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后,也是要祭天的,告知苍天厚土,一国之母的人选,仪式也是繁琐的,因此,在宣读诏书之前,依旧是要先行祭天仪式。
皇帝从含元殿之中出来,走到含元殿前头巨大的铜鼎面前,念诵礼部书写的祭天祷文。
念过之后,便是皇后乘坐不念出场,来到皇帝身边,而后,由皇帝身边儿的贴身内侍,也就是临安,来念诵皇帝的封后诏书。
封后诏书的内容,在场的所有人早就知道了,毕竟诏书早就已经写好了发布出去了,也昭告天下了,今天就是补充一下这个仪式罢了,顺带着再在这个仪式上,做些别的事情。
对于李承乾来说,今天最重要的,可不是封后。
但是不管是晋阳说过的话,还是玄世璟说过的话,李承乾都听在了心里,虽然今天重要的不是封后而是一桩大案子,但是对于皇后来说,今天就是她的大日子,她的好日子。
皇后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上了台阶。
李承乾见到这样打扮的苏皇后,心中也是一软,便主动伸出手来,接过了苏皇后的手。
苏皇后惊诧的抬头看着李承乾。
眼前的,是面带着温柔的微笑的李承乾。
苏皇后也是微微一笑,脸色微红。
临安走到前头,打开李承乾的封后诏书,大声宣读了起来。
“贵妃苏氏门著勋庸,地华缨黻,往以才行,自朕储时,入选东宫,誉重椒闱,德光兰掖。朕昔在储贰,特荷先慈,弗离朝夕。少而婉顺,长而贤明,行合礼经,言应图史。承戚里之华胄,升后庭之峻秩,贵而不恃,谦而益光圣情鉴悉,宫壶之内,恒自饬躬;嫔嫱之间,未尝迕目,每垂赏叹,遂以苏氏赐朕,事同政君,今,朕上告苍天厚土,立苏氏为后,是为大唐国母,钦此~~”
圣旨是被改动过的,因为今天是封后大典,大典前头有祭天,所以圣旨的最后,还要再斟酌一些字句才是,不过整体改动是不大的。
先前玄世璟只是听说李承乾立了后,告示也贴到苏州去了,但是具体圣旨的内容,玄世璟是不知道的。
不过一般在这种场合,圣旨上写的,都是场面话,更多的,通俗来讲都是彩虹屁。
夸人嘛。
“陛下万年,臣等恭贺皇后娘娘。”
台阶下的群臣,跪地行礼。
这时候,李承乾转过头来看向了苏皇后,示意苏皇后该说话了。
“诸位爱卿免礼。”
“谢皇后娘娘。”
到底是身份上的转变,让苏皇后连气度都同往日不一样了。
苏皇后自己也觉得,仿佛就在刚才那一刹那,整个人,豁然开朗。
即便是封后大典出现了别的事那又怎样,昭告过天下,祷告了苍天厚土,她就是大唐的皇后,大唐的国母,既然是一国之母,那肩膀上就要担待得起大唐的百姓,大唐百姓的事儿。
钱庄的案子对于大唐来说,是一桩大案子,对于百姓来说,说轻了是小案子,说严重了,那就是要命的案子,从刚过了年到现在,有多少人因为这案子家破人亡,不仅仅是一个王家,或许这后头,还藏着更多遭罪的百姓。
这样一想的话,苏皇后对于底下站着的那些人,心里的感觉就不一样了。
“陛下。”苏皇后轻声说道。
“嗯?”李承乾应了一声。
“妾身现在,倒是能够理解陛下的心情了。”苏皇后说道:“今日事的心情。”
李承乾听苏皇后这般说,也是深感欣慰,能有一个理解自己的皇后,这是好事,古往今来,向来都是家和万事兴,宫中更是如此。
“以后,后宫之中的事儿,还是有劳皇后为朕操持了。”李承乾说道。
“臣妾的分内之事,一定会做好,陛下放心。”苏皇后应声道。
接下来,就是今天的重头戏了。
李承乾眯着眼睛看着下方的群臣。
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就在底下的人心中猜想为什么会变成现如今这样的场景之后,丹凤门再次被打开,五道大门全开,左武卫营的将士全副武装,跑进了宫中,将整个封后大典的场地围的严严实实。
若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有人带兵逼宫了呢。
站在台阶上方的李承乾倒是不慌不忙,底下的朝臣一看,便知道,这一出戏,是皇帝弄出来的。
那这是为了什么呢?
“臣!百骑司王禹,参见陛下!”王禹换下了平日里穿的朝服,着了一身官服,从丹凤门之中挎着横刀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按着腰间的横刀。
疾步走到含元殿外的丹陛前,一撩衣摆,跪了下来。
王禹是谁,在场的人除却玄世璟和李承乾还有临安之外,可能就只有一小部分人知道,那一小部分人知道,也是在他们的这个圈子里流传的,因为之前百骑司之中出了受贿一事,王禹身为百骑司的统领,他的名字,自然就被一些人所知道了。
其余的人大部分是不知道王禹是谁,但是他们知道百骑司。
神秘的百骑司啊。
站在人群之中的李象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王禹。
“王禹。”李承乾开口叫道。
“臣在!”王禹应声。
“人都带来了吗?”李承乾问道。
“回陛下,都已经带来了,就在宫门外等候。”王禹说道。
“宣!”李承乾喝了一声。
殿前的诸多朝臣和勋贵都是一头雾水,但是百骑司的人出来,站在了明面儿上,这总归不是一件好事儿,难不成今天要出什么事儿?
见到百骑司的人浮出水面,在场的人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宣!扬州、苏州、江州等十二州商人进宫面圣!”
“宣!扬州、苏州、江州等十二州商人进宫面圣!”
这句话被一遍遍的传出去,传到了宫门口,宫门口的十几个商人,握紧了拳头,像是在给自己勇气一样。
这种场合面圣,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但是他们没有退路,退回去,就是死路一条。
与其那样,还不如站出来搏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