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洛降鬼头咒!
厉丘当即翻开手机,在照片夹里找到了那张他当时在段君后院发现冥椠石后所拍下的椠咒照片。
果然!
和埋在段君后院那两块冥椠石上的椠咒写法如出一辙!
当时廖三在铲除那块冥椠石时认了出来,那便是在江湖上消失了近五百年的洛降椠咒,
而厉丘自也知道,那等旁门左道的煞降和椠咒,绝非江湖正统风水世家所为。
而眼目下,两者的写法一摸一样,很明显都是洛降椠咒中的鬼头咒。
厉丘额头一阵汗水滚落,洛有昌的传人果然在世!
这洛家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是洛有昌的后人么?
否则,眼前这宅子里的洛降术煞局何以解释?
那么,在段君家后院布下那洛降术风水煞降的人,和眼前在这洛宅里布下洛降术煞局的人,又有什么关系?
厉丘已是形神茫然,站起身来,这前前后后一幕幕见闻在他脑海里连篇起伏。
洛家人的神秘,尤其是洛家大小姐的避世隐身,神龙见首不见尾,此刻更是让他心下疑雾重重。
如果,这洛家人,真是元朝大降术师洛有昌的后人或是传人,且和那位在段君家下煞降者乃是同一人,
那么,洛家人和段君父亲有什么恩怨过节?
按廖三所说,段君父亲极有可能是在躲避江湖中人耳目——
江湖上流传段家祖上乃是掌握大西王张献忠遗宝迷踪线索、更是主持设计了此藏宝洞的高人。
如果推理没错的话,这洛家人,是否便是那些数百年来、孜孜寻求大西王遗宝的江湖人马中的一份子?
可是,这洛家生意通天,家财亿万,上得了福布斯超级富豪榜的家族,又岂会对宝藏那般痴狂?
莫不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有了几十亿,还想要一百亿、一千亿?
无论如何,厉丘便也有所心知,这洛家人果然不可小觑,不单单是权钱豪富地位,
若这洛家真是降术世家,当世所有江湖术士,都要敬让三分、绕道而行!
毕竟,洛降术在五百年前,可是让江湖中人闻风丧胆、胆战心惊!
若假设成立的话,这洛家人真是洛有昌的后人,他们这五百年来在江湖上无声无息、大隐隐于市、转而经商为政,这又是何故?
总之在厉丘看来,在这洛家,还真是要多多小心,走一步算三步,步步为营啊!
这可比面对陈心心的父亲——心狠手辣的老狐狸陈文龙还更要打起三分精神!
仰头只见那一排阁楼的二楼上,一房间有灯光,料来定然便是小魔女洛凝紫的房间了,毕竟洛家大小姐和其他洛家人并没回来。
想到这里,厉丘便准备起身,上楼去!
一来教训一下这小魔女,二来,自然还要从她口里打探一番这洛家的底细。
却在他刚一跨步,猛觉背后一阵劲风传来,他心下一凛,一阵意念在脑海里勃发,右手已经捏了一个法诀。
迅疾转身,就见身后站着一个黑衣人,黑暗中看不清脸,却至少看得出此人长发飘扬,面上一层黑纱。
“是你!”厉丘脱口而出。
“是我。”蒙面女子一点头,压低了声音,“不要再走近那幢楼。”
厉丘一怔,扭头一望那排阁楼,又转过头来道:“为什么?”却也看到了女子手里握了一张符箓,符箓上隐有火星迸跃。
很明显,她之所以能站在这里,也是因为这张符箓的辟煞之功,这不由让厉丘更是怀疑她的来历。
“你我虽能避过这‘七星借煞局’的煞气,但那阁楼前后,还有更厉害的洛降,你可别小看了洛家人。”女子轻描淡写一句,
“有人吃过那一层洛降的苦头,全身皮开肉裂”。女子见厉丘一脸木讷,“是不是现在看过去,那里没有什么征兆和迹象对吧?”
