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意想不到
周三郎看着邻居说话敞亮,一锤定音,也开始凑趣起来;
“两位兄弟放心且去,这边交代厨房慢慢收拾着,等两位回来之时,整好能上酒菜,到时候咱们兄弟四人,好好吃它两杯浊酒……”
阿贵也朗声说道;
“好,两位兄长稍后,我们兄弟这就去户部交割差事去了。”
“贤弟请。”
“兄弟慢走啊,我们等着你啊。”
阿贵扭头来到马车队伍前,大声呦呵起来;
“各位,各位老少,劳驾让让啊,俺们得去户部交差喽……”
围观的人群慢慢四散而开,大牛骑在马上,笑呵呵的对着阿贵说道;
“阿贵,真有你的,咱们今日这昼食有着落了,又能吃席面又不用花钱,真好……嘿嘿。”
阿贵骑在马上,得意扬扬的伸着脖子;
“肯定啦,你也不想想我的名头,这赛诸葛能是白叫的,混个席面吃一下子,还不是手到擒来的小事情?”
大牛这次算是见识阿贵的嘴皮子和反应能力,彻底服了,不停的点着头;
“那是那是,咱俩隔一块儿就数你最能了。”
两个人一路高兴的挤眉弄眼,带着车队,晃晃悠悠来到朱雀门大街的最北头,皇城入口。
朱雀门下刘琪一个人等待着,看到大牛和阿贵,拖拖拉拉的带着车队过来,就扯开嗓子叫了起来;
“你们俩磨蹭什么呢,快点的,我那十车都入库了,你们才过来。”
大牛赶紧催促到;
“哎呀,阿贵快点的,刘总账催着呢……”
“好好好,驾,驾……”
阿贵赶紧打马跑上前,干脆利索的下了马,笑着回答;
“刘总账,您不知道阿,方才我们车队,被长安城的百姓,给围住了,没办法走开啊。
我赶紧把郎君交代的那些话,仔细的与百姓分说一遍,立马就赶紧过来,就这还没有说请楚呢。
俺们和一个酒楼的掌柜的说好了,一会儿卸好车,交割了差事,俺们还要回去继续说呢,郎君交代的差事,可得办漂亮一些才成,您说是不?”
刘琪手抚三寸胡须沉吟道;
“哦,原来是在办县伯交代的差事,那这是正经事儿,来晚了也情有可原,走吧,随老夫进去卸车,老夫在这里等着你们,就是怕你们没有人接应,进不去皇城。”
“哎,好嘞。”
阿贵答应过后转身朝着刚跟过来的车队,吆喝起来;
“大家快点的,跟上啊,狗剩说你呢,小心点扶稳,别把坛子弄掉,看什么风景,长点心……
还有啊,大家进了户部,可都不准乱说话啊,这里可是皇城,不是咱们李家庄上,一会进去了,都仔细一点,只管干活,卸了车就出来吃饭,听见没有你们?”
十八辆酒车,五六十号人马,参差不齐的答应了一声,开始往皇城里走进。
刘琪在一边点着头,看着阿贵,满是赞许的目光,难怪县伯交代此人带队,还真是个仔细的,嘴皮子也耍的挺溜,又小心谨慎,是个靠的住的。
刘琪看着车队走近,转过身来,对着四个看守朱雀门的军侯说道;
“这也是我们蓝田拉酒的车队,还请诸位放行,叫他们进去交割差事。”
一个领头的军侯,一脸笑意的答应着;
“唯!刘主薄请进,属下晓得轻重,怎敢轻易阻拦,刘主薄请,这边请……”
刘琪朝这领头的军侯,拱了拱手,人家以礼相待,自然不能失去了礼数,平白的叫人笑话;
“烦扰诸位兄弟,多谢了。”
几个军侯一起还礼;
“不敢当,不敢当。”
一众车队鱼贯而入……
进入皇城,六十多个土包子,一边推着车,一边四下张望,看什么都新鲜,毕竟这可是长安城最金贵的地方了。
朝廷里的重臣,都在这里当值,皇城之内可不是谁想进来,就进来的,一群人虽说东张西望,可也记着规矩,不敢交头接耳一句。
大牛曾阿贵两人,两边看看然后互相对望一眼,再互相点点头,具体这种无声的交流,到底说的什么意思,只有两个人自己才能明白了。
