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几人面面相觑,卢纶咳嗽一声,说道:“将军,关于安宁县的道路问题我和长吉之前也有过想法,但是几乎是所有办法都被我二人想尽了,也没能想出什么万全之策,毕竟三面环山太危险了,而且咱们刚来多长时间,也不知道那些土匪有什么关系,万一到时候被包饺子可就完了。”
安禄山冷笑一声,“你听说过《安子兵法》吗?”
卢纶一愣,安禄山却已经起身走出去了,李凝问道:“你还干什么去?”
安禄山头也不回,平静道:“和那群小兔崽子说一声,干票大的。”
……
“都干什么呢?这么早就睡觉了?要是突然来人了你们不他娘的全被一窝端了?”安禄山站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喊道。
周围两侧的房屋里窸窸窣窣的传来穿衣的声音,不到半刻钟整条街道就站满了人,为首者喊道:“将军晚上好!”
安禄山笑骂道:“你他娘的,还晚上好,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想不想听?”
所有人眼冒精光,异口同声道:“想!”
声音震天响,幸好他们住的地方都是后期后盖的,偌大一片地方除了他们这些军武之人外压根就没有百姓,所以也就不怕吵到他们了。
安禄山嘿嘿一笑,随手指了指远处的大山,“看到了吗?那上面有一大堆脑袋,平时百姓从那里路过都提心吊胆生怕被土匪抓住,所以安宁县才他妈这么穷,现在本将军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要把这里打造成一个比长安洛阳还要繁华的城市,这些土匪就是成功路上的第一块绊脚石,所以说,你们懂我的意思了吗?”
一校尉眼中似乎有万丈火焰,他听安禄山讲这些话的时候一直都是眯着眼睛磨着牙,听到安禄山问话后他最先喊道:“砍他娘的!”
随后便是异口同声的喊声,“砍他娘的!”
安禄山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三万人以后就是他的安保集团了,以后得好好训练一下,按照前世特种兵那样训练……虽然没去过部队,但是好歹看了那多的影视作品,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
就在今晚,安禄山亲自去了一趟县衙,修书一封交给驿站,让他们八百里加急送到长安的兵部里,管他们申请一批军械用品,什么甲胄铁枪制式长刀什么的,他来者不拒!
然后安禄山又瞧瞧回到府里,生怕吵醒已经熟睡的他们,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又写完了《聊斋》的剧本,打了个哈欠准备睡觉了。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安禄山就醒了,如今已经快到秋天,天气有些寒冷,安禄山洗漱好就拿着剧本去了戏班,见到了同样起得很早的老裴头。
安禄山把手里的剧本交给老裴头,说道:“你们先好好学习学习,道具什么都准备一下,等你们准备好了,我这估计也差不多好了。”
虽然没太听懂安禄山说什么,但是老裴头听了个大概,意思就是说这新剧本先不要着急演,练到炉火纯青的时候再演出。
老裴头做到一个木桩上,放下手里的笤帚,有了上次《白蛇传》的震撼,这次他小心翼翼的翻开第一张纸,然后就陷入到了里面的故事情节里……
……
“裴爷爷!干什么呢?”
太阳升起,温珑打水的时候注意到坐在木桩上一动不动低着头的老裴头,于是她放下手里的水盆,悄悄的走到老裴头的身后,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
“哎呦我的个娘咧!”
被吓了一大跳的老裴头一个前翻,差点就脸着地摔个狗啃泥,发现是温珑后才松了口气,这个时候他才猛然意识到,天气本就不算炎热的天,他的手脚心和背后竟然湿透了。
老裴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瞪了一眼俏皮的温珑,说道:“我在看安将军早上送过来的新剧本,你这妮子过来吓我一跳,差点没把我这老骨头给吓过去。”
温珑笑道:“有那么夸张吗,叫什么名字啊?”
老裴头瞥了眼第一页上写着的两个大字,说道:“名字挺古怪,叫《画皮》。”
……
兵部侍郎日常点卯后在自己的案几上看到了一封信,上面用朱笔写着加急二字,他有些好奇的拆开看了看,看完之后他满头大汗,连滚带爬的对着身边人说道,“带我见尚书大人!”
