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雅各布,我是安娜,对不起,又错过了你的电话。这里真的很忙。今天下午五点,你会在吗?我这里五点,你那里是八点九点,上午九点啊,我真不敢相信,我又错过了你。我等会再打电话吧。如果你不在的话,希望周一能够找到你吧。”
“嘿,我我现在准备去睡觉了,明天再试试吧。我知道你要和我说杂志的事,但我真的呃,精疲力竭了,我明天还要早起上班。所以你,你可以发邮件给我,把所有细节都告诉我。然后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有空好,下次再聊,再见。”
伦敦和洛杉矶,时间的差异,空间的距离,安娜和雅各布的生活进入了截然不同的轨道,硬生生切断了彼此之间的联系。
霍普缓缓耷拉下了肩膀,眉头紧锁,不敢置信地看着大屏幕,甜蜜着实太过汹涌,以至于残酷的现实完全猝不及防,愣在了原地,她甚至来不及反驳和抗议,安娜和雅各布就已经继续了自己的生活。
安娜在杂志社找到了一份工作,每天都忙碌得脚不沾地,就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雅各布开启了自己的工作室,陆陆续续接了一些订单,生活也变得充实起来。
“六月第一周。”雅各布变得沧桑了,杂乱的胡渣让他看起来有些颓废,凌乱的头发也有一段时间没有打理了,“我们可以推迟到六月十日。”
“在那之后你就过去英国?”雅各布的供应商开玩笑地询问到。
“不”雅各布摇了摇头,回答地十分干脆,但尾音却流露出了犹豫,最后还是坚定地摇头否定到,“不不不不不不。”一连串的话语似乎在坚定自己的想法。
“不?”供应商流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雅各布深呼吸了一下,“不,两个月前,我们谈过了。我们两个人都同意不再呃”
“你们可以只做朋友?”
“是的。”雅各布点点头,但眼底却滑过了一丝惆怅和茫然,就连笑容都增添了些许苦涩。
霍普忽然就打了一个激灵,一年,转眼就已经过去一年了。一年之前,安娜毕业,然后在洛杉矶停留了整个夏天,再次回来时被遣返;现在,居然又是六月了,一年时间着实太过快速。
霍普快速地转了转头,却发现威廉、格拉汉姆等人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但是泰莎注意到了,两个人的眼睛里都流露出了惊讶。这种隐藏在剧本里的细节,着实太过细微,一不小心就会错过了;但对于整个故事来说却是至关重要的。
那简短的对话却透露出太多的信息。这一年之中,雅各布往返英国的次数着实太过频繁,以至于他的供应商都了如指掌了,似乎每一次一批货单结束之后,雅各布就会前往伦敦,他和安娜的爱情故事,人人都有所耳闻。但,两个月前,两个人都决定了放弃。
轻描淡写之中,透露出淡淡的哀伤,霍普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之前的幸福有多么甜蜜,现在的痛苦就有多么苦涩。
安娜坐在酒吧里,结束了一整天的繁忙工作,好不容易得到了偷闲时间,和朋友聚一聚,放松放松,谈笑风生,好不热闹。但突然之间,他们的谈话就提到了洛杉矶,安娜的神色就变得寂寥起来,浑身的疲惫将嘴角的笑容重重地拉了下去,笑着笑着,她就陷入了自己的悲伤之中。于是,她早早地回去了,满身疮痍、精疲力竭地爬上/床。
雅各布坐在酒吧里,身边朋友环绕,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可是他却显得格格不入,仿佛周围的喧闹都和他无关,所有的噪音都消失,眉宇之间的落寞变得无比安静起来,他就这样被困在了另外一个世界里。
“我一会就回来。”雅各布终究没有办法继续坐下去,转身离开了酒吧,拨通了安娜的电话。“嘿。”安娜的声音传了过来,雅各布轻轻摸了摸眉尾,犹豫地说道,“嘿,安娜,你还好吗?”
“我很好。”安娜也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停顿了片刻才开口说道,“我只是有点意外。你怎么样?”
“我搬家了。”雅各布站在街边,看着车来车往,电话里传来了安娜那客套的回答,“那挺好。是的,那挺好。”
两个人的谈话磕磕绊绊、断断续续,一句“啊”一句“哦”的来来回回,让对话变得支离破碎起来,甚至没有一个清晰的内容,仅仅只是在客套的应酬着。
最终,两个人还是挂断了电话。雅各布看着眼前的车流,茫然若失,看着自己的手机,出神,仿佛灵魂已经出窍,就这样愣在原地,许久,许久不曾移动。
安娜试图躺下来入睡,但她却呼吸不过来,几乎就要喘不过气,她重新坐了起来,拿起了手机,拨通了电话,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可是灼热的肺部还是没有吸收任何氧气,大脑因为缺氧,整张脸孔都变得红润起来。
雅各布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立刻接起了电话,开心地打起招呼,“嘿。”
仅仅只是听到这个声音,滚烫的泪水就滑落了下来,“嗨。”安娜哽咽地回应到,却再也无法继续说下去,听筒另一端传来了雅各布那带着些许鼻音的声音,“嘿?”带着一丝询问的关切,轻而易举地击溃安娜所有的防线,泣不成声。
热泪穿过手掌,滴落下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却又不能宣泄出来,紧紧咬着下唇,避免自己哭出声音来,“我想问,你要不要过来?”说出口之后,直接就笑了出来,又哭又笑的,那种尖锐的痛楚达到了极致。”现在过来?呃,我,我在这里等你?“
雅各布的嘴角轻轻僵硬起来,眼底的光芒犹如随风摇曳的星光,荡漾着看不见的水光,幸福的喜悦就在那深褐色的瞳孔深处晕了开来,“好。”笑容从眼睛里满溢出来,为嘴角染上了一抹玫瑰色,直接轻笑出了声。
两个人就像傻子一般,对着电话听筒,大声笑了起来。
“好,半个小时后见。”雅各布抬起手掌,将眼角的狼狈擦拭而去。
安娜点点头,“好,半个小时后见。”
霍普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泪水完全模糊了视线,整个世界都笼罩在朦胧模糊的光晕之中,她甚至分辨不清,这是幸福,还是苦涩。那浓烈的思念穿过了大西洋,穿过了北美大陆,从伦敦抵达了洛杉矶,又穿透了大屏幕,从电影传递到了她的心底。
她可以深深地感受到,两人之间无法隔断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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