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君尖利的喊叫起来,五指伸出抓着自己的脸,抓得脸上一道道血痕,甚是恐怖。
阮星逐微笑着在他耳边说道:“玉君,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好怕的,你三番两次被李道玄迫害,昆仑宗真的有人出面帮你么?是谁送给你麒麟神骨,又是谁给了你雨符,那可都是太子送给你的。”
陈玉君五指间流出了鲜血,喃喃道:“我,我要回昆仑山,我要到师尊面前认罪,我,我要见我娘……”
阮星逐嘿嘿一笑:“好啊,回昆仑山,受那八十一道雷符后肉身破碎,连块骨头都剩不下,魂魄还要被那青鸟衔住,困于雪山冰窟中受那万年轮回之苦。”
陈玉君颤抖道:“不,不会的,师尊不会这样对我的。”
阮星逐拍拍他的肩膀:“你不明白,我还不知道么,当年我在白鹿洞文才修为俱为第一,只因为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女子,便被迫害成如今的模样,前车之鉴呵……”
陈玉君无力的松开手,迷茫的再次喊道:“我要找我娘。”
他说着脚步虚浮的走向地牢门口。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琼华仙子却自地牢入口奔了进来,一看到爱子可怖的模样,吓得魂飞魄散,冲过来楼主陈玉君,尖叫道:“阮星逐,你做了什么!”
阮星逐一甩袖子:“琼华啊,玉儿如今是太子的人了,你这个做娘的也得好好为儿子打算打算了,太子那边许诺的位置依旧等着你。”
他挥袖之间,那地牢入口底部便慢慢浮出一道石墙,将琼华母子挡在了地牢之外。
四枚银钉挂着的李道玄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一直默不作声,调动体内那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儿冥力,如今已稍见效果,那贯穿胸膛的伤口正在慢慢愈合。
此时阮星逐已经走向了他,在李道玄身前站住,口中赞叹道:“冥王血脉果然非同凡响,在风雷火电四神钉和昆仑缚天符下,竟然还能运转冥力。”
他口中说着,伸出手指轻点四下。
那穿透李道玄四肢的四枚银钉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风,雷,火,电四道灵力瞬间呈交叉贯四道灵刺,贯穿了他的身子。
李道玄惨叫一声,那好不容易凝聚的冥力烟消云散,体内雷火肆虐,风电交加!被麒麟真力刺穿的丹海再被四道锁链困住,再无动静。
阮星逐淡淡一笑:“李公子,其实我很早就想见了,我很想看看你这位逆天之子到底是什么模样,在乐都的时候缘悭一面已是遗憾,但今日在这密室之中相见,却也别有一番缘分,你说是么?”
李道玄大口喘着气,呼出的气息都带着干枯的青烟,他无力说话。
阮星逐却好像谈性大起,忽然原地转了一个圈,指着这地牢笑道:“昔大隋年间,北苑本是隋炀魔帝的一座行宫,就在崔园这个位置,魔帝专门建了一个秘密地下宫殿,这宫殿便是咱们身处的地牢啦。”
李道玄抬头望着他,心中暗道,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阮星逐低头俯视地上的九天十魔,嘿然道:“你知那隋炀魔帝建了这座地下宫殿是为什么?呵呵,说出来也真是耸人听闻,那位魔头帝王将自己的亲妹妹兰陵公主囚禁在此处,夜夜索欢,做着那大逆不伦之事。”
说到这里,这位阴沉的青衣谋士露出了诡异的笑容:“魔帝在位第二年便开始营造东都洛阳,次年建成便迁都东京,留下一百五十名宫女冷妃和那位兰陵公主困在这地牢之中,是为大隋秘密的也是最为残酷的生者殉葬。”
阮星逐俯下身子,摸着白玉砖,叹息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何事,如今已无人知晓,但想来生食彼肉,渴饮此血之事是免不了的。那以后多少年后,大唐李氏君临天下,准备扩建长安,当时主持此事的一位皇子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地穴,心生好奇之下,瞒着诸人,偷偷进了这地牢之中。”
李道玄闭目运神,他在这宝贵的时间里,已经感受到了肚腹内那枚雨符,正试图分出一丝灵力,运转雨符之力。
阮星逐却沉浸在自己描述的诡异故事里:“那位皇子进入地牢之后,看到的自然是人间最为凄惨的场景,但他更为意外的,却是在这鬼蜮一般的地牢里,认识了一位不知从何处来的白衣女子,一男一女在这鬼蜮之中相识后,便结下了另外一段孽缘。”
李道玄终于分出了一丝灵力,勾动着胸腹内的雨符,心中大喜之下,根本无心听这青衣怪人说话,耳边嗡然震动中,那肚腹内的雨符与他的灵力接触,雨符上的那粒水珠儿忽然涌动出丰厚甜美的灵元,借着灵丝滚入他的丹海。
李道玄什么也听不到了,心中狂喜怒吼着。
阮星逐似乎毫无所觉,低沉的继续说着:“不久之后,那位皇子接掌了天下,坐上了龙椅,改年号为承玄,这位就是咱们承玄大帝了。而那位不知从何处来的白衣女子不久之后也被承玄皇帝藏到了宫中,那,便是你的母亲,叶倾城了!”