已经是兵部郎中的陈叔阳看到侍郎如此慌张,不由得问道:“侍郎大人,这是怎么了?”
兵部侍郎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安…安禄山八百里加急的信,朝陛下讨要三万兵甲所需的装备,疯了,绝对是疯了……”
陈叔阳的目光有些变化……
兵部尚书鲁深看完这封求兵信后面不改色,把这封信放进自己的袖子里,对着满头大汗的侍郎大人说道:“此时我知道了,不用你操心了,回去吧。”
那兵部侍郎如临大赦,松了口气就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嘀咕道:“这他娘的安禄山疯了吧,要这么多兵器,造反不成?”
勤政殿内,鲁深单独见了天子,说道:“陛下,安将军昨夜写了一封信,八百里加急到了我这里。”
唐玄宗挑了挑眉头,问道:“哦?信的内容是什么?”
鲁深神色平静道:“信上说,他要求三万兵甲的装备,甲胄、武器等,一件都不能少,说是要剿匪用,剿匪之后交通便利,一劳永逸。”
唐玄宗想都不想的点头答应道:“朕准了。”
虽然鲁深的语气故作平静,但是捏着那封信的手却是止不住的颤抖!他忍不住问道:“陛下,万一那安禄山作势造反……”
“造反造反,你们怎么老是想着造反?朕要是安禄山,每天让你们这么猜疑,朕就算不想反也有反的想法了,顾将军远赴边境带了七万蛇鳞军和我大唐最精良的装备,你们怎么不说他要反?”唐玄宗神色不悦道。
鲁深说道:“安禄山狼子野心,曾任节度使时就有所显露,陛下难道……”
“朕再说一遍,朕准了。”唐玄宗合上手里的书卷,神色平静道。
鲁深丝毫没有作为臣子的觉悟,面对下一刻就有可能龙颜大怒的唐玄宗,他向前一步说道:“陛下请允许臣私自做主一会,将那些淘汰的刀剑甲胄运送过去!”
唐玄宗沉默了片刻,叹息道:“由你去吧。”
鲁深行礼告退,“多谢陛下,臣告退。”
安宁县内,安禄山亲自跑到了那些甲士们的住所,带着他们绕着安宁县跑了十多圈,就当是战前热身了。
要是上一世他自己的体魄,估计一圈就要趴下了,但是很明显,安禄山的体质出乎意料的好,十多圈下来只是出了点汗而已。
县内也传出了安禄山要剿匪的消息,一时间县内顿时议论纷纷。
“听说安县尉要带兵剿匪了!请兵贴都送到长安了。”
“是嘛?不过就靠县衙的那些瓜怂?能行吗?”
他们说这话的时候很不巧,就是在县衙门口说的,可是那些捕快听了也只能无奈苦笑,没办法, 他们没受过专业的训练,就是些力气大点的普通人,抓贼什么的他们还凑合,但是要是让他们去剿匪,真刀真枪的和那些土匪干上一场,那绝对是送人头的货。
“不是,是安县尉的私军,就是一直住在县南边的那些大老粗,平时都不怎么出现,谁家一盖房子就突然出现的那些人。”
“是嘛?怪不得一个个都凶神恶煞的,原来是跟安县委上过战场的啊,那肯定没问题了吧?”
“难说,之前的县令新官上任三把火,不是也有要剿匪的吗,结果被人打的满地找牙,后来也就没人敢去了,听说去剿匪的捕快们手里拿的武器还都是大唐精良程度名列前茅的呢!”
“这……也难说,不过我相信安县尉!”
“我也相信!”
