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儿正在给她梳妆,程星云在给她挑选合适的发簪,忽然看到梳妆奁里有一个盒子,藏在最底层,她不由好奇,拿了出来,“这里面装了什么?被你保管的如此紧密。”
她说着就打开了,这时的莹儿看到了正要阻止,“别,程娘子,别打开!”
那里面装了曾经楚棠送给公主的那支桃花玉簪,公主为了不睹物思人,所以特意将他藏在了这最底层。
程星云疑惑的问,“为何?如此好的桃花玉簪,怎的放到最底层?”
当她看到身边的晋阳公主盯着自己手中的簪子,眼中情绪有所变动,隐含哀痛和沉寂,她顿时明白了什么?
程星云猜测这个簪子定跟那个人有关,她真是笨啊!这簪子放到最底下,还密封着,肯定是不愿在见到了,自己竟然还提这件事。她心中懊恼地要死,面上又不好说出来,毕竟说出来,惹她徒增烦恼。
程星云随后故意将簪子放回盒子,然后开玩笑地说,“我还以为这个簪子有多好呢?拿起来一看,也不过如此,没什么稀奇的。”
晋阳没有多说什么,她只是拿起另外一支金步摇,淡淡地说,“今日还是用金步摇吧!”
当她心不在焉地拿起金色鸾凤步摇,不注意上面的尖锐处,被金步摇鸾翅尖尾给划伤了。
莹儿大吃一惊,“公主,手指!”
莹儿心疼地大喊,“太医,快传太医!”公主自从建府以后,陛下就下旨,让宫中的医官住进了公主府,成为公主的专用医官。
共有三人,一位就是陛下曾经在宫里就吩咐的公主专用太医单医官,还有一位就是赵医官,以及一位比较年轻的女医官,名叫田秋叶。
她本来没有名字,别人都叫她小丫,这秋叶是晋阳给她取的名字,毕竟小丫这只能当小名来用,不能用作人名。这名字是根据泰戈尔那句名诗,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而来。
小丫看着比较文静婉柔,长得也是小家碧玉,所以秋和二字与她最为相配。
毕竟公主是女子,有些病还是女人方便,所以陛下派了小丫一同住进了公主府。
公主对下人极其宽厚,没有禁止她的专用医官,除了给自己看病以外,不得给他人看病,所以现在这府里那些丫头一有什么头疼脑热,就会去找小丫看。当然其他两位医官,是没有人敢去叨扰的,毕竟那可是宫中有名的御前医官,他们可不敢。
晋阳皱眉,“莹儿,别喊了,就一点小伤口,至于闹那么大的动静吗?”
她这话刚说完,就看到妙曼和梅霜闯了进来,两人异口同声,“发生什么事了?公主怎么了?”
晋阳见她们一明一暗全出现了,她平淡地说,“没发生什么事,你们别紧张,我就是拿步摇不小心划伤了手指而已,你们下去吧!”
两人这才离开了房间。
莹儿看着自家主子,去旁侧的柜子里找了找,拿了一盒药膏,“公主,这是玉肌膏,陛下赐给公主的,涂了,过会儿就不会流血了。”
程星云见到这一幕,更加后悔,她自责地跪下说,“阿晋,都怪我,都是我的错,阿晋,陛下让我好好照顾你,可我却让你伤着了,对不起,对不起,都怪这个手!怎么就这么不听话,让你不听使唤,让你手贱,你……”她不停地说着,还狠狠用另外一只手拍打自己那只手。
晋阳拦住了她,阻止她给自己下跪,“停,你这是做什么?我又没有怪你,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啊!是我自己不小心划伤了自己,又不是你的错。”
晋阳不喜欢她们动不动就给自己下跪,可是他们的观念已经形成,无法改变,她也只能阻止,却改不了,她以为她和星云是好友,那么两人就是平等的,可她今时今日才明白,若是她犯了什么大错,让自己受伤,或者受害,那她也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爹爹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晋阳下令,“今日之事,不得说出去半个字,若是有一个字,传入父皇耳中,通通杖责一百大板,撵出公主府。”
程星云听到这话,她抬头说,“公主,臣女不是这个意思,臣女的意思是,让公主处罚臣女。”
晋阳点头,“我知道,可我不能因为自己的过错,让你受到父皇的责罚,况且我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所以更不能让你受到伤害。
若是你还真心把我当成朋友,那就不要客气,不然我就真生气了。”
她难得有一个真心的朋友,她不在意自己的身份,不在意自己的地位,和自己交好,这份难能可贵她怎能不珍惜?虽然在某些时候,她也会把自己当作主子,可那是有父皇在的时候,但是她和自己待在一起时,从不会把自己当作主子,而是一位朋友,所以自己喜欢和她待在一起,和她做朋友。
程星云见她真的没事,才放心下来,晋阳看着她,让她坐下,“其实,我还要谢谢你刚刚的举动,让我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事,一味的埋藏,只会越埋越深,还不如正大光明的面对!”
