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行新钱币搞得热热闹闹的,赵雷的府上,赵雷和赵霆两兄弟相对而坐,桌面上几盘菜肴已经冷了,酒却是喝掉了不少。
赵霆喝了一杯酒后问道:“大哥,你说父亲是怎么想的?怎么一回来不但夺了我的兵权,还让你也赋闲在家?这都过了大半年了,还没有让我们做事的意思?”
赵雷看了赵霆一眼,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说道:“父亲让你赋闲在家是正常的,你出去这么久了,难道不应该多陪陪母亲和弟弟妹妹?除了大妹之外,二妹都不认识你了!倒是我,父亲这么久不给我任命职务,我真是有些想不通!”
“呀,大哥、三弟,你们又在说父亲的坏话?”大妹赵雪从旁边走出来叫道。
兄弟俩吓了一跳,赵雷有些生气道:“我说大妹你这时干什么?突然跳出来吓人事会吓死人的!还有,我们哪有说父亲的坏话?我们只是说这都过去大半年了,父亲一直不让我们做事,有些想不通罢了,你可别去父亲面前告状!还有,你不在家中相夫教子,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赵雪笑了笑,说道:“我是准备带了孩子去三弟府上去看看宜宁公主和小侄儿的,谁知她们出去了,听说三弟来了你这里,所以我就带着孩子过来了!怎么,你们兄弟俩在为父亲没给你们安排差事而生闷气喝闷酒?”
“什么生闷气喝闷酒?没有的事情!”赵霆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这时一个家丁跑过来喊道:“大王子、三王子,大王派人找你们过去说话!”
赵雷问道:“在哪儿?”
家丁道:“在您岳丈刘相的府上!”
赵雷看了一眼赵霆,“二妹,我们就不陪你了,你还是去找你的嫂子玩吧!老三,走吧!别让父亲久等”。
兄弟俩很快骑马来到刘府上,到了刘府庭院之中,看见赵子良正站在几株花钱观察,刘眺等官员站在一旁,兄弟俩便上前行礼:“见过父亲,见过诸位大人!”
官员们纷纷回礼:“见过二位王子!”
赵子良看了兄弟俩一眼,点头了点头,又看着面前的几株花,这种花在后世有一个很熟悉的名字,叫棉花!
赵子良问道:“刘大人,这花是从哪儿弄来的?”
刘眺拱手道:“回大王,这是有人从天竺带过来的花树,不过到了深秋之后它就枯了,次年只有用籽种下去才会芽!”
赵子良又回头问道:“你仅仅把它做观赏之用?”
“当然!”刘眺点头,问道:“难道它还有其他用处?”
赵子良摘下一个棉桃剥开,把已经暴露了一半的棉花扯出来问道:“这叫棉花,晒干之后去掉棉籽把很多棉花塞进衣服夹层之中再缝起来,到了冬天穿上它会很暖和,如果这东西能够大量种植,百姓们冬天就不在怕冷了,对皮毛的需求也会减少很多!咱们现在无法保证治下所有保证吃饱,但如果能保证每一个人冬天穿暖,也算是大功德一件吧?”
刘眺一愣,当即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政务院立即开始下令做这件事情!”
赵子良摆手道:“此事不能着急,先种几亩地试试看,而且要大面积种植没有足够的棉籽是不行的,老大!”
赵雷连忙上前行礼道:“孩儿在!”
赵子良道:“你赋闲在家也有大半年了,给你一件差使!刚才我跟刘大人商量了一下,让你做农司副郎中,你带人去一趟天竺,收集足够的棉籽回来,估计那边也还不知道这东西真正的用途!等收集棉籽回来之后,由你负责棉花的推广种植事务!”
赵雷连忙道:“孩儿领命!”
赵子良又喊赵霆:“老三!”
赵霆也上前行礼:“孩儿在!”
赵子良说道:“在我们西秦的西北方、大食国的北方的大片土地现在被当年西突厥一部的后裔可萨人统治,他们建立了可萨汗国,据闻可萨汗国可汗比哈尔之女伊琳娜嫁给了东罗马帝国皇帝君士坦丁五世,他们有一个十一岁的儿子叫利奥,在数年前大食国攻打东罗帝国时,东罗马帝国向可萨汗国借兵三万,可萨汗国的三万骑兵帮助东罗马帝国击败了大食国,我们的丝路北线就是走的可萨汗国,但最近走这一条路的商旅屡次遭到洗劫,我想让你做使者,组织一支使团出使可萨汗国,与可萨汗国建立关系,要求他们维护商道安全!”