这么大的消息不可能只是在县内传,被剿的那一群人自然也听说了。
安宁县北面的一座山上,建造着许多用木头搭建的房屋,还有歪歪扭扭写着的几个大字,“不良寨”
里面的一个光头身上披着兽皮,手里拿着九环大刀,咧着嘴走到寨子里最中间的屋子内,对着里面那个正在逗弄怀里女子的人说道,“大当家的,又有人来给咱们送粮食了。”
大当家的抬起头,他的脸上有一道很大的疤痕,一张嘴是满口的大黄牙,用着带口音的话说道:“哦?又有人来送粮食了?”
手里提着大刀的大汉点头说道:“嗯,听小五说安宁县新上任没多久的县尉,要带着一群人上来剿匪……他娘的,这俩字说出来咋这么别扭。”
大当家的冷笑一声,说道:“平日里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咱不良寨也不过就打劫了几个路过这里的人,也没怎么他们,就是男的扔下山女的留下来给兄弟而已,不过分吧?这就上来了?老二,你说这帮人是不是吃饱了撑得?”
二当家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昨天晚上他刚要回屋快活快活,那娘们竟然自杀了,晦气的很,他说道:“大哥说的对,就他们那些人还不够兄弟们塞牙缝的,那就像往常一样,一个人十斤粮食五两银子,又能舒服一段时间了。”
大当家的点点头,然后脸上有些犹豫的神色,“要不要告诉东面西面那两个家伙一声?万一先去了他们那里,他们还傻得不知情……”
二当家的贼笑道:“告诉他们干什么?到时候要是真的先去了他们那里,咱们先不动弹,等他们和官府的人两败俱伤了,咱们再上去捡漏!”
大当家的狠狠一拍怀中女子的后背,说道:“真他娘贼,有你的!就这么办!”
……
安禄山擦了擦头上的汗,看着那些龙精虎壮的汉子,笑着说道:“我昨晚就给兵部写了信,装备应该在来的路上了,最迟三天,你们就能砍头,不用砍木头了。”
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帮人家盖房子只是为了拆东西泄愤的汉子们高兴的举起拳头,“杀!”
安禄山笑着点点头,看远处那些山头的目光仿佛不是在看山,而是在看金子银子。
两天后,带着兵器来的老太监的阴柔嗓音让熟睡的安禄山瞬间清醒,只穿了里面的内衬就急忙的走了出去接旨,等老太监走后,他看着占满了足足一个街道的马车,心里无比的激动,大喊道:“都他妈出来领你们兄弟儿子了!”
对于这些军武之人来说,能骑的战马就是媳妇,用来砍人的武器就是儿子,替自己扛刀的甲胄就是兄弟。
熟练的拿下装备穿上甲胄佩上战刀,三万余人的队伍分成了四批,六千人跟着安禄山杀到山上剿匪,六千人留下安宁县内镇守这里,八千人从南面出去,绕到三座大山的背后,和安禄山前后夹击,最后一批一万人的队伍则是负责清理路上的路障。
所谓路障……就是碍眼的东西,挡在自己的面前的,只要是敌人,砍通通砍死!
这气势如虹的蛇鳞军,便是遇上了十万人的正规军都可以拼个鱼死网破,更何况是不成气候的土匪?
一校尉摸了摸身上的甲胄和长刀,皱眉喊道:“将军,他娘的兵部那帮王八犊子给的不是好东西啊!”
安禄山似乎早就有所料到,笑着说道:“能给就不错了,他们一群他妈铁公鸡,能从他们身上薅下来毛,还不知道谢谢老子?”
那校尉咧嘴一笑,说道:“将军,就这三座小山头?”
同样身穿甲胄的安禄山摇头说道:“当然不是,要是只有这三座小山头我也不至于这么兴师动众。”
“那是?”那校尉满脸期待的问道。
安禄山大手一挥,“周遭一百里,全部清理!”