她说完之后,就重新拿了那个盒子,打开盒子后,从容自若的笑道,“今日我就戴这桃花玉簪吧!”
她感怀了一句,“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她也是该直面过往的时候了,她心想。
她对莹儿说,“莹儿,今日的簪子就用这桃花玉簪,给我戴上吧!”
莹儿看了看晋阳,又看了看程星云,程星云点头。
莹儿不在犹豫,公主能自己完全释怀,她也替公主开心,相信公主以后会遇到更好的良人。
梳洗打扮好了之后,两人坐着马车,马车前后都有保护她的近卫,晋阳和程星云下了马车。
没有人敢拦当朝公主的车驾,况且这里的人都认识她。她没有走前门,而是走的后门进去,她来到了属于她的位置,这是虞昶特意给她留的位置,二楼的一个雅间,这儿可以听到楼下和楼上所有的对话和乐曲的演奏,原本是他所住的房间,用来观赏的,自从她成了琼芳楼的首席舞娘后,他就把这房间腾出来让她用了。
虽然琼芳楼有些人私下已经知道琼芳楼最有名的舞姬舒蔚,就是当朝晋阳公主,可没人敢当面讨论此事,一是因为她的身份,二是因为虞昶下过令,公主在琼芳楼每月初一,十五跳舞之事,若是传出半个字,通通割掉舌头,赶出长安。
可是世界上就有一些人,总喜欢找别人的不痛快,比如说现在就有几个人,坐在一楼的前排位置,她们就在议论晋阳。
四个女人同座在一张桌子上,她们身后都跪坐着各自的丫环,面朝舞台的那个女人,身穿一身粉荷色齐胸罗裙,面露讽刺,小声咕哝,“你们可听说,这琼芳楼的头牌舞姬,竟然是当朝晋阳公主,作为一国公主,如此自甘堕落,还做出如此有损皇家颜面的事,真不知羞耻!”
她左手边那个穿着湖蓝色襦裙的女人同样嘀咕,“是啊!还听说她不顾礼仪廉耻,竟然喜欢自己身边一个低贱的侍卫,如此自降身份,不要脸的狐媚子,真不配为大唐公主,还是宁姐姐端庄得体,温柔贤淑,不愧是荆王府出来的三郡主!”她顺带赞扬了几句李姝宁。
这话全被二楼的晋阳听到了,她们声音虽然小,可是自己的这个位置正好能听清下面那群人议论的事。
她走后门就是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可是有的人偏要有事没事找事。
莹儿气不过,她准备去找她们理论,晋阳却抓住了她,“等一下,让她们说完,再去收拾她们。”
程星云也脸色不好,竟敢侮辱当朝公主,等着被陛下处置吧!
这时,李姝宁右边的那个女人穿着桃色齐胸长裙,同样面带讥讽,还有几丝不可思议,“真的吗?她真的在这琼芳楼做舞姬,她怎么能那么不要脸,好歹自己也是一朝公主,这不是给皇室抹黑,丢皇家的脸面,她竟敢做出那种事,简直太不要脸了,若是我,早就没脸活在这世上了。”
对过去坐着的那个女人,穿着一件素青色曳地长裙,愤懑地说,“那个女人勾引侍卫也就罢了,还明目张胆的勾引朝中几位才华横溢的大臣,听说大理寺少卿、工部侍郎、还有宫中的禁卫将军,连金科状元裴炎郎君也被她勾引过,简直就是一个没脸没皮的狐狸精。”
她们的话刚好被进来的虞昶听见,他刚刚派掌柜去找临时帮工,进来就听到她们四个人难听的话。
我看她们是不想活了,竟敢妄议当朝公主,而且还是一些子虚乌有的诬蔑之言。
虞昶走了上去,面色冷漠,声音讥诮,“几位小娘子,无端非议我朝公主,可是要杀头的,况且陛下还下过旨,谁也不得妄议晋阳公主,否则按欺君罔上论处!”
李姝宁不悦,“你又是何人?算什么东西,有何资格管本郡主的事,信不信本郡主告诉父王,把你赶出长安。”她嚣张的气焰,可比真正的公主还要威风凛凛。
虞昶看着面前有长相却无脑的女人,他想起了公主,更加觉得明儿美艳绝伦,俏丽可人,而且非常清晰可见,而面前的女人则厌恶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