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哟喝……”
三千蒙军轻骑怪叫着,挥舞着手中的弓箭,驱赶着成群的马匹,像潮水一般地往宋军阵营冲来。刚刚退回重步兵后的神臂弓手,也在第一时间便重新站到了重步兵的前方。他们在我的命令下,很快就组成了训练已久的三个小组。发弩手站在最前方,平端着已上好弩箭的“神臂弓”,屏息静气,双目一动也不动地望着远处蜂涌而来的蒙骑。进弩手拿着一张已上好箭的“神臂弓”,随时准备着与发弩手交换。只有上弩手两手空空,正紧张地等待着传弩手递来空弩。
这是我首次与举世闻名的蒙古骑兵对阵,到了此时我才明白蒙军的战术并不是我所想像的那样简单。至少他们现在所用马匹冲阵的战术,就是我没想到了。我心中暗想,若此时与我军对阵的是一万蒙军,那么他们拥有的空马至少有两、万。不说这其中还夹杂着一万蒙军,光是这两、三万匹空马一古脑儿地冲将上来,也会让我们受不了。不过所幸我们现在要对付的只是三千的蒙军,全部也只有万余匹马,但愿我们能够抵挡住。
妈的,我暗骂一声,我怎么老是当心骁骑军抵挡不住蒙军的进攻,如果这一万人的骁骑军还挡不住这三千蒙军的进攻,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想到这里,我必中豪气顿生,对着全体骁骑军军士大声喊道:“众将士听令,务必全歼敌人,不准放过一个蒙军,只要死的,不要活的!”
身旁的骁骑军军士闻言先是一愣,然后个个双目闪出了几道狠意,异口同声地大吼道:“是……”
此时他们的心理,已随着我的话发生了一个微妙的转变,由最初只想防守保命,转变成了现在的奋勇杀敌。
马蹄轰鸣,大地在颤抖,我们要面对的敌人已不再是三千蒙军,而是一万匹向我们高速冲来的蒙古马。虽然我在很小时就学过万马奔腾这个词,但我却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直到此刻我才直正理解了它们含义。在这一万匹马的面前,我脚下的地球就像是一张鼓,而擂鼓的鼓槌,便是前面这千万只狠狠地敲打着地面的马蹄。在它们的面前,骁骑军这一万人是那么的渺小,只是这些渺小的人手上,却端着能让它们倒下的武器——“神臂弓”。
“放……”这是我第二次喊出这个字,但是这次喊出的意义却与上次有所不同,那些杀气腾腾向我们狂奔而来的蒙军最能体会这一点,因为他们预想中的发弩间歇并没有出现。
有人会认为三千枝弩箭同时发射,与分成三个时段每个时段发射一千枝弩箭的差别是不大的,其实却不然。因为弩箭发射的弹道相对较平直,所以它不能像弓箭一样以一个大的仰角发射,在敌军阵地上形成一个较均匀的箭雨。弩箭较平直的弹道,决定了它的打击面就是敌军最前方的两三排。可想而知,若是三千枝弩箭同时发射的话,必然会有许多弩箭射中同一个人或马。而我训练的三人发弩小组则可以很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他们实际上就是将这些相同数目的弩箭,均匀地分成三份,形成一个连续的打击。
弓弦声乱响,战马惨嘶。千余枝木羽箭连绵不绝地从发弩人的手中发射出去,他们都是张珏从六千余弓弩手选出的箭法精准的军士。虽然他们看不见蒙军隐藏在哪里,但是他们的羽箭都很精准的射入面前蒙古马前腿的大腿处,那里马腿的力量所在,这样虽不能将马射死,却能减缓他们的速度,或是让它狠狠地栽一个跟斗,然后很快就被后面冲上来的马匹踩为肉泥。
这才是骁骑军的实力,看着面前速度已明显减缓的马群,我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但只做到这些还是远远不够的,蒙古人通常会在有些损失后,便依靠他们马匹的机动性逃出战场,然后整军重新再战,我当然不会给他们重来的机会,我转身朝早已跃跃欲试的王坚点了点头。
“喝……”王坚见此发出一声欢呼,转身对身旁的骑军高叫道:“弟兄们,要死不要生,杀……”
“杀……”两千余骑军大吼一声,在王坚的指挥下分成两队,朝蒙军的左右两翼包抄过去。
看着威风凛凛地往前冲的王坚,我心中竟然生起了一种羡慕加妒忌的感觉。我也很想能够像王坚一样亲自带着骑军在战场上冲杀,但作为一军的统帅,亲上战阵冲杀只有全军面临生死存亡的时侯,或是在小说里才会出现。
蒙军此时也发现了形势对他们不利,他们立时勒住了马头,转身如风而去。(错,不好意思,士兵开个玩笑)与上次的千余匹马试探性攻击不同的是,这近万匹高速奔跑的战马群是不可能勒住马头转身的,因为这样必然会发生战马互相践踏的情况。他们要想逃离战场只有在速度不变的情况下,拉偏马头从两翼撤出战场。
两百余步的距离,蒙军与张珏的骑军相对而行,不过几秒钟便到了彼此弓箭的射程。双方展开了第一次骑射的比拼,但是很显然蒙军的骑射要比宋军娴熟得多。宋军军士并不懂得如何在马上隐藏自己,而且射程也不及蒙军的强弓,所以才一轮箭雨下来,便传来了不少宋军军士发出惨叫声。从我所处的位置望去,只见一个接着一个骑军中箭从马上倒栽下来,骑军若是落马,那基本上也就等于死亡。
眼看蒙军就合围中冲出去,眼看我和王坚幸苦地培养起来的骑军一个个地倒下,我心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现在就看我那新武器了,我紧张地想道,如果这玩意也不行,那我就得考虑一下是否还要做一回“雨夜刺客”来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