与此同时,长安御史台,某位身穿御史装束的男子微微抬头,望向北方,喃喃自语道:“他娘的,打仗不叫我。”
长思县,作为一个已经完全架空了县令实权的千户侯,史思明此刻站在一座高楼上,他握紧了栏杆,自言自语说道:“将军,您这是……”
坐在安禄山私宅内堂中央的卢纶和李贺二人,他们二人正在席地而坐,面前是一盘正在对弈的棋局,双方都面带微笑,卢纶执黑先行,李贺执白与之对弈。
先手天元,很无理也很小白的下法。卢纶面带微笑,“让你一子。”
李凝坐在店铺的柜台后发呆,若楠和陆东之就坐在门槛上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两个小家伙今天格外安静。
轰轰烈烈的剿匪之战打响了,很突然,不只是县内的百姓这么觉得,就连那些土匪也是这么觉得的。
当他们看见那分明登山无声,拔刀出鞘无声,但是气势仍是要比他们瞎咋呼还要恐怖的人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这次山下那些人是来真的了……
这场几乎是一边倒的虐杀一直持续到夕阳西下。
安禄山一只脚踩在不良寨大当家的胸口上,一只手持刀砍倒了身旁的大旗,穿越之后的第一次杀人,安禄山有一种直冲脑门的恶心,特别是那群王八犊子动不动就腰斩,再不就是从上到下分两半,就跟那个杀人狂魔似的,看的安禄山直干呕。
他强行平复胃里那翻江倒海的感觉,抬起头看着夕阳,身后的校尉浑身浴血的走过来,拱手问道:“将军,接下来?”
安禄山语气平淡,“筑京观。”
于是三座高高的京观就这样矗立在三座山头之上,夕阳毫不吝啬的把自己的光辉洒在上面,为京观鎏上一层熠熠生辉的金甲。
任谁也没有想到,那些习惯依靠山地地形进行抢劫杀人的土匪,在安禄山的蛇鳞军面前就这样不堪一击,他们最引以为傲的地形,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是那样的不堪一击。
六千人,无一人死亡,只有两人轻伤,就因为轻伤,他们还被袍泽给嘲笑个不停。
安禄山心里腹诽,这他妈的,要不是为了老子的千秋大业,老子会冒着被京城那些只会逼逼的废物弹劾的风险,管京城借装备?不行,等道路通了得自己动手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
什么叫一劳永逸?安禄山认为的一劳永逸就是,我现在把周围的土匪都干死,立京观,以后就没人敢在老子的地盘周围狂了,以后贸易往来就方便多了,自古以来就没有哪个封闭的地方是先进的,安禄山在这件事情上做的深得邓先生真传。
安禄山收回思绪,对着身后校尉说道:“收拾收拾东西,去下一家了。”
校尉咧嘴一笑,“得令!”
这一队人马,仿佛是从地狱跑出来的魔鬼之军,所到之处尽是鲜血,当然也不乏几个聪明的,直接向安禄山提出了愿意主动招安的想法,安禄山见此人比较聪明,还有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也就同意了。
晚上,由于没有战马,步行速度不是很可观的他们露宿在了野外。
一直和安禄山搭话的校尉看着自己手里的刀,无奈说道:“都他娘卷刃了,老子都怀疑这些玩意是不是要准备卖给倭国的。”
安禄山安慰道:“行了行了,有的砍就不错了,总比柴刀强吧?”
周围有人附和道:“就是就是,校尉你冲的那么前,跟在你身后的我们都只能吃你的剩下的,真他娘憋屈。”
那校尉回瞪一眼,“那你个小兔崽子有本事跑我前面去啊,你看我能不能杀红眼一不小心给你砍了?”
“那还是算了吧。”那甲士悻悻然的缩了缩脖子,这一幕看笑了许多人。
“伤亡如何?”安禄山问道。
“回将军的话,基本无伤亡,有两个受了轻伤。”有人回答道。
但是立刻就有人站出来反驳道:“老子他妈是摔得,不算伤!”
又逗笑了许多人。
“接下来是哪?”
校尉搓了搓手掌,“这地方可就比较难打了,当地人之前管那里叫做‘聚宝盆’,后来有大规模的土匪扎窝,就被叫做‘死人坑’了,那里外围跟安宁县差不多,三面环山,但是越往里走,三座山靠的就越紧密,到中心的时候往回一看,好家伙,要不是从那里进来的,都要以为山会动,自己被锁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