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冤枉啊,大人冤枉呐,小民冤枉呀!······”
“大人呐民妇冤枉,大人呐你要给民妇做主呀,民妇冤枉,你要为小女做主呀。”
午时许,午餐刚过没多久的样子,襄城县县衙门口来了两位击鼓的中年夫妻,旁边还有一个肚子的妇人,喊冤之声悲鸣 ;沉痛;撕心裂肺,路人住脚停之;看之。
中年夫妻打扮简朴,衣服上都打着补丁,孕妇一直在旁劝慰婆母。有人击鼓鸣冤,官老爷自然是要升堂受理。
啪~“堂下何人喊冤?所告何人何事?”吕博身穿官服正坐于大堂之上,手执醒堂木。神情自若。
“城西陈老三击鼓鸣冤,小老儿冤枉。呜呜······”
“大人我们两夫妻冤枉呐,呜呜······”
“堂下之人停止哭泣,有冤慢慢到来。”吕博眉头微皱,深吸一口气。
堂下的夫妻二人一直哭个不停,搞的吕博觉得很头疼,这几天事情奇多,没人告诉他当官这般困难,前两宗案子完全没有进展,这刚刚午时想休息一下,结果有人来击鼓喊冤,上堂之后一直哭哭啼啼,有事情只说好吗?
“大人,公公婆婆因为太悲伤了说不出个缘由。”孕妇擦擦眼泪说道。
“你是何许人也,双身之人可站到一旁听审,一旁表述。”
吕博见一个孕妇给自己下跪,于心不安,要人家不要跪了,站着说话就好。
“谢大人,小妇人是陈老三之大儿媳妇,家夫陈大有。”
“恩,你们三人来所告何人?”
“请大人给我们陈家做主。”
“恩,说你们要告谁。”吕博耐心的说道。
“我们为小姑前来喊冤的。”孕妇一手撑着腰一手轻抚自己的肚子,说话一直不急不缓的。
“你家小姑子干嘛不自己来喊冤?”吕博看一眼大堂外面,已经渐渐的围了不少乡民。刻意的坐值身子,并且小声的清清嗓子。
“呜呜呜······大人呐,我家小姑她;她······呜呜呜······”陈家媳妇也跟老两口一样,痛哭不止。她这一哭两老夫妻更是两人抱作一团嚎啕大哭。
“有什么事直说,本官定为你们做主。”
“我家;我家小姑常年在婆家遭到虐待,今日被殴致死。”
“什么······”又死一个!吕博顿时觉得浑身直冒冷汗,他这才上任几天,命案就一个接着一个,之前看地方表书,不是说襄城县一排安宁祥和吗?怎么他一来命案就接二连三的来,这这······这该如何是好!
“让一让,大家让让。”
两个双眼通红的汉子,抬着一副简易的担架,担架上面有具女尸,容貌姣好身上的衣服来看还算华丽,她就是陈老二的女儿,刚刚过门小半年的样子,就被恶婆婆虐死了,确切的说是爆虐殴打而亡。
“请大人给小人的妹妹做主。”两个壮汉同时下跪,齐声说道。泪水随之而下,两人均使劲的忍住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
“传仵作。”
尸身光看脸了足够震撼的,吕博什么话没有问,直接叫仵作了。
事主家人悲愤难平,要求当堂验尸,要求仵作大声的说出来,好让乡民来听听来评个理。乡民光看脸上那些伤痕就个个义愤难平,纷纷说:“求大人替陈老二家做主。”于是大堂之上就围起了屏风,在里面验尸。
“双侧脸颊浮肿,下颚脱臼。鼻孔有薛流出,左耳有脓血流出。”说道这里薛云裳使劲儿咽咯一口口水,心想‘怎么能这么惨,这女子被家暴,让人好生胆寒。’
“我的儿呀,我的亲亲乖女儿呀,你死的好惨呐,你怎么就丢下为娘的走了,我的儿呀,你回来吧,娘想你呀,儿呀,娘不该把你嫁该那禽兽畜生不如的人家呀,儿呀,为娘的千错万错呀······”
死者的母亲刚听了一句,就已经控制不住情绪,放声大哭,边哭边责怪自己。
啪一声醒堂木震摄一下吕博说道:“公堂之上请家属控制情绪,这案子还要继续审。”
“嘴角左右均有指甲掐痕,整个口腔舌头上有烫伤脓包若干,前胸背后均中空性皮下出血为棍棒类殴打所致新旧伤痕无数,臀部皮肉撕裂,有化脓的迹象。大腿小腿都有中空性皮下出血,为棍棒类殴打所致,新旧伤痕无数。”
“妹妹,我的小妹,我乖巧可人的小妹你死的好惨呐,哥哥定为你报仇雪恨。”
说话的是陈二有,陈大有早就泣不成声,听到打小疼爱的妹妹,一直甜甜的叫着二哥的妹妹,居然死的这么惨,他的情感与理智都完全无法接受。拳头爆这青筋咬牙切齿的说道。
“大人死;死者;还继续验吗?”