两个人煞有其事的丰富着各种表情,然后对望一次,周而复始,看的身边几个推车的庄户,莫名其妙,心里猜测着,天知道俩个憨货这花里胡哨,又挤眉弄眼的,到是在做甚……
走了四五里路,众人跟着刘琪进了个十分宽大的院子,只听先头进入的刘总账清郎的声音传来;
“臣拜见陛下,起奏陛下,头一批剩余的十八车烈酒,进来了。”
“大善,刘主薄,赶紧指挥他们入局,可要小心搬挪,莫要大意。”
“遵旨。”
听见对话的蓝田庄户,赶紧全部低下头,小心走路,把呼吸也调整到最小,免得惊了圣驾,谁也意想不到,这些白酒竟然惊动了圣驾,前来查看,人人都是低眉顺眼走的小心翼翼。
刚进去院子,刘琪就呦呵起来;
“都先放下手里的车子,放稳妥了,来拜见圣人,再去卸车不迟。”
“是,刘总账。”
大牛阿贵,不敢乱叫乱喊,双手拼命比划着,庄户也知道紧要,不敢胡来,各自把酒车放稳,赶紧过来大牛阿贵身边站成了五排整整齐齐的,都梳理了衣衫。
大牛,阿贵带着众人行礼高声问安;
“臣等拜见吾主万岁。”
一身黑衣锦袍的李世民,看着一排十八辆酒车,连连点头,心情大好的李世民忍不住调侃起来;
“快些免礼,你们这两个,朕可不生,在叔宝家里见过几次,也知道你们二人是李大郎的跟班小厮,
只是这天下士子的跟班,要不就是陪读的书童,要不就是伶俐的聪明的,如此身高马大,六仗开外又壮实至此的小厮,朕闻所未闻也,
想来你二人必定有些过人之能的长处,否则李大郎怎会将你二人待在身边不离左右?”
大牛平时就是个不会说话的,这会儿碰到九五之尊,更是不敢说一个字,只顾低着头,一动不动。
阿贵可不敢这个时候耍嘴皮子了,恭敬的再次弯腰;
“启禀陛下,我兄弟两人,并无过人只能,只一心死忠,仔细办差,别无长处的。”
李世民乐呵呵的说道;
“这就是长处了,做到这些就不容易了,好了,都去干活吧,搬动之时可要小心一些,想要说话等烈酒入了库房,咱们君臣再说端详。”
“遵旨。”
安宁坊里,五姓七望之范阳卢氏二房府邸,卢继善下了值回到府里,催促下人赶紧端来吃食,他可是饿坏了。
卢氏刚从儿子们读书的院子里出来,嫡亲次子,少子,庶出子四个,一共兄弟六人,学业上都很用功,一群小家伙,也很是用心的读书。
自从卢氏放下心里包袱,不再争宠后,一心一意就在内宅,管教六个儿子,六个儿子和她越来越交心,如今看见她这母亲过去,亲热的不行,倒是对他们各自的阿姨,不冷不热。
这卢氏二房的家门里,她争宠了快十年,累的半死,精疲力尽,终于放弃了也不想争了,没想到意外的不争反而还胜利了,而且还是大获全胜。
刚走出来前院,卢氏想要透透气,就撞见夫君下值回来,连声催促上饭,卢氏笑盈盈的跟进正堂里;
“夫君回来了,可是今日衙门里的事多吧,这都午时快完了,才回来府里。”
卢继善温和的对应着;
“倒也没有什么重要的,都是些琐屑小事,不过阿耶教我的,不论大小事情都要认真对待,不能马虎,
再说这些年又习惯了的,力气是奴才用过还回来,办差就要正儿八经,不然何以面对君王和朝廷?”
卢氏亲自给卢继善倒了热水,递过来,温和的说道;
“夫君说的甚是有理,办差自然是要用心的,不过身子也很重要,要不明儿个开始,带上两个胡肉饼,若是衙门里事多,也好就着热水,垫吧垫吧。”
“娘子说的是,明日开始就照娘子这般安排……”
卢继善正说着话,看见下人匆匆进来,就止住了声音。
前院大管事,来不及站定就着急开口;
“启禀郎君,前头尚书省来了官员,请郎君赶紧去前厅接待。”
卢继善站了起来,诧异的问道;
“尚书省里来人,你可知是所为何事?”