“孩儿遵命!”赵霆答应,问道:“父亲,如果可萨人不搭理孩儿、不理会我们的要求,甚至洗劫商旅之事就是他们干的,孩儿该如何处置?”
赵子良说道:“这就需要你去想办法了,记住你是代表大唐帝国西秦王庭的人,不能弱了我们西秦的威风!”
“是,父亲!”
王府,夜。
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酒菜,香气四溢,桌边坐满了人。
聂三娘默默流着泪,这么多年的相夫教子生活让她早已没有了当初冷血刺客的风采,剩下的只有慈祥的母爱。赵霆即将独自带着使团离开西秦去数千里之外的可萨汗国,这让她为儿子即将的远行有着深深的担忧,可萨汗国可不是礼仪之邦的大唐,而是化外蛮夷,出使这样的化外蛮夷,弄不好就是去了回不来了,她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乡野村妇,汉朝苏武出使匈奴,被扣留十九年之久的事迹对于她来说并不陌生。
相比聂三娘,陈清莹更是不堪,哭哭啼啼的,让赵子良和孟夫人、新平公主以及其他孩子大眼瞪小眼。她的儿子赵雷也将远行,去那南方混乱不堪的天竺。天竺虽然号称是佛祖母国,但现在却是城邦林立、王朝并举,各自为政的王国和城邦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这些王国和城邦互相敌对、常年征战,去这样的地方实在太过危险。
赵子良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好了,都别哭了,又不是去送死,如果事情办得顺利,他们很快就会回来!”
陈清莹哭道:“我就不明白了,西秦那么多官员、那么多能说会道的能臣,你为什么不让他们去,偏偏让自己的儿子去?天竺和可萨那是什么地方?一个混乱了一百多年了,天天打仗;另外一个是蛮族之国,根本就不讲什么礼仪,你这不是把自己而往火坑里推吗?”
赵雷感觉脸上有些烧,劝道:“娘亲,没有你说得那么严重,天竺虽然混乱不堪,可萨汗国虽然野蛮,难道我大唐西秦王庭又是好惹的?我和老三是西秦的王子,身份非同一般,他们要是敢对我和老三不利,就得冒着与我大唐西秦王庭开战的风险!”
赵霆也道:“是啊,大娘、娘亲,大哥说得对!大唐虽然经历了这么多年的叛乱,但依然是这世上最强大的国家,西秦依然是大唐最强大的西陲重镇,不是谁都有胆子敢跟我们叫板的!再说了,我和大哥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以我和大哥的武艺,寻常百八十人根本近不了我们的身,更何况我们又不是孤身一人,还有随行侍卫呢!”
赵子良说道:“行了行了,把眼泪擦了吧,一把年纪了,哭哭啼啼的,也不怕被人笑话!这次我没有让其他人去天竺和可萨汗国,而是让雷儿和霆儿去,当然有我的考虑!俗话说得好啊,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霆儿虽然跟着我返回中原平叛了几年,但始终都是在大唐境内转圈,没有真正走出去看看,不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始终是井底之蛙,看的世界大了,视野自然开阔,心怀也会更宽广,我如果不是军政事务缠身,也想去西方各地走一走、看一看!雷儿虽然一直在军中,但却没有真正上过战场,更没有统兵打过仗,在这一点上他比霆儿差得太远,现在是没有战事,如果有战事,我一定会让他去,这次让他去天竺收集棉花棉种,也是锻炼他独自在外遇事的应变能力!如果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可以公开自己的身份,我想天竺境内也没有哪个势力敢动我的儿子!好了,吃饭吧,再不吃,饭菜都凉了!”
赵子良一说吃饭,几个小孙子、孙女便叫嚷起来,一个个可劲的喊饿,大人们立即给他们夹菜,餐桌上顿时响起了咀嚼声。
饭后,赵子良把两个儿子叫到了书房,三杯热茶放在书桌上,热气袅袅升起。
赵子良坐在太师椅上看着两个坐得笔直的儿子,良久后问道:“如果为父死了,你们认为你们兄弟二人之间谁最适合继承西秦王的王位?”
兄弟俩没想到父亲会突然为这样一个问题,两人互相看了看,都没有出声。
赵子良看向赵雷,“雷儿,你先说!”
赵雷纠结了一阵,期期艾艾说道:“父亲还春秋鼎盛、身体健硕、正当壮年,如果不是认识的人,看见我们父子俩在一起,肯定会认为我们是兄弟而非父子,说不定有人还会认为我是哥哥,您是弟弟!您现在就考虑身后事,太早了!”
赵子良盯着赵雷道:“为父只是问你,你和你三弟谁最合适继承西秦王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