他说到这里,定目望着李道玄,却见他嘴角带笑,一股灵力慢慢游动在周身。
阮星逐摇头一叹:“原来你根本没有在听!”
但他只叹息了一声,便释然了:“你若没有听到,还稀里糊涂的,倒也省了心。”
他说罢,微微一笑,双手交叠在一起,便有四根金色长线飞射而出,缠住了镶在李道玄四肢上的四枚银钉上。
四根金线缠住了银钉尾部后,阮星逐手握四金线,自怀里掏出一尊黑色四脚小鼎。
他小心的将四脚小鼎倒扣在地上,然后将手中四根金线头缠在了小鼎四脚之上。
风雷电火四根神钉之上慢慢渗出了一丝丝灵气,李道玄的五元灵气被银钉吸取,慢慢凝结成灵液,那灵液便一滴滴的顺着金线滑动,滑到了黑色小鼎的四脚上,最后渗入进了倒扣的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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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玄也已经发觉了不对劲,自己丹海的灵力疯狂的涌动出来,流向了四肢。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丹海,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滴滴丹海灵液被银钉吸收,慢慢顺着金线流入小鼎之中。
阮星逐舔舔嘴唇,贪婪的望着那精纯的灵液。
李道玄悲愤的望着他,意识渐渐迷糊起来。
地牢地下西北角的一块白玉砖石忽然颤动起来,慢慢的那块白玉砖浮了起来。以浮起的白玉转为中心,周边八块玉转缓缓转动,这八块白玉砖转动成圆形,带动了整整六十块玉砖。
若仔细看去,那八砖之上渐渐现出一个个金字,以阴阳八卦之方位缓缓再次转动。
不多时,乾坤天地卦合,坎离水火卦分,白玉砖缓缓分开,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一个裹着淡黄四爪蟒袍的年轻男子自洞口慢慢走了上来。
这歪戴着紫巾衮冕,宽松的裹着四爪蟒袍的男子怪异的踏着一双木屐,歪歪扭扭的走了上来,打了个哈欠道:“阮星逐,还没完事么?”
阮星逐呆望着他,想生气又忍了下去,俯身道:“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臣不是说过么,这条密道不能轻易使用的……”
大唐太子李乾承是一个非常英俊的男子,尤其有着一双多情的眸子,只可惜下巴太尖,嘴角有些弯,便多了几分邪气。
这位太子懒散的一笑,对着自己的心腹嘿嘿笑道:“崔妃那骚货,缠了我好几个时辰,孤王倒是应付了半天。”
阮星逐阴森森道:“太子殿下日后还是少去承香殿的好,宫中闲言碎语有如牛毛一般,有些事情早晚是瞒不住的。”
太子抿嘴笑了,邪里邪气的说道:“有什么怕的,这条密道还是陛下亲自督造的呢,当年还不是为了私会美人儿,嘿!”
他说着慢走了几步,看到了那墙角蜷缩的丑奴儿,忽然走了过去,就那样一屁股坐到地上,望着地上昏迷过去的丑奴儿,大手一把就伸进了女孩的怀里,手间饱胀,细细揉搓一会儿,再伸手一拍女孩的软臀,嘿然站了起来,将丑奴儿扛在了肩上,哼着小曲儿走到那秦烨身边。
他用木屐踢了踢秦烨的脑袋,摇头道:“红狮公子,看着像头猪,还留着干什么。”
阮星逐咳嗽了一声:“殿下别忘了秦国公,虽然国公已经不再理事,但北司南衙府军之中有很多都是国公的旧部,渝州一线边防军更是他当年的亲兵卫队,留着秦烨,咱们手上便多了一个筹码,说不定日后有大用处。”
太子嘿嘿一笑:“阮先生说的有理,那孤王就不打扰了,先生慢慢玩吧。”
他说着又打了一个呵欠,扛着丑奴儿,摸着女孩的软臀,再哼着小调儿,自那洞口慢慢走了下去。
八卦白玉砖再次转动,地面再次滑如明镜。
阮星逐默默看着这位太子离开,低头沉思片刻,走到了那四根连结银钉的金线之旁,手指轻轻弹动金线。
昏迷的李道玄身子抖动之下,那丹海渗出灵液的速度愈发快了起来。
崔园之上,一道淡淡的魂力却慢慢自地上穿了下来,无声无息的靠近了悬挂在墙上的李道玄。
那魂力就如一阵微风,瞒过了阮星逐,吹到了李道玄的耳边,魂灵真言直刺他的耳膜:“李师弟,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