“启禀郎君,带着旨意下来的。”
“哦?快快前去。”
尽管卢继善觉得莫名其妙,一肚子的疑惑,但还是快速带着下人往前厅而去。
来到正厅,大老远就看见,来的还是老熟人,尚书省的一个员外郎陈海英,卢继善摆出笑脸相迎;
“哎呀,原来是陈员外驾到,未有远迎,恕罪,恕罪则个。”
陈海英也笑着站起来还礼;
“卢家兄长莫要多礼,小弟今日到访贵府,可是有喜事相报,一则是公务在身,二来恭贺卢兄连升数级,这三吗,是想借此喜事,讨杯喜酒来吃,不知是否可行…”
卢继善可不是等闲之辈,想反,办事能力是相当可以的,应变也是非常迅速,
进客厅里的一瞬间,看到尚书省竟然派了熟人下来宣布旨意,就先猜到了不是坏事,
这会瞟了一眼桌上的旨书,再听到对方的话,不问任何情由,立马扭头吩咐身边的管事;
“马上交代厨房,今日有贵客临门,拿出他们的看家本事,做一桌精致的席面过来,
做得好,今日厨房里,每人赏钱一百,大厨二厨两百,做不好,扣罚三个月的例钱,速去。”
“唯!”
管事的一听家主要升官了,也是高兴的不行,立马带着两个下人,飞奔而去。
卢继善交代完毕,这才又重新拱手相让;
“员外但请上座,来人,还不备茶伺候,更待何时。”
“是。”
大厅里的下人丫鬟,立马忙碌了起来。
“卢兄也请。”
“请。”
卢继善终究是个血肉之躯,修行的火候也不太够,不能做到像他父亲那样,泰山崩于眼前,还能稳坐不动,寒暄了两句之后,卢继善忍不住了;
“陈兄,不知您这次,带来的是何旨意,吉凶祸福如何,我也是心痒难耐呀,陈兄莫要笑话在下。”
陈海英也不想吊胃口了,人家热情的不行,把自己当做上宾待之,自己也得有点眼色不是;
“好叫兄长知晓,非是祸事,乃是喜事也,而且是大大的喜事啊,兄长这次连升三级,真是可喜可贺也,兄长可还记得,那户部一直空缺那个仓部司的郎中否?”
卢继善压住狂跳的心肝儿,勉强装得一副轻松的模样出来;
“这个在下倒是知晓得的,这都空缺了两年多了,那仓部司一直由长孙尚书的表亲,户部右士郎担任,听说把那高士郎忙的,整日里叫苦连天。
陈兄忽然提起这个,我都迷糊了,可是与在下有关乎?”
陈海英也是官场老油条了,当然知道如何演戏,立马摆出一副,你怎么如此执迷不悟的表情;
“嗨,兄长怎么还不明白,给你升了,还是高升,这次可是正五品上,叫你直接跳了三级,
去担任户部的郎中,恐怕要不了几年,卢兄就要坐上那侍郎的位置喽,到时候,兄长可别忘了小弟呀?”
卢继善拱了拱手谦虚的说道;
“怎敢如此,定不会忘记贤弟的辛苦与照顾,愚兄心里有数的。
只是……在下平日里除了勤恳一些,别无其他功劳,忽然就连升三级,且还是要去主持,那正要红火起来的仓部,我这心里,还真有些不太踏实呀。”
“兄长这是哪里的话,谁不知兄长做事从来都是仔细认真,办起差来,总忘记了回家吃饭用食,大家都有目共睹的嘛。”
卢继善连连摆手,语气诚恳;
“这都是为人臣子的本分,贤弟你不也是一样,每天下值都是最后一个,整日整年的尽忠职守。
好多同僚,私下里都对贤弟的人品,那是相当的赞同的,这贤弟的名声,可是那尚书省里排的上号的人物,愚兄应当效仿之。”
卢继善一边说的严肃认真,一边伸出大拇指出来,狠狠的比划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