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远处轻装上路的契丹人如一股铁流般向雁门关方向冲去,蜀军们傻了眼。契丹人如今不再驻营,而是不分昼夜的逃跑,这让他们根本抓不住敌人的破绽,也没有办法偷袭了。
李存昌没有办法,只好命人飞鸽传书到雁门关外通知在那里等待的宁夏兵团。一面向长安报信,请求吏部尽快派官员前来收拾残局。
押送奴隶出关的契丹人吸取了上次的教训,采用声东击西的办法分几路出关,使得在这里守株待兔的宁夏兵团首尾失顾,仅仅解救了十万不到,这让苏青心里很是惭愧。当收到李存昌的消息之后,他决定不惜一切代价给这伙契丹人来个狠的,也好将功补过。
耶律阿宝机采用新的办法,轻装上阵,不分日夜的赶路,很快就到达雁门关内。他用千里镜向关外两边的山上望去,虽然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痕,但他本能的感到这山上肯定有埋伏。看了看自己身边跑得精疲力尽的勇士们,他一反常态的命令大家下马休息,埋锅造饭,并命令加强雁门关方向和身后的警戒。
在山上看到这一幕的苏青傻了眼,他没有想到契丹人居然这样不按常理出牌。这么热的天,好好关外的树林里不休息,却在关内的空地上晒太阳。略一思索,他就明白了阿宝机已发现了埋伏。面对契丹人的十数万大军,他知道凭这区区2万多人的灵夏兵团,正面交锋纯粹是是螳臂当车的事情。几人商量之后只好决定按兵不动,静观事态发展,毕竟契丹人不可能在这里呆一辈子。
和苏青他们预估的差不多,当夜幕降临时,契丹人也吃饱喝足休息好了。就着明亮的月光,吹着习习的凉风,契丹出关了。
这些契丹人根本不理会两边山上爆烈的枪声和手榴,也不用弓箭还击。他们尽量走在两山最中间的地方,像一条铁流一样对着远处的关外草原狂飙而去,那气势和非洲草原上过河的角马有得一拼。
面对契丹人这般不要命的逃命架势,几个将领目瞪口呆,只好命令将士们尽最快速度打光子弹和扔完手榴弹。
大漠,落日。在荒凉的戈壁滩上,一个胡商打扮的人,衣服破烂,身上满是凝结成的血块,他扶着一个已陷入半昏迷的人的人,一步一步的向沙州方向挪动。那个半昏迷的人,用微不可闻的声音条件反射地说道:“大人,不要管我了,事情危急,你快去向王爷报信吧。”
那位大人一面焦急的看着夜幕渐渐降临,一面舔舔干裂的嘴唇说道:“张骞,不要说话,节约体力。同去的十几个兄弟就剩我们两个了,哪怕死我也要把你背回西川去。"正说着话,他觉得脚下一软,两人就顺着沙丘滚了下去。
夜深了,一轮残月照在天空,晚上的戈壁分外冷。那个叫大人的被冻醒了,他睁开眼睛看到头边的脚,就吃力的抬起头来,见十几个人正围成一圈,冷漠的看着他,他的心一下沉了下去.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看到一个人背后背着的火枪,不由得燃起了一线希望。他吃力的说问道:“你们是谁?”一个小头目模样的人蹲下身来,用火把照着他的脸问道:“你是谁?你们从哪里来?要干什么?”
但这人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一个劲的问他们到底是谁?那小头目不耐烦了,就大声说道:“我们乃蜀王麾下北廷将军沈将军的部下,你是谁?”
听了此话,那人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喜:是了,沈将军也应该攻下沙洲了。他抖抖索索地从怀里掏出一面腰牌递给那个小头目说道:“我乃蜀王麾下情报司西域情报站站长。快带我去见沈将军,我有……”话音未落就昏迷了过去。
当他睁开眼睛时,看到两个人坐在自己床边,一个三十多岁,身材削瘦,留着小胡子。另一个身材肥胖,满脸笑容。
见他醒来,那个瘦子连忙说道:“赵公子,我以前见过你。没想到你两个满身伤痕的人,居然能够穿越几百里的大沙漠,也是奇迹啊。”
赵公子在丫环的扶持下坐了起来,他看着沈昆仑焦急的说道:“沈将军,我有重要情报,麻烦你尽快传给王爷,事关江山社稷。”听了此话,沈昆仑脸色一正,挥手让丫鬟们退了出去。
北庭大将军府的书房里面,沈昆仑焦燥的走来走去,一边说道:“老王,你快拿个主意出来吧,不尽快把这些垃圾们清除掉,我担心大食人一来,我们将处于腹背受敌的被动情况。”
王冲喝了一口茶,沉思了片刻,说道:“将军,此事我们一定要慎重处理,既要干掉这些垃圾,又不要把火引到我们身上来。毕竟根据赵公子提供的情报分析,与大食人勾结的是少数人,我们不应该在这个节骨眼上犯了众怒,所以要想办法让他们狗咬狗。关于这一点,我倒有个好主意……”说罢就在沈昆仑耳边嘀咕了一番。
