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墨衣和衣躺在床上,侧身面向墙里睡着,她身上盖着薄被,那是李承训之前为她盖上的。$..
其实,李承训心里很清楚,以贾墨衣的武功,自己在这房里的一举一动,她都了若指掌,包括现在,即便他脚步很轻,动作很缓。终于,他慢慢地躺到了她的身边,见对方没有动,这才稍稍的放下心来。
贾墨衣身子没有动,眉毛却是抖动了数下,其实在李承训向他开始走来的时候,她就醒了,但她觉得还是装睡的好,不然能够怎样?倒是可以起身质问他,可那样势必吵醒了公主,公主本就身子弱,睡的轻。
李承训躺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曼妙的身姿,闻着她身上兰花香气,不由得动了想抱抱她,亲近亲近她的心思,亦或可以认为他得寸进尺,竟然鬼使神差的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贾墨衣突然感到浑身一颤,她从未与男人有过亲密接触,怎么受得了这个?扑棱坐了起来,而后好似一只黑色的蝴蝶,轻松的从李承训的身上飘过,落在了地上。
“你,你要干什么?”屋子内的烛光映得她脸色阴晴不定,她的话音也好似随着那烛光抖动而发着颤音。
长乐公主病重以后,极其不喜欢黑暗,因此她的屋子里都是亮着烛灯到天亮的。
“墨衣,不是你说要与我一起睡的吗?”李承训故作一脸迷惑,把声音压到极小,生怕吵到公主。
“我何曾说过?”贾墨衣脸色绯红,却真是迷惑了。
“我问你说,你是要与公主睡,还是在外间床榻睡,这外间就这一个床榻,当然是我睡,你说在外间睡,便是和我一起,难道不是吗?”李承训嘻嘻笑道。
贾墨衣这才恍然大悟,自己是被他捉弄了,恨声道:“哼,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李承训已经坐了起来,“咱们是正式拜堂的夫妻,难道躺在一起也不可以吗?而且,我特别想抱一抱你,真的!”
看着他一脸得郑重与渴望,贾墨衣感到面皮滚烫,他说得一点儿也不错,自己是她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妻子,当年也算是轰动整个幽州城,就与他睡在一处,也是理当的,可就让她这么睡过去,她还真是不好意思。
屋子内一片寂静,两人就这样面面相对,终是贾墨衣垂下了头,妞妞捏捏地来到床边,其实她现在心里很乱,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了墨衣,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话想问,咱们离着近点儿,悄悄地说会儿话。”李承训坐起身子,拉着她的手,将她拉到与自己并肩坐在一处,“你放心,我不碰你就是。”
贾墨衣被他强行拉到身边,感到一股电流瞬间流布全身,心中有股酸酸痒痒的感觉,这感觉既难受,又舒服,却实在是令人难熬,她便向一旁蹭了蹭身子,与他保持开距离,才算好些。
“那,那你停我的话吗?”他说着话时,感到脸上发烧,但她也真算得上女汉子,是直视他的双目说的。。
“听,当然听!”李承训也盯着她,眼中充满了笑意。
“你身子也不妥,这又熬了一夜,现在马上躺下,背过身去,睡觉。”贾墨衣干脆利落地道,仿佛又恢复了自己黑蜘蛛的本性。
“遵命,夫人!”李承训知道那是她疼惜自己,便依言而做,他回身躺倒床里,面向墙壁,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他刚才触碰墨衣倒非是真要做些什么,在公主寝宫,门里门外都是人,他怎么可能那么没出息?那不过是投石问路,并借此表明心迹,他不想因为自己对长乐公主的关心,而令墨衣觉得委屈。
“娘子,你看我听话吧,你确定要让我闭嘴睡觉吗?”李承训闭着眼睛,仍然在逗着墨衣。
“你再说话,我便真不理你,快睡觉!”贾墨衣低声喝道,言语凌厉,却满是温情。
“嗯嗯!”李承训含糊了几句,便真的不再多想,慢慢进入梦想,不过就在似睡似醒之时,却感到身后的床榻一紧,他知道,墨衣应该是就躺在了他的身后,只是不知道她是面对着自己,还是背对着自己,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细微的动作表明,墨衣已经认可了他,以后无论风里雨里,也会与他一起了。
这半夜,李承训睡得很香,可能是由于心情的因素,起床后,感觉自己的身子也好了很多,他发现贾墨衣和长乐公主早就醒来,凑在一处不知说些什么,不过看二人开心的样子,还真看不出一个是久病将死之人,一个是冷漠手毒的黑蜘蛛。
今日重复昨日的故事,李承训依旧是亲自做饭给长乐公主和贾墨衣吃,然后便是讲故事,针灸、推穴注入真气,当然,他的伤势也是未好,每日下午还需要三大掌门为其疗伤,至于晚上的时候,李世民会来长乐宫探望公主,与公主多说一会儿话。
长乐公主很开心,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大唐公主,自出阁以来,就从没有如此开心过,她很知足,虽然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可她依然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可惜好花不常开,好景不长在,该来的终究会来,想躲也躲不过去。
在李承训为公主治病的第三日的晚间,吃过晚饭后,墨衣说累了,早早便躺下了,内间屋里,便只剩下李承训和长乐公主。
二人说话到夜里,李承训最后为她施针过后,收起金针,问道:“公主,你若是走了,还有什么遗憾吗?”