“你是说,那阁楼前,还埋有‘隐降’?”厉丘想起了什么。
“对!”女子点点头,“无论你多么有本事,这‘隐降’既然看不到,你也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触碰雷池。”
厉丘良久点点头,自也是诧然不已。
的确是,他只注意到了这“明降”,也即降术需要摆在台面上的煞体生合冲克才能发挥威力,比如这暴露在外的石碑、冥椠石等。
在那些高深莫测的降术里,还有一种“隐降”,降术师把降头隐藏于某个气场天心之地,依靠无形无声的歹恶理气冲煞来克制人畜。
就这洛降术来说,千百年来,其“明降”已经让江湖中人胆寒不已,是而为元朝统治者所重用,用以迫害汉人反抗和异见分子。
更不用说那杀人于无声、诛人于无息的“隐降”了!
厉丘一擦汗水,若那阁楼前真有“隐降”的话,即便他手里还握有这颗千年法印,必也难以保证能全身而退。
他霎时一阵苦笑,他之前还打定主意,走一步算三步,可眼下他一旦再跨出几步,
就有可能触犯“隐降”,万一今夜便栽在这里,那可是一步错,坏全局,划不来!
“这走一步算三步,说起来简单,真正操作起来,却往往是鲁莽行事、情感战胜理智……”厉丘一阵心绪起伏,
堪堪是,有些失误再没有重来的机会,比如连小命都没了。
“厉丘啊厉丘,你毕竟还嫩了一点,总要为年轻气盛买些单啊!
“真正的走一步算三步,你还得跟廖三爷好好学学……”想到这里,厉丘一揉鼻子,望着蒙面女子道:
“你身体好点了么?呃,我这可是废话了,你都能精神抖擞地站在这里、提醒我勿要前行了。”
女子点点头道:“总之是要感谢你昨夜救命疗伤——”
“我们扯平了。”厉丘俄而一笑,“你刚刚提醒我不要再走上前,便也是救了我一回。”
女子四下一望,走近一座假山下,此地隐密性不错,“我是个记恩义也记仇的人,你对我的恩义,我一定会报答,不仅仅是昨晚。”
厉丘也走了过去,听她一说,不由一怔:“不仅仅是昨晚?难道我们还有过交集?”
女子没有说话,转过身去,背影在黑暗中冷峻而肃然,却也甚是婀娜迷人。
想起昨夜为她取弹疗伤,脱去她的上衣,那一番春光乍泄,真是让人难以自持,厉丘心头一阵荡漾,
却听她说道:“我再过一段时间,就要离开这里,所以,这些日子,我还会再来找你……你不要嫌我烦。”
“哦?你这么漂亮的女孩,我怎么会嫌你烦?”厉丘听来一阵奇异,但随即又恢复了本性,“这种机会,我求都求不来呢!”
“你都没看到我的脸,怎么知道我漂不漂亮?”女子转过身来。
“别人也许看不出来,可我不一样。”厉丘一点头,“眉线东阙柳,一缕虞姬愁;眼角峰云骤,面生西子忧。
“只看你的眉毛和眼睛,我便知道,你面貌端的是不错,只是,那堪红颜一腔怨,十里清波荡成愁,
“美女,你有一身武艺,又是倾国倾城的范儿,可你为何那般多愁善感?”
“你能看出来我愁上眉头?”女子良久一叹,“我天生就是这个命,注定了这辈子清苦一世,
“就像这池子里的莲花,虽然清高不染,却也只能风雨飘萍,孤芳自赏,自生自灭……空有一副皮囊,终是有何意义?
“不过是具行尸走肉罢了,想一想,厉丘,也许你真的不应该救我。”
“哈哈!”厉丘一笑,“你既然不想让我救你,又何必深夜跑来找我?莫不是,我在你心中那般重要,所以你死前一定要来看看我?”
“没正经,没心思跟你贫嘴!”女子又转过身去,“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呃,我早就想问了。”厉丘点点头,“我们似有善缘,可我又想不起来。我曾以为你是洛家大小姐,可眼下看来,你又不像。
“那么,美女,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