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昭在隔壁收尾,交待薛伯振这后续调理的事,秦流西则是忍着疼痛给自己布了一个小小的法阵,褪去了破破烂烂的衣裳,微微侧头,看到肩上那被雷击后,焦黑的一片肉,不禁疼得呲牙。
“贼老天,劈我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劈死全天下妖道,我就喊你爹,疼死我了!”
她嘶嘶抽气,打开自己的大荷包,拿出那回春丹,二话不说就吞了下去。
亏谁都不能亏自己!
丹药一吞,她就盘腿坐在床上,双手结印运行大周天,入定。
只是她一行气,就发现自己的经络都扩了不少,一条条的,还泛着浅浅的紫光。
咦,这是?
贼老天总算做人了?
秦流西重新结印,运行大周天,正式入定闭关。
这一闭关,就已是三天过去,新年都已到来了,她才睁开眼,神清气爽。
给自己施了一个净尘诀,取了一套衣物换上,秦流西才打开了房门。
滕昭和小人参就坐在屋檐下,品茶赏雪,茶几上还有些精美的小点,听到动静,两人均是一喜,转过头来。
“师父你出关了。”滕昭起身,打量了她一番,见她精神极好,不禁松了一口气。
小人参仔细看着秦流西的眼,道:“你眼里好像有电光似的。”
不得了,明明是挨了雷劈,旁的天师怕是闭关个一年半年都缓不过来吧,可她只要了三天,而且好像比从前更深不可测,也更妖孽了些。
秦流西笑道:“这次算是因祸得福了。饿了,去让人传了膳食来,边吃边聊。”
院子内,还有侍卫等候着,见小人参招手,连忙去安排。
秦流西看向隔壁:“薛家的人走了?”
“这不过年了吗,那薛小姐醒了,就让他们回盛京了,毕竟你这闭关也不知何时才会出来。”小人参说道:“那个薛大人说等咱们再回到京中,再重重谢你,至于岐山那边的尸骨,他也派人去处理了,昭昭还去那边念了往生经,做了个小法事。”
“过年了?”
“今日是大年初一,师父,新年好,祝愿您新年顺遂,吉祥如意。”滕昭向后退了两步,向她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
阔别三年,他终于又能在新年向她磕头拜年。
小人参见了,便也跟着跪下磕头。
秦流西受了,让他们起来,道:“新年倒还没准备礼物,等回到盛京,看九玄和长生殿都有什么材料,再给你们做一个护身法器,现在先拿着这个玉符傍身。”
她把两枚雷击玉符递给他们。
“竟然还给我们。”小人参喜滋滋地接过来,摩挲着玉符,又把玩了一会,才放进荷包,然后又取出一段手指粗的人参爪爪以及几颗红果递过去:“礼尚往来。”
秦流西接过,用玉盒装了,看向滕昭,后者有些脸红,拿出一串手链递过去道:“我自己去后山深处找到的雷击木,然后打磨成珠子,并雕了符文,已经准备了许久,在祖师爷座下开过光的。”
她有些惊讶,低头看着这颗颗圆润的雷击木珠串,打磨得十分圆润,每一颗都小指头大小,雕着精细的符文,蕴养得很好。
虽说她不需要这样的辟邪法器,但是徒儿孝敬的,秦流西十分欢喜,当下就套在了手上,揉了揉他的头,赞道:“你有心了,这手串蕴养得很好。”
滕昭十分欢喜。 小人参则是有些懊恼,哀怨地瞥向滕昭,你小子有点狗啊,竟然这么卷,我的礼物倒显得不太尽心,落了下乘了。
可恶,准备礼物都不通知一声。
秦流西也揪一下小人参头上的发髻,笑道:“你的礼物我也很喜欢,千年人参,真正的天材地宝,万金难得。”
小人参有些得意,又有些小羞涩,道:“也就一般般啦。”
侍卫带着人端来了吃食,秦流西问那侍卫:“你们还有几人留在这里?”
侍卫连忙回话:“还有三人,大师可有吩咐?”
秦流西拿了三个平安符递给他,笑着道:“新年还劳烦你们在这边等着,赠你们小小护身符,福生无量天尊。”
侍卫大喜,双手接了过来,向秦流西行了拜谢礼。
这位大师被雷劈都还安生生,这闭关几日,风姿更胜从前,她赠的护身符,自然是好东西。
“你们这就回盛京吧,我们吃过膳食,也会回去。”
侍卫忙道:“小的这就去准备马车。”
“不必,我们另有去处。”秦流西笑着拒绝了,大年初一的傍晚,九玄拍卖馆要做慈善拍卖,她要是走寻常路,怕是赶不上。
侍卫确认了他们不需要听差的人,便再次道了谢,和另外的两个兄弟走了。
秦流西和滕昭他们一道用膳,也解释这次为何因祸得福。
天雷淬体。
只要熬过了,道行就更上一层楼,而且她还能不用符箓都可以雷击。
小人参道:“你这次是因为忘川带来的因果,才挨的雷劈?”
秦流西笑容敛了些,道:“有三个无辜女子因她而死,就算不是我直接杀的,但因为我当年救她,总要承受一点牵连,不算严重,但这牵连,却是抹不去。”
小人参默了默,道:“告天地,断了这师徒身份吧。这次是三个,要不是我们赶得及时,只怕四个,以后可能会是四十个。哪怕不严重,一点点加起来,都得算。”
秦流西道:“只有她或我死了,这因果才算彻底了断。”
气氛一下子有点冷凝。
“没事,多行善事,多攒功德,总能抵的。我救的人多了,总也有人是变了的,不差她一个,不是直接因果倒也还好。”
那你还这么费心尽力的救那薛予瑛,还给了那么多好东西,玉符,功德。
这是为忘川赎罪吧?
小人参没再说这话,道:“也罢,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吃饭,大过年的,盛京必定热闹,咱们赶紧回去。”
“不,我们现在就走!”秦流西忽然放下碗筷,拿出一张银票,压在了桌上,抓着两人,咻地就消失在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