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杭州的路上,李二心情简直愉悦到爆,看着逐渐被抛在身后的杭州,那感觉就好比是看着……原本弄丢的某件东西,比如陪了自己十几年的一根马鞭,弄丢了……——
嘿!又找到了!
现在的李二就是这样的心情,而海贸的利润,还有沉积金银的强大作用……这对李二来说,就是一种意义可等同于马鞭的东西……正所谓以梦为马,何以为鞭?那必须是……
真金白银,童叟无欺……
不过理想是这样比较美好,但李二也不敢一下期待太远。
毕竟这事庙算太完美了,要是实战起来结果差强人意,那可就难顶了。
而很快,李二也想到了李盛对海寇问题的说法。
虽然李盛是反对直接硬去打的,先以香料贸易达成和岁币条约类似的效果,这才是对大唐来说利益最大化的操作。
但是……不打的话,这些海寇在客观上也的确是会造成海贸潮流冷却。而……如果说香料这条路子真的可以奏效,就先这么预期着来说的话,那么大唐的金银进账也就可以从此恢复。
但问题是……既然金银紧张能恢复,重新回到高流入的轨道上来,那……那这海寇对大唐造成的综合结算损失这不也就相当于进一步放大了?
更何况……
蛮夷这个东西,李二还是相当熟悉的,在他看来塞北的鲜卑人马胡子和南边的各种土匪山,也都没啥区别,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三天不大,他直接在你家屋顶盖栋楼出来。
而甚至于哪怕你并不是兵力真的说不够用,只是一时之间忙不过来腾不出手,他也压根不会认为,啊……这头老虎只是睡着了,我不能上去乱摸,乱摸分分钟我命没了。
那是一定要吃干抹净,连老虎毛都给你炖糊糊了统统拿下的。
按照这个来推算……
海寇对大唐的利益损害,还要在海贸顺差收益放大的基础上,再上调一次。
两次叠加,算法为相乘。
这样看……
虽然大唐的来日的前途应该依旧光明,但李二心中却也难免就要不爽。
如果直接动用禁军……直接将这些海寇拿下,这样不好吗?
大唐等于是白白损失不少金银……离开杭州的路上的马车里,李二的脸色极为分明的不怎么好看。
不过李二的表情当然也被身边的几个人精察觉。虽然找李盛打听询问求教这个幺蛾子是房玄龄整出来的,不过,其他人一个魏征在瓦岗寨就是团队的大智囊,一个杜如晦策划了玄武门事变,这眼光智商……不管怎么说也都绝非寻常人能比。
此刻见李二脸色原本一脸笑,结果突然就阴郁起来,众人只诧异了不到一秒,就知道李二在不爽什么了。
魏征想了想,素来忠言直谏的他这种时候不可能不开口。
“陛下……”
魏征还是说话了,“陛下可是在烦恼海寇之事?”
李二闻言,默默点了点头。
说来此行也是有些好笑。已经得到了香料这条路子,李盛都指了这条路了,现在……又想要得到更多的利益……
魏征接着说道,“陛下……出手求全功,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要是真与海外的海寇打起来,只怕他们就直接龟缩,法令禁了国中的海贸之事……”
魏征这么一说,李二也是不由得一怔。
……接着轻叹一声,点了点头。
这事显然也的确如此,直接给人整关门了这的确是……那这么看来,的确是先将这些蛮夷小国的贵人手中金银给骗出来,这才是要紧。
不过就在此时,房玄龄……
房玄龄这老货最后一个上马车,今天嬉皮笑脸喝了不少,临走还跟李盛无比热情的扯了一阵蛋。此刻这货老脸红扑扑的,但看着却是有些古怪,似乎有话要说。见李二思索的大概完毕了,莫名的原地摇了摇头,这才开口道,“呃,陛下……”
“嗯?怎么了玄龄?”
李二此刻刚刚收起思绪,心情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看着房玄龄心想这老家伙还有什么花招……
房玄龄笑了笑道,“陛下,这杭州的钱庄……”
!
李二一听,脑海里瞬间蹦出一声卧槽。
这可咋整……
这事还没解决啊喂!
要是日后这钱庄的事越闹越大,那日后岂不麻烦?
可这……
这能怎么办呢。
目前大唐虽然朝堂君臣,个个都知道这些叫“钱庄”的奇怪商铺危害不小,甚至在长远来看危害只怕是越来越大。
不知道到了哪天,可能整个杭州,不对,整个江东,乃至……乃至整个大唐的金钱经济都要被这钱庄掌控。原因很简单……这些钱庄如今不但搞得朝廷束手无策,而且还发展的飞快。
然而……现在就是麻烦,整个朝堂上下,毕竟是无一人听闻过这叫做“钱庄”的铺子是什么,谁也没有见过这样的铺子,这样的坊。
如此困境就存在了,大唐朝堂上下,能臣干吏虽多,却是束手无策!
但束手无策也就罢了,这好不容易跑一趟杭州得到了朕的皇儿的指点,结果……
这前脚刚走,后脚就想起事还没办全,问题还没问完呢,李二自是瞬间……直接呆住了。
一秒之后,李二当即深吸一口气——
下一秒,就在李二运起一口中气要将马车叫停的一刻,房玄龄却是连忙招手,“陛下陛下,没必要!没必要没必要……”
“这……”李二眉头皱的老高,整个人都急了,“玄龄你也是,不早些提醒朕,这咋还能不急?这马车再跑那岂不……”
这么说着李二也不悦的瞪了魏征、杜如晦这两人一眼。
这两个家伙……现在在李二眼里也不顺眼,这都什么磨洋工的摸鱼选手,这么大的事,专门来找高人取经,结果忘了说了!
我大唐有君臣如此怕是药丸啊……
李二气急,不过还没败坏,房玄龄忙道,“陛下,临走的时候,老臣已与殿下问过这杭州钱庄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