旗一招,整个军阵一声巨响:“请大人检阅。”二千五百士兵的齐齐吼声,直吓得府尹大人脸色苍白,县令大人双股颤动,好一阵才算缓过精神,府尹呵呵勉强笑道:“好声势啊,不愧是我济州义勇。”宋江在前引路,一列列的走过。
宋江边走边介绍道:“大人请看,这是义勇枪盾队。”枪盾兵,每人右手一支五尺长枪,俱是拳头粗的毛竹上装枪头,左手臂膀上挎着一面方盾,三尺高,两尺宽,坚木所制,足有五寸厚。将将走近枪盾阵列,阵前统领一声大吼:“立正,敬礼!”
唰的一声,原来微微斜倚的长枪竖直,挎盾左手握拳横拍胸口,盾牌立时遮住所有人身形,只留下头部,上千双注视的目光随着宋江等人缓缓前进前进。几位风花雪月的大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不由得也是认真起来,直觉的全身寒毛竖起,一股豪迈之情在心头涌起。
宋江介绍着第二阵,“这是我义勇轻骑队,所有马匹均我我义兄和我姐夫散尽家财在河北买来。”阵前一匹战马一声轻嘶,骑队统领拔出马刀,大喝:“向诸位大人敬礼!”,这马刀却是宋江根据记忆中的制式马刀打造,尤利马上劈砍。
骑队的士兵齐齐拔出马刀,右手竖持。府尹见这雄壮骑队,感叹道:“老夫也算见多骑队,可象我济州义勇这般整齐划一的,可没见过。”宋江只是赔笑,却不说话。张子建却说道:“文启,要寻到这些战马可是不易,我观这马比我禁军中的马匹更加神骏,该是辽人私自卖过来的。”宋江心中暗笑,这可不是买的,买客买不起,是路仲达从辽国抢来的。脸上却露出苦涩说道:“为了买到这些马匹,我姐夫家住大名府,为助我耗费大半家财,才勉强买得这些。”
下一阵是弓弩,弩手个个右手持弩,身后背着一个小圆盾,腰挎朴刀,也是左手成拳,敲击胸口为礼。最后一阵有些不伦不类,几百壮汉,战的整整齐齐,手中拿的竟然是石锤,碗口粗细的木棍,上面套着一个大大的石块。众人皆是讶异,问道:“三郎,这是什么兵器?”
宋江苦笑道:“这些事我精选出来,本想给他们持战斧,不想却是铁器紧张,兵器还在筹备。”实际这些都是陌刀兵,陌刀实在耗材,全身精铁制造,三百把陌刀需耗铁数万斤,制作更是耗时,到现在三个多月也才打出两百多把,所以先拿着同重石锤训练着。
再则,这陌刀兵宋江是想先藏着的,今天府尹大人下来自己不哭哭穷怎么行?大家一路行走,见军容整肃,都是叹服。张子建感触道:“我原本只望三郎能御住盗匪便可,看这军容怪不得水泊群盗望风而逃。”
宋江谦道:“子建兄谬赞了,非文启之功,实乃众位大人支持,众弟兄出力尔。”
众人相互谦让一会,宋江言道:“几位大人还请庄上去少歇,待饮过茶饭,我义勇将做军演,以壮诸位大人此行。”
“军演?”高府尹大感兴趣,“此等军威,一定壮观,也不必急去庄上,便在此便看边饮,何如?”旁人不知,这高府尹是蔡京心腹,来济州上任之前,得蔡太师密语,来观这济州义勇能战否,能战便拉去扫平水泊群寇,若不能战便作罢。是以他方上任便急急的来了宋庄。
宋江等人自是点头支应,宋江唤过亲兵去庄上知会,将酒宴就摆在路边山岗之上。不过一刻,有人来报:“酒宴备齐。”宋江随即请各位大人入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