听完之后,沈昆仑一下子笑了起来,他翘起大拇说道:“老王,真有你的。有你这一计,那些龟儿子们有得受了。”说罢就旋风般的跑出书房大声说道:“来人,马上派人去凉州请张大人和凌将军回来。”
在天山北麓,康,曹,石,米等几个游牧部落这段时间不知撞了什么霉运,屡屡遭到一伙马贼的袭击。他们十分贪婪,不但要财物,而且还要人。每次洗劫之后,他们都是把男人打伤,美貌的女人通通抢走,很是嚣张。而且这些马贼十分狡诈,他们来去如风,行踪飘忽不定,箭法犀利。尽管几姓人联合起来围剿,却没有一次成功。
面对越来越猖狂的沙匪,几家首领没有办法,只好厚起脸皮去沙洲求他们以前从来不放在眼里的北廷将军派兵围剿。他们也知道自己以前的作为已经得罪了这位新来的北庭将军,没办法,只好带着厚礼去请凉州刺史张奉唐张大人出面说和。毕竟他的叔祖父张议潮老将军曾经和几姓人并肩抵抗过土蕃人嘛。
沙洲大将军府的议事大厅里,面对几家受害者的长老们的苦苦哀求,坐在上首的沈将军却表情冷漠,不为所动,一再推说自己兵力薄弱,确实派不出多余的人来替他们伸张正义了。
就在大家都快绝望的时候,张大人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说这几家都曾和自已的叔祖父并肩战斗,抵抗过土蕃人的迫害,他们也都是大唐的忠实子民,望大将军看在他们曾经帮大唐效力的份上,就帮上他们一把,并信誓旦旦的打算用自己的身家性命为他们做保。
看到张大人的这番表演,几家长老感动得热泪盈眶,没想到张公子如此的够义气,够哥们儿,这个朋友咱交定了。
也许被张公子的真诚所打动,那位沈将军走下来扶起他,为难的分辨道:“张大人,我不是不帮这个忙。只是你也知道现在河西十几个州都要派人驻防,我的兵力确实有点不足,如果我派兵去帮他们有所损失,今后我可到哪里去招兵啊?”
张奉唐止住哭泣,想了想说道:“将军大人,这个你可以放心,以前他们其实也愿意交税和让自己的部落勇士来应征的。只是因为其中有几家从中作梗,他们也很为难。我相信如果将军大人这次帮助了他们的话,今后他们一定会响应朝廷的旨意交税和服役的。”
沈将军摇了摇头,看着那几个长老也不说话。那几个长老连忙站起来赌咒发誓的说张大人所说都是实情,此次若将军肯帮忙,今后一定会听从将军命令的。
沈将军勉为其难的说道:“那好吧,张大人,这次看到你在份上,我就相信他们一次。希望他们能信守诺言,不然我会拿你试问的。”说完,他扭头对侍卫说道:“传王参军和凌将军上来见我。”
听完将军的命令,那位姓凌的将军很为难的抱怨道:“将军大人,我手下马匹现在不多啊,我怕追不上那些沙匪,而且粮草也不够吃了,这可怎么是好?”
沈将军把桌子一拍,厉声喝道:“军令如山,你们就是爬也得给我爬到天山去,此战若败,回来我要你的狗头。”
几位长老看不下去了,连忙站起来解围:马匹不够,他们部落多的是。粮草不够,他们部落也能想办法凑一些。总而言之,反正一定不会让帮他们忙的将士们受苦和吃亏的。
沈将军满意的点点头,对那位姓凌的将军骂道:“你看看别人,再看看你,人与人的差距咋这么大呢?再打不好,我看你怎么对得起各部落的热情和宝贵的友谊?”凌将军连忙拍着胸脯,赌咒发誓的保证一定会帮几个善良的部落除掉此害。
凌将军出马,果然身手不凡,在几大部落物力和财力的支持之下,很快就打败了马匪,还救回了被抢去的女人。
当几大部落首领看到地上的尸体时都是又惊又怒。看武器和衣着,这些都是何姓,火姓和戍地九姓的人啊,其中有几个有人还认识。同为昭武九姓,他们居然卑鄙无耻的向自己捅刀子,这他妈还是人干的事吗?难怪以前他们一直阻碍自家交好北庭将军呢。
好在在凌将军的帮助之下抓了一个活口,经过众人的审问,才发现这中间有一个天大的阴谋:听俘虏说,在很早以前这几个部落就和西边的波斯人勾结起来,想里应外和占领西域诸地。然后由大食人统治河西十二州,天山以北则由这几家人瓜分,并且还打算借助大食人的力量把其他部落通通变为奴隶呢。
一个部落首领越听越气,大叫一声拔出刀来就想砍死那个俘虏,刀却被凌将军挡住,他冷冷的说道:“这个人我要带回沙州让北庭将军亲自审问,也是这伙人的罪证。来人,给我把俘虏带走。”
看到凌将军要带兵回去,这伙人傻了眼,都求救的看着张大人,张大人看了看王参军,王参军想了想说道:“如今这伙人如此狠心的想置你们于死地,相当于也在和我们作对。所以大家得琢磨一下,想个办法。不然他们一旦得逞,你们就麻烦了。我们打败还可以回大唐去,你们往哪里去呢?”
众首领都围了过来,苦苦哀求参军大人给他们想个好主意。王参军琢磨了半天,说道:“办法倒有一个,不过你们得照我说的去做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