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用是个刚直不阿的男人,在他身边很有安全感,岁月已经磨去他的菱角,人变的圆滑了,有时他话说还很风趣。薛云裳常常想,如果老爹不是每天冷着一张脸,当初李娘娘就改嫁给老爹了,老爹没有李用这般直肠,有什么说什么。相处了快整整八年了吧,至今看不透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他始终不会跟自己多讲一句话,客气到不禁让人有些愤怒,但又让人找不到发泄缺口。
他们说衙门内的事,薛云裳丝毫没有兴趣,她憋了一整天,想问老爹究竟跟那柳顾氏什么关系,可一直找不到时机问。老爹与李用平时关系还不错,薛云裳一直猫在粗布帘子后面偷听,李娘娘也是明白人,对薛云裳的行为默许了,认为没什么不妥,外面风言风语的,她也希望薛相如能表个态,希望他们能漏出点什么蛛丝马迹。
“还有薛老弟那天那柳顾氏眼巴巴追你出去,这几日传出她整日粘着你,以我看呐你可得当份心,那婆姨有几分手段。”
“李兄喝高了,时候不早了,云儿该睡觉了,今天先到这里,下次我做东再喝够痛快。”
“一言为定,大郎送薛叔父!”
李用没多说什么,招呼大儿子送人。
“留步,就这么几步远,孩子回去吃饭。”说着到内屋召唤薛云裳一起回家。
“云儿,随父回家。”语气还是淡淡的。
“哦,李娘娘云儿回家了!”
“云儿慢走当心路滑,扶着你爹爹,他喝酒了!”李娘娘一手掀开厨房的布帘子,边说边外走。:“等等云儿,这是下午做的绿豆糕,拿点回去。”临行前李娘娘拦下薛云裳的步子。只见她先用围裙擦干净手,拿块干净的布小心的一块块装好,之后包好交给薛云裳。
“乖孩子,饿了吃,别饿着自己,这小脸就剩一把骨头了!”李娘娘心疼摸着薛云裳的干瘪瘪的小脸心疼道。
“哪有······”薛云裳感受的李娘娘给自己的母爱光辉,鼻子有点酸水往外冒的感觉。
“都瘦的就剩一把骨头了,明儿来娘娘给你熬点牛骨汤好好补补!”:“云儿先行告辞。”没等李娘娘把话说完,薛云裳急急忙忙的跑出外面了,这样的时节这样的人和事,她生怕自己会真的像个孩子一样哭出来。
寒风瑟瑟残云月影,一大一小不紧不慢的步伐背影摇曳,一个无声一个无语,在这古代没有路灯的地方,更冷出三分寒。不由得薛云裳把自己身上的斗篷拢了拢,不让寒风吹进脖子里面。
薛相如虽平时也有饮酒,不过薛云裳从来没有见他喝醉过,做婴儿的时候也没有看到他醉过,按常理来说那段时间是他最意志消沉的时候,古人不是都爱借酒浇愁吗?今日李用叔喝了不少,貌似醉了,爹爹也应该喝了不少,薛云裳侧目偷看,想知道他到底喝醉没有,要不要扶着,顺便能套点话出来更好。但她实在看不出他到底醉就没有,如果醉了还能狗腿的伺候一下下,看在自己乖巧的份儿说不定会听取自己意见不娶柳顾氏进门。
一路无声又无语,老爹老规矩,一回家先到老妈灵位前坐一会儿,薛云裳去里间弄热水,并送打一盆水送到薛相如脚边让他泡脚。没有太多的言语交流,心照不宣放好木盆,薛云裳便退下。
薛相如专注的注视着娘亲的灵位,薛云裳的步子虽轻巧,但他听的分明,侧目见薛云裳忙碌的小小身影,裙脚随步伐轻扬,小小的身板也就脑袋显得大一点点,昨夜她再一次毒发,耗尽内功只能将她的毒暂时封锁,虽努力了七年,每年驱毒七次,眼见第八个年头就来了,我跟你分离的日子却有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