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福金的无助

赵楷吃惊道:“四娘,你是不是得了什么讯息?快快告知于我!”

福金有些恨恨之意:“今日我到宫中陪伴父皇,将近中午时分有大臣请见,我也没太在意,不想那大臣竟是要我回避,我便稍稍留了些意,远远的听着他要说些什么。”

赵楷有些奇怪,福金未说大臣的名字,便定是不知那大臣是谁,福金虽然不关心朝事也素不与朝中大臣见面,但童贯高俅等人还是识得的,要不是他们,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要害宋江。

福金继续说道:“我开始隐约听到几句,提到三郎的名字,便偷偷的靠过去了些,才算明白端倪,原来他是想要三郎去北边送死。”说着福金俏脸生寒:“他竟是唆使父皇让三郎领兵先行北伐,以试探辽人实力,为明年的大举北伐探探路,可怜三郎刚刚重伤尚未痊愈,便就有人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看样子不害死他是不肯罢休了。”

赵楷也是惊讶万分,这确实是有些匪夷所思,怎么会要宋江做先锋,宋江又不是朝中的臣子,不过一介草民而已,实在有些过分了。

赵楷也有些恼怒:“四娘,父皇怎么说的?”

福金眼眶含泪:“父皇初始不肯,但被那人怂恿一阵又开始犹豫起来,说是要问问蔡太师和童枢密的意思。更可恨的是那个梁师成也在一旁煽风点火,要不是他父皇是断然不肯的。”福金说着眼睛都似要喷出火来。

赵楷有些慌张,这梁师成出面关说,是不是童贯唆使旁人所为?

他拍拍福金的肩膀:“福金你稍安勿躁,现下急也没有用,咱们得找个稳妥的法子,你先告诉三哥那个人是谁?”

福金想了一想:“我不认识他,从来没有见过,怕不是朝中的大臣”

她歪着头思索着:“他年纪不小了,须发皆白。记得他刚刚进来的时候好像是自称是叫什么泽,一个被贬的知县而已,不知父皇怎么会见他。”

赵楷疑问道:“是否是叫宗泽?”

福金击掌道:“对,就是这个姓名,他和梁师成的关系似乎不错,父皇本待不见他的,又是梁师成劝父皇见见。”

赵楷更是奇怪:“你确定是他?确定梁师成在为他说话?”

福金认真的点点头:“就是这个名字,是梁师成劝父皇见他一见的。”

赵楷奇道:“这不大可能啊,宗泽此人我是听过的,据说他的性子急躁,深恨梁师成之辈,历来被人压制,不然也不会几十年不得升迁。他怎会和梁师成等人勾结到了一处?”

福金恼道:“这世上人总是变来变去的,有什么奇怪,你以为都是和三郎一般不在意富贵的么?”

赵楷还是有些不解:“我记得似乎他和候蒙这般清流关系不错,听说上次端午前后他被押解回京候蒙还请他在府上居住,怎的变摇身一变到梁师成那边去了?这怪事年年有,今年倒是特别多,前几日我还听说候蒙不知怎的和蔡太师忽然熟络起来,连着两天都去了太师府上拜访,怎么着要变就一起变?”

福金哪里有心思听他数落这些,早便不耐烦了:“三哥,你快给我想个法子救救三郎,如是他出了什么事情,叫我如何是好?”

“福金你莫急,我似乎想到了些什么,”赵楷皱着眉头来回踱着步子,“这件事情大有蹊跷,这候蒙与宗泽相交莫逆,都是素有清名,怎么会两人同时分别攀附两方,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宋江?”

福金急道:“我不管宗泽与候蒙是谁,他们要做些什么,我只知道父皇要明日征询蔡京与童贯的想法,是不是要三郎去伐辽,明日朝会上便要商议此事,要是万一定了便再没法子了,要是三哥想不出法子,福金这就去见父皇,要他把我嫁与三郎,他要是不肯,我便跪死在他面前。”说着她就要往外走去。

赵楷紧紧抓住她的手臂:“四娘你莫慌,莫慌!哥哥想出来了,你听哥哥与你分说,此事不是你想得那样。”

福金站住脚步,也不回头:“三哥你有话便说,要是不行我定是要去的,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三郎去送死。”

赵楷千般保证一点一点拉着福金坐了下来:“四娘,我觉得此事真的有些问题,这宗泽去投梁师成是为了要三郎去伐辽,那候蒙和蔡京勾结在一起又是为了什么?莫非也是为了此事?”

看见福金脸上并无表情,赵楷在她身旁坐下:“福金你想一想,三郎与蔡太师的关系现在是人尽皆知,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蔡太师会任由童贯梁师成把宋江派去送死?”听了这话,福金脸色稍有和缓。

赵楷见她脸色缓了一些继续说道:“其实这事情关键还是在候蒙与宗泽身上,我曾经听说这宋江在朝中最初是得候蒙赏识,说是候蒙去岁从亳州回京路过水泊时,与张子建在水泊里巧遇宋江,宋江后来创建义勇军还得了候蒙之助,按此说来候蒙不至于要去害宋江什么啊。”

福金听着也是有些纳闷:“是不是三郎后来得罪了候蒙?”

郓王摇头:“没有听说,我知道候蒙的学生张子建与三郎关系非同一般,他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龌龉,这更是我想不通之处。”

福金摇头:“三哥,这朝中的大臣相互攻讦也是常事,我虽是不愿听这些事可也是知道不少,这些人心中的鬼主意谁能知道,这猜来猜去又有什么意义?”

赵楷笑道:“四娘,你平日里温婉有礼,性子最是柔和,怎的遇见这事情变得如此性急起来。”

福金被赵楷说得脸红:“三哥,都这种时候了,我还怎顾得了那许多?你还要这般笑话我。”

赵楷笑的更欢:“你要救宋江唯一的法子,便是装作不知道此事,不然要被父皇知道你被宋江骗了行了那夫妻之礼,宋江便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父皇砍的。”

福金大羞,抓住赵楷袖子不住摇晃:“好三哥,你就莫要再笑我了,你快想想法子救三郎吧。”

赵楷正色道:“四娘,我是与你说真的,你好好想一想,宋江与候蒙素有往来,也不曾有什么龌龉,宗泽和候蒙也是关系非比寻常,这二人忽然分投两边,怕都是为了同一件事情,都是为了让宋江伐辽之事。”

福金怒道:“你刚不是说三郎和他们关系不错,怎么他还要险三郎于如此险地!”

郓王摇了摇头:“我怕此事并不是他们的主意,说不定倒是三郎的意思。”

福金大惊:“怎么可能?三郎嫌自己太命长了么?”

赵楷叹道:“我也是想不通此处,为什么三郎要先行北上,究竟为的什么?三郎北上伐辽朝中众人定是赞成的,蔡太师要的是功,童贯一伙要的是三郎回不来,那候蒙和宗泽要的是什么?三郎要的是什么?我真真是想不明白。”

福金脸色变幻,决绝说道:“我定不会让此事成真,我要去见父皇,不管怎样我都会求到他答应我。”说着福金站起身向赵楷福了一礼:“三哥,我去了。”神色肃然,想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赵楷并不起身阻拦,只是轻轻的问了一句:“福金,你这样做万一误了三郎的事该会如何?”

福金如遭雷肂,身子一颤,站住不动。赵楷缓缓走了过去,按住她的肩膀问道:“要是这是三郎的计划,他要知道是你坏了此事,他会如何看你?”

福金木立良久,忽然转身伏在赵楷肩膀上抽泣成声:“三哥,就算是他的计划,我能看着他去冒这种危险么?我该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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