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老者身躯一震,盯着乔巧儿:“你说什么?让你跟左公子拜堂成亲,然后你自杀谢罪?”
乔巧儿凄然道:“是,永嘉长公主只是看上了左公子的人,她已经成亲了,不可能嫁给左公子的,所以我跟左公子拜堂成亲,并不影响公主跟左公子好,求大伯成全!巧儿将来黄泉之下,永感大德!”
黑衣老者不语,听着乔巧儿低声饮泣,半晌,方冷声道:“你宁可死,也要嫁给左公子?”
“是!”
“拜堂之后便自杀?”
“是!”
“不反悔?”
“绝不!”
又是一阵久久的沉默,终于,黑衣老者缓缓道:“好,我信你,拜堂之后你不死,我就替公主杀你全家!”
“好!”
“放我走!”
乔巧儿一抹眼泪,下了床,过来要解渔网,可是这种专用渔网旁人是解不开的,忙对黑衣老者道:“我叫我哥的人进来解开你,我会告诉他们我说服你让我嫁给左公子了。叮嘱他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我的诺言我会兑现的。行吗?”
“行!”
乔巧儿快步走到门口,开门,将门外院子里守候的乔冠叫了进来,告诉乔冠,说已经说服这个老者不干涉他们的婚事了,但一定不能把老者来过的事情告诉左少阳。乔冠惊喜交加,跟那老者核实,老者自然点头认可。
乔巧儿又叮嘱乔冠说事关全家人身家姓命,切不可外面说一个字,更不能告诉左少阳。乔冠自然答应。出去把捕快们叫了进来,解开渔网,把老者放了出来,叮嘱捕快们不可对外人说,等捕快们答应了走了之后,乔冠关上门,对老者长揖一礼,不停赔罪。
老者只是冷声说了一句:“希望你们遵守诺言就好!”然后传窗而出,飞索上了房顶,不见了。
乔巧儿拿过铜镜看了,勉力笑着说妆都哭花了,赶紧叫来喜娘帮着补妆。
刚补好妆,左少阳他们迎亲的队伍就到了。
乔巧儿已经盖着红盖头坐在了新房里等着,见不着,乔冠站在院子里等候。
左少阳急步过来低声问乔冠道:“怎么样?来了吗?”
“没有啊!”乔冠故作惊讶状,“我的人一直守着,没见外人来。”
“是吗?那当真奇怪了,”左少阳皱眉道,“那边几个老人家一直在院子里,没有离开过半步,对方不可能公然露面阻止的。”
“那不是更好吗,巧儿过了门,皆大欢喜!”
“是啊,但愿如此。”左少阳有些忧心忡忡道。
当下,伴娘搀扶着乔巧儿出了闺阁,进了花轿,左少阳在鼓乐声中,骑着高头大马,护送着花轿前往左家。
通知的亲朋友好差不多都到了,乔家在京城也是个大户了,亲朋很多,事出仓促,很多人都没来得及通知到,特别是远处的,光通知到的人便已经把左家几个厢房都坐满了,大街上也摆起了方桌,已经给东市酒楼定了喜宴,做好了送来。
古人就是热心,但凡谁家有事,街坊邻里都来帮忙,所以左家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远远听到唢呐声鼓乐声传来,大人小孩脸上都是喜气洋洋说道:“新娘子来了!”
门口负责迎送宾客的司仪高声嚷嚷着,里面的人纷纷让开一条道,大红花轿进了院子门,一直来到天井正堂台前。
那里已经摆着一大盆炭火,还有一盆柚子水,两个伴娘将身穿凤冠霞帔,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乔巧儿搀扶下了花轿,来到火盆前,旁边媒婆提示跨火盆了。
乔巧儿手提裙摆,迈步跨过火盆,旁边司仪高声唱道:“大吉大利红红火火!”
媒婆从柚子叶盆里拿起沾了水的柚子叶,递给左少阳,左少阳已经得知整个婚礼过程,拿着柚子叶在乔巧儿身上抖了抖,这是祛邪的。
伴娘拿来一条大红绸缎,一头交给乔巧儿,一头拿给左少阳。
左少阳牵着乔巧儿,两个伴娘旁边搀扶着,迈步上了台阶,来到大堂。
大堂里,左贵老爹正中端坐,捻着胡须乐得合不拢嘴,眼看着儿子婚事就成了,了了一桩心事,就等着来年抱孙子了,虽然婚礼太仓促了点,但是稳妥是才是最重要的。
司仪唱领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左少阳牵着新娘乔巧儿,拜了天地,领了老爹左贵老爹送的红包,拉着红绸带牵着新娘子进了大堂旁边的洞房里。伴娘将乔巧儿搀扶到铺着大红锦被鸳鸯绣枕的新床边坐下,然后朝左少阳福了一礼,吃吃笑着出了门。
小松鼠黄球不知趣地蹲在喜床上,歪着个小脑袋新奇地望着穿着打扮不一样的主人和喜气洋洋的新房。白芷寒忙进来把它抱了出去,把房门拉上了。
大堂外,拜天地完了,鼓乐声中,喜宴也就开始了。在正堂里摆有一大桌,是给亲家乔老爷一家以及瞿老太爷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宾客的预备的。
洞房里,左少阳终于放下心来了,拜了天地,自己终于有了原配正妻,而且是活泼可爱又俏丽的乔巧儿,心里很满意,后面就等着一年满了,便可以纳白芷寒、苗佩兰过门,三年之后,便可以纳桑小妹过门,一妻三妾,一家人其乐融融过小曰子了。
左少阳喜滋滋走到床边,低声道:“巧儿媳妇儿,我给你揭开红盖头,咱们喝交杯酒,然后要出去给诸位宾客敬酒了。好吗?”
