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公主瞪着萧浩然看了许久,最终点了点头,“行!你说的,有什么惩罚你全担着,可以!”
萧浩然随即松了口气。他低下头看了看,小和尚此时被吓得面无血色,一双眼睛里满是泪珠。可他又不敢哭出声,只得瘪着小嘴,盯着萧浩然默默的抽泣。
萧浩然苦笑不得,拍了拍他的脑门,安慰道:“没事,你跟哥哥走一趟。等说清楚了,哥哥再送你回来。”
高阳公主白了他一眼,骂道:“不要脸,比人家大了十几岁,说是人家哥哥,脸皮比城墙都厚!”
骂完之后,高阳公主哼的一声,骑着马走了。
萧浩然牵着小辩机的手,坐上马车,远远的跟在身后。
几人来时,走的是一片草场。回去的时候,走的确实官道。
高阳公主在马背上颠簸许久,有些累了,就翻身下马,来到萧浩然面前,直接将他从马车上拽了下去,顺便还踢了一脚,“你去骑马,本公主要坐车。”
“坐车就坐车,至于这个样子吗?再说了,马车这么大,要不一起坐吧?”
“滚!”
“诶,好嘞!”
刚走到城郊,迎面飞奔过来一队人马。萧浩然定睛一看,原来是长孙无忌带着人赶来了。
他急忙下了马,一边擦着汗一边苦笑道:“相爷,你来的真是时候,再晚一会儿我就要被晒死了。”
长孙无忌没功夫理睬他的笑话,直截了当的问道:“人找到了?”
萧浩然点了点头,“找到了,公主正在马车里呢。”
“我问的是和尚,真有个叫辩机的和尚?”
萧浩然笑道:“有,和公主坐在一辆马车上呢。”
“啊?这,这……”长孙无忌脸色大变。因为萧浩然昨日那一番话,现在整个皇宫里议论纷纷,全都再说高阳公主和一个名叫辩机的和尚好上了。本来是子虚乌有的事,可谁知当真有个名叫辩机的和尚,而且,还和高阳公主同乘一车。
这要是传出去,那皇室的脸面都要被丢尽了!
他急忙小跑着赶了过去,打开帘帷一看,高阳公主正气鼓鼓的坐在里面。在她旁边,有个七八岁的小童,满眼泪痕,一脸惶恐,早被吓得说不成话了。
长孙无忌急忙问道:“他,他就是辩机?”
高阳公主给了他一个白眼,点头道:“是啊,他就是辩机。那姓萧的不是说我和他有奸情吗?国舅爷,你来瞧瞧,我和他怎么有奸情?”
长孙无忌长长松了口气,摆着手笑道:“看来,全是一场误会,误会啊。”
他一边呵呵笑着,一边回头去找萧浩然。
赶了大半天的路,日头已经偏西,距离长安城还有三十里的路。若是骑快马,大概天黑之前也能到,可高阳公主坐的是马车,走不快。赶到长安城脚下时,天色肯定黑透了。
长孙无忌琢磨一阵,觉得走夜路太过危险,而且还带着个公主。这要是出了什么事,任谁也担待不起,便让一名侍卫先赶回长安城,将此事上报宫中。他则与萧浩然一起,带着手下人马往高阳公主的新府邸走去。
高阳公主也懒得多说什么,长安城郊野及邻近几座县城,基本上都是公主的食邑和封地。长乐公主最受李二皇帝喜爱,因此,她的封地也最好,整个蓝田县都是她的。高阳公主次之,封地也不错,就在长安城三十里外的山林郊野中。
这些封地,以后便是她们的嫁妆。
几人所处的位置,正在高阳公主的封地中。虽然因为没有治所,却新建有一座府邸,而且环境极好。以往时分,高阳公主常带着几个小姐妹在这边游玩、打猎。累了,就顺便和大家一起,回到自己的府邸中住上几天。
侍卫开道,长孙无忌和萧浩然骑在马背上边走边聊。
二人从昨日晚间的饭菜,聊到长乐公主在酒馆中的近况,聊着聊着,又聊到了高阳公主和辩机小和尚身上。
长孙无忌心中好奇,忍不住问道:“萧公子,你是如何知道这世间有辩机这个人的?”
萧浩然想了想,随口撒了个谎道:“世间的和尚虽多,但都有自己的辈分。眼下长安一带,僧人们的辈分多轮到玄字辈,辩字辈。至于辩机这个名字,是我随口胡说的。”
长孙无忌琢磨一阵后,觉得萧浩然说的是假话,但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因此就此翻过不提。
他回头看了看马车,压低了嗓音,继续问道:“那你怎么说高阳和辩机,有,有事呢?”
萧浩然再次撒了个谎,“昨日晚间,你们在我酒馆里吃饭。我见高阳此人虽是个公主,可脾气暴躁,与长乐大不相同。就想故意气她一气,让她收收性子。谁知,她竟然当真了。这整的?唉,误会,误会啊!”
长孙无忌眉头紧锁,在他的印象中,萧浩然并不是如此随意的人。哪一个女儿家的清白来说事,显然有些过了。
可萧浩然到底怎么想的,他仍是不明白。
等日头西斜,天色渐渐黑下来时,几人终于来到高阳公主的府邸。
长孙无忌与萧浩然下了马,便回头去请高阳公主。
哪知,二人还未来到马车旁,就听车内传来一声声啼哭。
萧浩然急忙赶了过去,拉开帘子一看,小辩机噘着嘴巴,满脸不情愿的摇着头。
“公主,发生了什么事?”
高阳公主哼的一声,没有说话。小辩机却道:“哥哥,公主让我,让我和她一起,到皇宫里告你。”
“告我?告我什么?”
“告你意图对公主不轨,所以才故意用我的名字来污蔑公主的清白,不让公主嫁给房遗爱。”
萧浩然瞪大了眼睛,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什么时候对高阳公主不轨了?
他正要解释,高阳公主却再次冷哼一声,怒道:“你说来说去,不就是不想让我嫁给房遗爱?是不是?”
萧浩然连连摇头道:“没有,我真没有这个意思。”
高阳公主却不信,她跳下马车,盯着萧浩然道:“昨日,你对我姐姐说,我若是嫁给房遗爱,肯定会红杏出墙。我若是嫁给房遗爱,肯定不会幸福。你还说品行不端,说我是那种女子,不就是想毁了我的清白,不让房家娶我?你有了长乐姐姐不够,有了殷温娇不够,竟还敢另起心思。男人啊,我全看明白了。”
萧浩然摆手道:“公主,我真没这意思。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千万千万不要乱想。”
高阳公主盯着萧浩然,一直看到他心里发毛,这才指着面前的府邸道:“你既然没这意思,那又为什么特意把我带着我的府邸来?你倒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