“没有了,有你陪我这几日,足矣!”长乐公主笑着回说,语气中充满了满足。
“不,我有,我还没有抱过你,亲过你!”李承训突然大胆说道。
“……”
长乐公主盯着他,没有羞怯,有的是一抹温柔与无奈,“我是他人妇,又是大唐公主,与你这般私会许久,已经违反人伦纲常了,怎敢再有非份之想?”
李承训知道大唐开放之风,始从武媚娘开始,贞观年间的唐宫,还是很注重宫规礼节的,但此刻,他必须要做一件事情。
“公主,这里没有旁人,我可以抱抱你吗?”李承训继续提议。
“你何必为难于我?”长乐公主面显难色,“你又不是不懂我。”
“我当然懂你,所以我要抱你,我知道你也想!”李承训话语咄咄逼人,身子已经俯低下来,轻轻将长乐公主抱住,他怕压倒她那柔弱的身子,因此是侧身躺在她身旁的。
“无名哥哥,你好坏……”汝南公主何尝不想得到他的拥抱,只是理智告诉她不可以,但对方这样,她也拦不住,她哪还有力气。
“你不是说,你死了以后,跟我去吗?”李承训拥着她,轻轻说道。
“嗯,丽质的魂魄一定随你而去,但现在……”长乐公主感到身子发软,呼吸急促,本来她就喘息得厉害,这下更见急促。
“死亡也就是瞬息间的事情,我不想你在离开的时候,有任何遗憾,”李承训将嘴巴凑在她的耳边,轻轻说着。
长乐公主与长孙冲结婚十年,从未令其近过身子,哪有与男人这般接触过?顿时羞得身子绯红,喘息更甚,而她的心中已经乱做一团,也不知是想抗拒,还是渴望。
“嗯!”李承训将自己唇吻到了长乐公主嘴上。
“轰!”的一声,长乐公主脑子好似炸开一般,直接晕了过去。
李承训感觉到怀里的公主没了动作,放开她的唇,用手探了一下她的鼻息,见其已经断了气,不由轻叹一声,将其身子好好放平,而后回身走出房门,对两旁的侍女道:“立即通报皇帝,公主殁了!”
“啊!”门旁的两位侍女,一人目瞪口呆,一人尖声惊叫。
“还不快去!”李承训怒喝一声,显然他的心情并不好。
那两人立即转身而跑,而那附近巡逻的军士则被引来,李承训索性吩咐他们在旁戒备。
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皇宫之内突然间灯火大亮,随即喧嚣声起,太医馆太医官最先而来,不一刻李世民圣驾降临,随后是长孙无忌和长孙冲,星夜入宫。
李承训站在一旁,始终冷眼旁观这这一切,他见各色人等表情不一,反倒是那些宫女和侍卫们更见愁苦,想是长乐公主平时善待下人,又有长孙皇后的威仪所至。
“是谁?是谁?将好端端的公主给治死的?”长孙无忌极其悲痛,四处寻找着,发现被兵士押解住的李承训,便步履蹒跚的向其走去。
李承训为公主治病,现在公主死了,他难辞其咎,因此早有兵士将其和贾墨衣控制了起来。
“李无名,你,你还我公主!”长孙冲也歇斯底里起来,扶着他的老父亲,一同走来。
“公主病入膏肓,无名奉圣命诊治,有言在先,尽力而为,如今公主不幸罹难,非我之过!”李承训自是振振有词,他早就从皇帝那里获得免死金牌,否则又怎敢给公主施针?
长孙冲对李承训的恨意,是无穷无尽的,在他与公主婚配之前,他便知道公主其心不在他处,他想着用自己的温情和时间来感化她,谁知道执拗的长乐公主对爱情竟是那般坚贞,根本不给他机会,可对方是公主,他又莫可奈何,便这样一晃就是憋屈的十年,虽然他也收了其他妃子,但对于公主,对于李无名的恨意,却从未有一刻停止过。
“你还我公主!”他知道此即李承训也有伤在身,因此打算借机动手揍他一顿,以解心头之恨。
李承训此刻双手被兵士押解在身后,他若想挣脱也是轻而易举,但那意义不一样,所以他只能受对方这一拳,可他未想到长孙冲袭来的地方,竟然是他胸口受伤的部位。
“啊!”
这喊声不是李承训发出的,而是长孙冲,他被贾墨衣一拳重重地打了出去,连同倒霉的还有跟在长孙冲旁边的长孙无忌。
“咔咔,当!”
一片刀剑出鞘的声音,是周围押解贾墨衣的武士,见其突然挣脱了自己的束缚,打伤了长孙驸马,立即拔出刀剑向贾墨衣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