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八,瞿晖刚刚带兵在邓州城内换防完毕就接到梁崇义派来的人通知,让他夜间酉时去邓州府衙去议事,他向前来通知的校尉进行询问,得知邓州军各部将校都接到了通知,看来这是一次规模较大的军议。
事情出了变化,按照瞿晖与郭子仪、卢杞的约定,今夜他就要带兵夜袭邓州府衙、捉拿梁崇义,但是现在梁崇义却通知各部将校夜间去议事,那么夜间府衙周围的戒备肯定要森严得多,防御力量肯定也会增加,他的兵马负责城防,肯定不会被抽调过去布防,如果是从城内驻军中抽调兵力加强防御倒是没什么,但如果从城外抽调兵马加强府衙周围的防御,那么这次起事的难度将会成倍增加。而且还有另外一层变数,各部将领都来参加这次军议,如果到时候他带兵杀进去,难免会引起所有将领的误会,而且那些将领绝不会单独前来议事,他们肯定带有亲兵,这些力量同时也会给他动手带来巨大的阻力。
瞿晖觉得这件事情必须要通知郭子仪和卢杞,跟他们商量一下今夜的行动是否继续,看看他们怎么说,于是他叫来一个贴身的亲兵对其进行低声吩咐一番,亲兵答应后很快离去。
一个时辰以后,出去的贴身亲兵返回来,向瞿晖报告:“将军,办妥了!”
瞿晖问:“回来的时候有没有盯梢的?
“属下一路观察过了,没有发现有人跟踪!”
“好,你去忙吧!”
临近中午,瞿晖换了一身干净的便服带着贴身亲兵来到一处酒楼门口,酒楼的掌柜看见后立即迎上来问道:“妹夫,你怎么来了?”
瞿晖道:“跟人谈点事,给我找一个安静的雅间,再准备一桌酒菜,不要太丰盛,简单可口就行了!”
“好,我带你去!”掌柜说着就向二楼走去。
瞿晖对贴身亲兵吩咐道:“你就在这等着,如果看见他们过来,就带他们上来找我。注意要观察是否有人跟踪,别被人揪住了尾巴还不知道!”
贴身亲兵答应;“将军放心,我会小心的!”
酒菜刚刚上桌,亲兵就带着穿着一身伙计衣裳的卢杞走了进来,瞿晖连忙起身招呼:“卢大人,快进来!郭大帅呢?”
卢杞走进雅间说道:“梁崇义派去盯梢的的人盯得太紧了,郭大帅的目标太大,所以他就留在客栈内吸引那些盯梢者的注意力,我装扮成店伙计的模样溜了出来!”
贴身亲兵对瞿晖道:“将军,我已经观察过了,没有发现尾巴!”
瞿晖点点头,对卢杞道:“来,卢大人,我们一边吃一边说,请!”
“瞿将军请!”
二人坐下后,瞿晖把亲兵打发出去放哨,他拿起酒壶给卢杞斟酒,说道:“卢大人,急着把你找过来是因为事情出了变化,包括我在内,各部将校都接到了梁崇义的通知,今夜酉时要赶往府衙议事,这次议事人数的规模挺多的,但凡邓州军中有点脸面的将校都接到了通知,到时候府衙周围的戒备肯定会加强,防卫的兵力也会增加,如果是从城内驻军中抽调兵力的话问题不大,但是如果从城外抽调兵力,事情就不好办了,如果强行起事有可能会失败!”
卢杞听完瞿晖的介绍之后说道:“这确实是一个出乎意料的事情,关键是我们得搞清楚今夜府衙是否会加强防备,如果加强防备是从何处调兵,瞿将军,下午这段时间你一定要搞清楚这些!这样吧,如果梁崇义确实今夜要加强周围的防御、增加兵力,而且是从城外调兵的话,今夜的行动就延迟,军议总不能开一夜吧?等到军议结束,戒备肯定会放松,待增加的兵力散去之后再动手!本官来的时候郭大帅已经跟我说过了,从现在起让我跟你在一起,他留在客栈吸引梁崇义的注意,起事的事情由你我二人共同负责,以你为主,你负责带兵冲杀,我协助你,如果需要我出面安抚其他将军,我自然会站出来,其他时候我不会干涉你,你看如何?”
瞿晖点头道:“这样最好,我一个人动手的话,心里还真没底!如果可以的话,我其实希望郭大帅也一起,我自愿做下属听他指挥这次起事,如此一来,胜算大得多!”
