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出去了,怎么办?”
“吃吧,那头猪妖等会儿生起气来,咱们打不过。”
“不过,这饭食味道倒是不错。”
五人夹着菜肴堆到碗里,筷子触着碗底‘哒哒’的往嘴里扒拉饭粒,埋头露出的两只眼睛不停偷看周围妖和人。
那边穿着一身大氅的威猛汉子偏来脑袋,嘭的在桌上拍了一下,赶紧收回视线,埋头飞快夹菜刨饭,公孙獠起身看了下四周,好像确实对之前猪刚鬣要过朱二娘的事并未放在心上,颇为热心的叫上左正阳、燕赤霞
“开宴的话,此间怕是坐不下,干脆摆到外面去,那里宽敞!对了,开宴岂能少了酒水,本王去弄一些过来!”
陆良生见他出门,叮嘱一声:“记得付钱!”
远远传回一声‘本王知晓’的声音,陆良生抬手阻止燕、左两人将桌椅搬去外面,笑着示意了一下,袖中取出的一杆毛笔,“二位忘了,在下幻术了?还是吃些饭菜,等他们过来吧。”
两人想想也是,现在时辰尚早,先吃些东西也是不错,地上的蛤蟆道人瞄了眼那头老狼离开,闻着饭菜的香味飘过鼻子,索性也不装了,收起的肚子一鼓,顶着袍子跃上矮凳,借力一跳,双蹼扒拉着攀爬上桌。
“终于可以吃饭了......”
然后,两只手伸来,一推一托,将蛤蟆举起放去了肩头,陆良生暂时不想吃饭,心里装有事,还需要跟师父商议一番。
“师父,留着晚上一起吃吧,我们去湖边走走。”
坐在肩头的蛤蟆道人双蹼交叉抱着胸口,像是生气般,瞪着蟾眼,理也不理徒弟,看着桌上渐渐远去的菜肴,两腮都鼓的老高,还是忍不住吸溜一下漫过嘴角的口水。
知知......
知知知.......
蝉声在山门林野间此起彼伏,远去的芙蓉池,湖风吹拂过水面,立在岸边的芦苇荡轻摇慢舞,此时阳光微微偏西,正是明媚,蝴蝶、蜜蜂飞舞花草间,随着人的脚步走过来,惊慌飞远。
“师父,良生把你叫出来,其实想问你一件事......”踩过松软的湖边泥壤,留下一连串的鞋印,沿着岸边缓缓前行的陆良生,看着远处石栏那边垂钓的老蛟,轻声问道:“当年师父也是女娲补天石一块,那师父可知,还有其他办法补上天上的窟窿。”
“饭都不让老夫吃上一口,朕看是皇帝!还想问,就算知......”
怀抱蛙蹼的蛤蟆道人愤愤嘀咕一句,听完徒弟的话语,陡然反应过来,偏头看去苍老的侧脸,睁大眼睛:“刚才你说什么?补天?”
“嗯。”
陆良生将今早猴子对他说的话重复一遍,也将关于妖星的事一并讲给了蛤蟆道人听,说出来也好多一个商量,看能不能想出对策。
湖面波光粼粼,身形停下来,望去反射出的水光,说起这些事,终究还是想看看有没有办法做到。
“妖星重聚,若是敢来长安,为师一葫芦砸它魂飞魄散!”蛤蟆道人站起身来,怀抱蛙蹼昂起下巴,蟾眼眯起来,望去湖面。
远处石栏,老蛟又钓起一尾鱼,啪啦啪啦拍打着水面,这边,蛤蟆哼了声,摆了下蹼。
“不过也别惦记为师......为师才不去补天,你叫那猴子去。”
“师父,我可没说过。”
“想也不行。”
大抵说笑了两句,蛤蟆话语顿了顿,望去染起彤红的湖面,抿了抿蟾嘴,“想再多也无用,真到时候再说,为师去老母庙求求骊山老母,看能不能求个方法出来。”
陆良生没有说话,缓缓转过身,朝前面走去,跟老蛟打了声招呼,继续前行,斜去的阳光照在他脸上,轻声呢喃。
“先布一些法阵,布大一点.....到时说不得还能派上用场。”
像是在跟蛤蟆道人说,也像是自言自语。
微斜的日头,化作一片霞光照来。
夕阳西下,万寿观呈出喧嚣,陆良生回去观里,挥出笔墨在霞光之中,绘出一幅幅桌椅屏风,五个剑修呆呆的坐在屋檐下,看着那片空地上,一张张案桌、矮凳凭空升起,一张硕大的夏日纳凉的屏风显现,惊得手里法剑呯的掉去地上。
老驴顶着花白母鸡,像是嘲笑般,丫儿昂哼的嘶鸣走过。
喧嚣的广场,燕赤霞、左正阳将向着丝竹的另一扇屏风抬出安置,片刻,陆良生挥开宽袖一招,上面画幅,一个个乐师排着队吹奏喜庆动听的声乐缓缓走出。
一袭红裙的舞伎跃出画幅,落去席间最中间,踏着裸足挥舞长袖,看的红怜撅起红唇飞去阁楼,翻出一幅幅好看的衣裙,原地一旋,身上改换了颜色样式,对着铜镜看了看,这才露出笑容,回去下面。
陆良生转过头,看着朝他转动裙摆的女子显出甜甜的梨涡,也跟着笑起来,回应的是,窈窕的身影踮起脚尖,俯身轻轻在他脸上一吻。
霞光照在人脸上彤红。
映着夕阳老松下,陆良生揉揉刮刮她鼻子,沐着夕阳依偎一起望去下方山门,看着远远走来的人。
李随安亦如从前,搭着师兄的肩膀比划手势,有说有笑的过来,上了山门,宇文拓见到这边的身影,恭敬的行了一礼。
后面,四个书生提着油布纸包裹的礼物,嘀嘀咕咕的说着话,互相推搡着踏上山门的石阶,随后被草丛探出的一颗小脑袋吓得差点跌倒。
明月笑嘻嘻的做了一个鬼脸,洒开脚丫子跑远,惹得四人愤愤叫骂。
蝉鸣恼人,收了鱼竿的老蛟,满意的手中斑斓颜色的一尾大鱼,这是今夜他送人的礼物,走过的道路,两辆马车缓缓驶来,停在了山门。
穿着常服的杨广朝想要跟上的宇文父子呵斥两句,另一辆马车,李渊带着李元霸看着被留下的宇文父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邀着一起同行。
不久,夜色落下。
嘈杂的万寿观里,阁楼一片火热。
灶间吹的火焰烧的铁锅沸腾,灶台立着的油灯,照出显出数足的影子投去墙上,一条虫足夹着铁铲翻炒,一条虫足传去柴禾,另外几条虫腿忙碌摘菜、洗碗......延伸去的案台上,猪刚鬣握着菜刀咚咚的剁着鸡鸭。
夜风跑过广场,陆陆续续走上观中的人,被燕赤霞、左正阳人情的邀请入座,相互认识的、不认识的,就连神位中的一个个阴神也都出来,坐在席间拉着旁人倒上酒水说起话来。
喧嚣吵杂,还没开宴就热闹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