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单父的牡丹车一进入南市,就有数个小贩围了上来,他在洛阳名头甚大,只因培育的牡丹数次作为贡品送入长安。这些小贩围上来,也不过求些花种而已。
宋单父与诸人寒暄一番,心头却有些不安起来:“这可忘了乔装一番,若是不小心泄露了小姐的踪迹,我可罪过大了。”
待车子再行几步,那黑袍女子便脆声道:“老宋啊,你可不要想着乔装打扮,正是要借着你的名头,才能在这市上买到好东西呢!”
宋单父苦笑一声,将手中的兜帽放了下来,心道,小姐到底要买些什么东西,可不要太过惊世骇俗才好,毕竟我老宋在洛阳可是养花的名士呢!
他心中更是有些不安,但那黑袍女子却轻声道:“咱们去驴马市那边去。”
老宋放心下来,赶着车子就行到了南市的西南角方向,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专卖驴马的闹市之中。
按照黑袍女子的吩咐,老宋转拣着那驴儿看去,车帘掀开一条缝,那黑袍女子不停的摇着头,只说道:“你只选那疯驴挑!”
宋单父疑惑的看着那些温顺的毛驴儿,却不知何为“疯驴”!但行不多久,便看到前方一处卖驴之地腾起了一阵烟尘。
宋单父心中一动,驾车赶了过去,果然看到一只灰白色的毛驴正在前方蹦跳着,这驴儿长得极丑,周身还起了一层疙瘩,卖驴的汉子拉着驴儿,口中吆喝着。
黑袍女子在车中笑道:“这只倒不错,哼,老宋,你去问问,他愿不愿卖呢?”
宋单父放下心来,怪道:“小姐你不过买头驴,为何如此大费周折,还要老夫亲自出头,随口一说,人家还不卖么?”
黑袍女子冷笑道:“你却知道什么?我又不是要买他的驴儿,却是要买他这个人!”
宋单父张大嘴巴,看着那一身健肉,长相就如驴子一般丑的汉子,不禁怒声道:“小姐,你可是开玩笑么?”
黑袍女子袖中一翻,一瓣浅碧花儿就被她揪下来。落到了那宋单父袖子上。
宋单父心痛的一跺脚,略想了一下只得下车走了过去,他一露面,周围的商贩都是打起招呼来,那卖驴汉子更是谄媚的笑起来,谁不知道东门花圃的主人,这宋单父乃是洛阳第一等的花师名士呢!
宋单父苦笑一下,咬牙走到那汉子身旁,嘀咕了几句,那汉子面上现出惊喜之色,忽然跪下来连磕几个头,大声道:“小的冯大宝,愿意,愿意追随!”
当下那宋单父再坐上马车,这卖驴的冯大宝便牵着那头丑驴跟在一旁。再次回转到了那东门花圃之中。
待到了花圃之后,冯大宝讪笑着对宋单父道:“大宝孤身一人,并不知什么养花之道,宋先生看得起,我可真算是上辈子积福了。”
宋单父也是敷衍了几句,让这大宝先去客舍洗浴一番,冯大宝自是欢天喜地的去了,那车中的黑袍女子走下马车,哼笑道:“你这老宋办得不错!”
宋单父皱眉道:“小姐,我实在不明白,您难道要将这冯大宝送给李可盈么,要知道那安国县主最爱的是俊秀少年,我看他可不行!”
黑袍女子咯咯大笑起来:“老宋你不是神教之人,不知那驴儿乃是世间最为淫荡的阳刚之物,这个丑汉子一辈子都和驴儿在一起,必然有那过人之处,你也不要多说,去叫三宝道人过来,我有话吩咐他!”
宋单父一片疑惑之情,此时却有些隐隐懂了。
洛阳三宝道人正在东门花圃之南里啃着一只羊蹄,他出身五毒教中,在洛阳混荡半生,全靠这宋单父接济,此时听到召唤,屁儿颠颠的赶了过来。
黑袍女子再次躺在那花塌之上,对三宝道人点头道:“听说你在洛阳号称三宝,不知是哪三宝啊!”
三宝道人跪在地上,他隐隐知道这黑袍女子的身份,不敢大意,战战兢兢道:“教,教主,小的在洛阳薄有名声,至于哪三宝,实在不好当面讲出,怕,怕是污秽了教主之耳。”
黑袍女子招手道:“你过来,我有话吩咐你!”
宋单父皱眉站在一旁,看着那黑袍女子低声吩咐着三宝道人,那位道人听着话,眼中不断闪出惊诧骇异之色,最后却露出了一种难言的期待之情,良久打着哈儿道:“教主放心,小的必然办得好好的。”
黑袍女子自袖中掏出两粒赤黄丹丸,抛给了三宝道人:“这两粒,一粒赏你,一粒给那冯大宝,时间紧急,动完手后,两个时辰就要办事,可使得?”