卢杞一想觉得瞿晖说得也有道理,无论是哪方面来说,由郭子仪亲自指挥这次行动无疑是最佳的选择,毕竟郭子仪经历大小战役无数、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已经是人老成精了。不过郭子仪身形高大、相貌堂堂、气质威武、沉稳,这样的人无论在哪里的是十分瞩目的,想要让郭子仪从盯梢人员的眼皮子底下脱身,这个难度很大。
经过长时间的思考和权衡,卢杞终于有了决定,他对瞿晖说道:“这样吧,我现在回去,跟郭大帅商量一下把起事的时间定在明晨寅时,那时军议早就散了,戒备也已经解除了!在行动之前你派人把客栈门口盯梢的几个人全部干掉,把我和郭大帅过来,由郭大帅负责指挥,那时反正已经要动手了,杀了盯梢的人也无妨,同时也能避开戒备森严的时段,你觉得呢?”
瞿晖思索片刻后同意道:“可以,就这么办吧!”
这天夜里对于郭子仪和卢杞来说是最难熬的一夜,他们二人一直在客栈房间里等着,郭子仪还好,大风大浪都见过了,没什么好担心和可怕的,因此入夜吃过晚饭之后倒头就呼呼大睡,而卢杞却是辗转反侧睡不着。
好不容易熬到寅时初,窗户外面终于响起了猫叫声,如果是有心人,肯定能听出这叫声有问题,这大冬天的,外面哪会有猫叫?一般只有春天才有。
卢杞心中一动,立即爬起来,而在睡梦中的郭子仪此时也直挺挺的从床铺上坐起,两人迅速穿了衣裳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没有惊动客栈内的其他人,打开客栈大门时,瞿晖的亲兵已经在外面的等着了。
“二位大人,外面的人已经被解决了!”瞿晖的贴身亲兵抱拳说道,他身后跟着十几个身穿黑色劲装的凶恶壮汉。
郭子仪当即道:“好,快带我们去见你家将军!”
“是,二位大人请跟我们走!”
路上躲避了两拨巡逻队,郭子仪和卢杞终于见到了瞿晖,此时瞿晖正全身披甲,握着腰刀在城门处不停地来回走动,神情极为焦急,他身后大军兵马已经集结完毕,黑压压的一片,每个人的鼻孔都喷着热气。刀枪林立,兵器上不时地反射出来寒光。
瞿晖看见郭子仪和卢杞在自己亲兵们的护卫下走过来,他立即迎上去抱拳道:“郭大帅、卢大人,你们总算来了!弟兄们已经全部集结完毕,就等着郭大帅过来支持大局了!”
郭子仪看了看瞿晖身后的兵马,暗中点了点头,看着瞿晖事先已经做过准备和动员了,这些兵士一个个都精神饱满,战意正浓。
郭子仪问道:“城中驻军和府衙的防卫情况如何?”
瞿晖道:“军议结束之后,从城中驻军抽调的兵马已经退回军营,现在府衙的防卫情况恢复到从前的状态了!”
“好,现在距离天亮已经只有一个时辰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事不宜迟,我们兵分两路,瞿将军,留下少量人马守卫四门,紧闭城门,无论外面情况如何,城门都不能打开。你我二人各带一路兵马分别赶往城中军营和府衙!瞿将军,你和卢大人带两千人去城中军营,若能围困他们逼得他们投降最好,若是不能,就只能击溃他们。若是你们还没有赶到在途中就遭遇了城内驻军,一定要阻挡他们前往府衙增援,剩下的人跟本帅去攻打府衙,待本帅攻下了府衙活捉了梁崇义再派人去通知你们!”
“行,就这么办!”瞿晖对郭子仪有些感激,郭子仪这么安排无疑是不让他直接面对梁崇义,而他也不用背负道义上的内心谴责。
说完,瞿晖挥了挥手,两个校尉走上来抱拳道:“将军!”
瞿晖介绍:“这位是郭大帅,从现在起,你们二人服从郭大帅的指挥,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你们必须无条件服从,明白吗?”
“是,将军!”
两支兵马在郭子仪和瞿晖的带领下当即分开,各自向既定的目标快速开过去。
出发地距离府衙很近,郭子仪带着一千人沿途击杀了几支巡逻队,很快就来到了府衙门口,外面的动静惊动了府衙内的人,府衙们很快传来大量的脚步声和惊慌的呼喝声。
郭子仪指挥若定,“弓箭手准备!”
其他兵种纷纷退后,大批弓箭手从后方跑到前面排成队列张弓搭箭对准府衙内,郭子仪大手向下猛的一挥:“五连射,放箭!”
“嗖嗖嗖······”一波接一波的箭矢从上空飞进府衙内,里面很快出来接二连三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