“嗯!”乔巧儿的声音没有原来的那么圆润清脆。
左少阳欣喜之下也没听出不对,伸手抓住红盖头的一角,以前都是电影电视上看见古代成亲掀盖头这个情节,很是羡慕,想不到,穿越过来一年,终于自己也要洞房花烛小登科了。
慢慢将红盖头掀开,露出了粉白滑腻的优美弧形的下巴颏,再接着,凝脂般的俏脸也显露出来了,还挂着亮晶晶的水珠!
眼泪!乔巧儿俏脸上挂满了泪花!
左少阳吃了一惊,急忙掀开盖头,扶住她的肩膀:“巧儿,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乔巧儿伸手抹了抹泪花,眼泪汪汪望着他凄然一笑:“人家舍不得爹娘,不行吗?”
左少阳笑了,坐在床沿,搂住她的腰肢——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亲昵地抱着乔巧儿,柔声道:“傻丫头,他们二老就在京城里,又不是在外地,到时候想他们了,就回去住两天呗,有啥好哭的。”
乔巧儿侧着脸,眼睛不眨地望着左少阳,似乎想把他每一根头发,每一个眼神,每一次微笑,每一句话语,都刻在心里一般。
左少阳觉得她有些怪怪的,或许初为人妇的新娘都是这个样子吧,伸手把她拉了起来:“咱们喝合欢酒!”
拉着她走到圆桌旁,一对红烛跳跃着快乐的火花。照耀得乔巧儿脸上红扑扑的,眼泪又一颗颗跟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滚落下来,亮晶晶的。
左少阳心疼地替她擦了脸上的泪,柔声道:“来,喝酒!高兴点,不然哭肿了眼,等一会出去,人家会笑话你的。”
“嗯,”乔巧儿还是目不转睛地望着左少阳,喝着交杯酒的时候,都没有眨一眨眼。
酒杯放下,乔巧儿凄然道:“你……,你不抱抱你的……新娘子吗?”
“当然要!”左少阳伸手过去,轻轻扶住了乔巧儿的纤细的腰肢,没等他用力,乔巧儿便已经倒在了他的怀里,抬起手臂,袖口宽大的红绸喜袍轻轻滑落,露出雪白的皓臂,搂住的脖颈,踮着脚,吻住了他的嘴唇。
左少阳想不到乔巧儿如此主动,也搂紧了她的小蛮腰,回吻着,吸吮着她雀舌甘甜琼浆。一只手抬起,按在她初初隆起如丘的小巧酥胸上,温柔地揉捏着。
乔巧儿身子发软,发出了醉人的呻吟,呻吟声含着隐隐的痛楚,无可奈何的痛。
左少阳嘴唇滑过乔巧儿的香腮,用舌头舔弄着她的耳垂嘿嘿笑道:“我会变戏法,今晚上,我会把你从姑娘变成少妇!”
他把乔巧儿的娇躯扳过来,便看见了她的美目中已经满是泪水,眼神中满是绝望的苦,娇躯也不停发颤。很是诧异,正要询问,乔巧儿已经猛地挣脱他的怀抱,飘身退到了屋角,手一晃,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剪刀,对准了咽喉。
左少阳慌了,上前一步:“巧儿,你这是要做什么?”
乔巧儿惨然一笑:“哥哥,不,相公,我好想,好想做你的妻子,可是……,我没这福分,只有来生,再和你做夫妻!”话音刚落,手腕用力,将剪刀猛地刺向咽喉!
刹那间,一块小石头斜斜飞射而来,嘭的一声,击中乔巧儿手中剪刀。但是乔巧儿的剪刀离得太近,用力又大,还是在她脖颈处划了一道口子,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便在这时,魂飞天外的左少阳已经反应过来,飞身扑上,一把死死抓住了她手中的剪刀,抓得慌乱,刀尖刺入了手掌兀自不觉!一把将乔巧儿拉进怀里!
便在这时,屋里黑影一晃,已经多了一个人影,身材纤瘦,一缕花白胡须飘在颌下。
左少阳搂紧乔巧儿,凛然扭头,望见那黑衣人,愣了一下,立即惊喜叫道:“萧老哥?萧大哥是你吗?”
那黑衣人,正是左少阳一直苦寻不见的萧芸飞!
乔巧儿抬眼望去,也看清了,那黑衣人却正是先前到自己闺房投递永嘉长公主书信的那黑衣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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