三宝道人欢天喜地的接过了丹丸,沉吟了一下笑道:“若是往日用这法子,必然要十天半月才能下床。但有这神丹,半个时辰就可以了。”
黑袍女子挥手让他快去办。
宋单父好奇的跟着三宝道人走出去,伸手拉着他的袖子:“你这三宝贼,在洛阳号称淫道,我还不知你那三宝就是舌头,手指和裤子下那话儿么?说,小姐到底要你做什么?莫不是要你去陪李可盈?”
三宝道人低头神秘笑道:“宋老,说起来惭愧,李可盈那荡妇咱真的去陪过,可恨我这三宝身,被那荡妇两条腿儿就给破了。那次可真是惨不忍睹,舌头麻了,手指酸了,话儿也软了,那荡妇竟然口呼再来,老子差点死在春日馆里。”
他口中说得粗俗,但眼中冒着兴奋的光:“还是咱们教主厉害,竟能想出这法子,老宋,待会给你看场好戏吧!”
宋单父愈发好奇起来,跟着他走到那冯大宝所在的客舍,便问道:“小姐所说的什么驴儿阳刚之气,又说这冯大宝有过人之处,我可不懂了。”
三宝道人嘿然笑道:“老宋你在神教之中学的是花圃之道,咱福分浅,只学了些奇淫怪巧之道。教主所说的却是真的,要知这驴儿胯下之物可是专制那荡妇的宝物儿。这个冯大宝如果与驴儿终日为伍,必然沾满了一身阳气,咱们看看再说。”
宋单父引着三宝道人寻到了正在洗浴的冯大宝。
三宝道人远远看着正赤裸洗澡的卖驴汉子以及他身旁那丑驴,便拍手道:“成了!真是好家伙!”
宋单父转身恶心的不看,他此刻已明白了三宝道人口中好家伙的意义。
三宝道人终生所愿便是在花丛之中纵横无敌,此刻见到好家伙,想到教主传授之法,更是欣喜起来,大步走过去,一掌就拍晕了那茫然不知的冯大宝。
时间紧迫,三宝道人伸手摸出一柄银刀,怪笑一声,便动作起来。
宋单父耳听冯大宝一声惨叫,继而是驴儿嘶鸣,心中不禁想到那一副古怪的画面,不禁全身一哆嗦,暗自骂道:“晦气,晦气,等小姐的事办完,这花圃也得换个地方了。”
不知等了多久,那三宝道人疲倦的走过来,净手完毕后叹道:“冯大宝这厮得了这驴儿的宝贝,怕是天下淫妇淫材都有了依靠,世间的寻花之客都要自愧不如了。”
宋单父避开一步,皱眉道:“办完事你就快走,莫脏了我这花圃。”他说着话儿,心头烦恼起来,又心疼花圃的牡丹,待那三宝道人去复命时,便忍不住跪在花圃之中,默默祷告牡丹花神,自责诸般罪过。
等黑袍女子再坐上马车,宋单父阴沉着脸驾车在前时。刚刚清醒不久的冯大宝却是一脸茫然,穿着一身崭新的袍子,骑在马上不住扭动跨部随行。
宋单父对这冯大宝心中也有一丝歉意,但更是厌恶,只驾车而行。那冯大宝在旁嘟囔道:“身子不爽,这沉甸甸一串脏物儿可害苦老子了……”
只因夜色未来,天色还是明亮,那四芳菲门前车马不多,那黑袍女子甩手将一件罩袍递给宋单父:“去,告诉那李可盈,天下第一美男子来拜见!”
宋单父咳嗽一声,转头看了一眼那丑陋的冯大宝,心头嘀咕道:这也算天下第一美男子,可真笑死了。
但他那宝贝花儿还在小姐手上,无奈的穿上罩袍,遮住了面容,走进了春日馆中。
黑袍女子在车中静静等着,不多时那宋单父走了出来,低声道:“李可盈很是感兴趣,在阁楼上等小姐带那天下第一美男子过去呢!”
黑袍女子伸手扯下宋单父的罩袍,顺手罩在了正在发呆的冯大宝脸上,这才咯咯笑道:“老宋,你在车中等着!”
黑袍女子手捧水晶球,亲自下了马车,对那发呆的冯大宝说道:“天下第一美男子,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走!”
冯大宝似是吃过这女子的苦头,见她吩咐,吓得一哆嗦,乖乖的下了马。
黑袍女子领着冯大宝一路走进去,最后走到了那阁楼之上。
正伤春情,百无聊赖的李可盈正躺在软榻上打着盹,见黑袍女子领着一个头带罩袍的男子走进来,便振作精神,起身露出半片香肩,浪笑一声:“这就是阁下说的天下第一美男子?奴家倒要看看。”
黑袍女子伸手拽下冯大宝头上的罩袍,露出这位老兄的尊容,口中清声道:“姐姐且看,这可是小妹为您专门准备的好男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