说实话此时薛云裳她本想说个死字的,可外面死者家属的痛苦之声不绝于耳,她实在是说不出那个死字,辛苦养大的女儿,现在光看这些伤痕,就觉得全身一阵阵发麻,手每碰一处伤患,她的心就都会抖一下,这女子看起来并不大,还不到十八岁,正是花一样的大好年华,她哪能遭受这种劫难呢?高高肿起的脸颊眉目掩盖不了,她原来是个清秀的小美人。
公堂上哀声连连,白发人送黑发人,她每说一句,就是再次对家属伤害一次,她怎么能这么残忍的一再伤害人家呢?是什么人如此的狠心,忍心伤害这么一位女子,纵有天大的过错,也不至遭此毫无分寸的暴虐的殴打呀!他怎么忍心伤害这女子的?他还有人心吗?刚刚听说新婚才半年不到呀!
“可否验出伤的到底有多深重,都有哪些是致命的伤。”吕博紧紧的握住拳头,他实在想象不出一个女人可以死的这么的惨,要人死不会一刀断头吗?那样来的比较轻松,这女子长期遭到暴虐殴打,他怎么没有早点来,早点知道这女子,要是早点来了她就可以为她做主离合了,也不会白白送去一条性命。
“死;死者背躯干部及肢体多处条形中空性皮下出血,估计伤在脾脏处,脾脏出血甚至脾脏已经爆裂了,如果要详细的验下去只有剖开尸身了。这点要家属同意。”屏风内的薛云裳说道。
“验,彻彻底底的验,我们陈家的女儿不能死的不明不白,验一定要验,我的儿呀,爹会求大人给你做主的。我的儿哟······你怎么就这么的走了,你就是个闷葫芦呀,挨打了一也不回家说,你是怕我们担心呐,儿呀;爹爹不该答应这么门亲事呀,儿呀,爹爹错了呀,悔不当初呀······”
“大哥小妹的命就送在你的手里了,你要为小妹报仇雪恨,小妹死的这么惨,你人心吗?人心都是肉长的他家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了,小妹这仇是报也得报,不报也得报。”
陈大有在大堂之上了知道一哭闷声哭,眼泪鼻涕一大把,相比陈二有就过分激动了,已经出现了过激的言行了,肇事者及其家属都还没有出现,原告一家人都在,孕妇听到这些话脸色煞白,眼泪哗哗的直流,没有刚进衙门的那股气势了 。
薛云裳是听出来了,这女子的死因背后怕是还有一段曲折的故事,老两口只知道说后悔答应婚事,绝口不提婚事的起源,末了就知道后悔有用吗?
陈家老大上堂这么久了没有吭声一直是老二在说,老大媳妇刚开始也说了几句话,表述逻辑有理有据不急不缓,做事很稳当的一个女人。这种人不会看自己男人被说而不吱声,老二是所有陈家人中最强势的一个人,这样一个强势的人是一个人来的,说明他未娶亲。
闷不吱声的老大有妻子了,看看还要有孩子。那孕妇薛云裳见过,喜脉就是她诊出来的。月分上来看现在只有4个月,刚刚看她一直挺着,好像是故意让人觉得她月份很大了。
现在看来老大的婚姻也是故事的,老二之所以这么的理直气壮要老大去报仇,这说明什么?说明老大亏欠了死者。亏欠越多就越不敢吱声!
“大人你给做主,我家小妹的要验个明明白白,不能草草了事。”陈二有跪着往前爬了几步,郑重的给吕博连磕几个响头。
“验,大人呐下令验吧!还死者一个公道。”乡民甲高声喊道。
“人死不能复生,都死了还不给留个全尸,死了还要被刀一刀刀的割开来,惨呐,惨呐!”乡民乙方怜悯道。
“验,就该验个彻彻底底,哪有好端端的女儿死的这么不明不白的?大家说该不该验?”乡民丙大声的说。
“大人呐到现在还没有见肇事者呀,该不是你徇私放跑了吧?这是伤天害理的人命大案呀,人在做天在看呐,做人要对得起自己良心呀!”乡民丁大声的高喊,引起一片共鸣,纷纷说要带肇事者,当堂验给那没人性的听,也要判个同样的刑法给打人的人。
啪啪啪······吕博连拍几下,大堂内外都乱了套了,众说纷纭的,吕博也惊的发现他忘记传被告了,这刚刚做官,有个东西还不太懂,这一见如此惨烈的失尸身他就只记得要验个明明白白,忘记要传被告这回事了!刚想叫衙役去传被告的,这才惊觉就五个衙役,三个被他派遣去邻县传那断头男子的画像了,还有两个在查他房内的无头女尸案。突然觉得人手确实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