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破防的李强交代了所有经过。
一天夜里,两人携带一封临州知州张同金的手信与凭证来到李府,信中交代李强听从两人吩咐,李强自然照办。
两人给了李强一份灵材物资清单,根据这份清单伪造了薛四道与其交易的内容。原始清单的材料符合军用标准,伪造后的自然不符合。
于是薛四道就成了采购不符合标准的灵材售卖给军方的罪人。
至于原始清单,两人带走了。可两人不知,李强生性谨慎,对工坊的物资清单与账目向来做一份备一份。李强经历太多了商场的尔虞我诈,即使两人与自己姐夫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他也下意识地只把备份的交了出去,原始清单仍然留了下来。
两人又惊又喜,本想着打破李强的心理防线,有个人证就不错了,不成想竟有物证留下。
李强交代完毕,牛头唐德庆打一棒给个甜枣,许诺案子完结后,将他的妻女带回神都改名换姓,避免可能的报复。而李强也将作为翻案的人证随薛白参与此事。
事已至此,拒绝的后果李强不敢想象,只能妥协。
......
此间事了,李强跟着其他侍卫离开,他会在此度过比较纠结的一晚。
牛头唐德庆、马面薛白摘掉头套恢复本来模样,两人打开唐德庆开过的门走了出去,映入眼帘的是空空荡荡的院子,哪有李静梅的身影。
薛白笑着夸赞道:“想不到唐兄有如此精湛的口技,当真不同凡响啊。”
唐德庆语气淡淡道:“一般一般,在神都中也就排名第三,不如杨兄雷电法王的名头喊得响亮。”
“......”薛白顿时一窒。这人真是记仇,不像我一样胸怀宽广,王麻子那么欺负我家,我也就是打完就忘,从不隔夜寻仇,更不会隔三差五的讽刺他。
“我比较好奇,你们玄衣卫都是这样办案的?”这次虽然帮了自己,薛白还是很好奇玄衣卫办案子都是那么骚气吗,还能绑架威胁的。
唐德庆收起笑容,说道:“情况特殊,首先令尊的案子比较着急。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知道李强本身有问题。答案已经明确,他并不是冤枉的,这时候采取些非常手段来达到我们的目的就水到渠成了,至于他本人会受到什么伤害,那就不关我的事情了。”
说到这,唐德庆语气变得严肃:“虎有吃人意,就不要埋怨被人打死。这句话对那些坏人同样适用。当然,我们是官差,职责是保护民众、护卫大辛国,所以我们只能演戏骗李强,不能真的怎么样。”
“李强不妥协也不来真的?”薛白愈发好奇。
“不行,我们是好人!”唐德庆笑道。“能认识薛兄我很高兴,不知道薛兄是否有加入我玄衣卫的想法?”
“哈哈,我也很高兴。”薛白敷衍道,闭口不接对方的招揽。
他不是小孩子,不会因为对方几句正义的话就产生纳头便拜的想法,有机会可以以后慢慢了解,没机会了解那就更好了。
……
李强在侍卫的带领下来到一间屋子前,屋内有昏暗的灯光,推门进入前,侍卫警告说道:“你女儿也在里面,就不给你另找屋子,估计你自己守着才安心。不要有其他的想法,老实给我家大人做事,这才是你的出路。”
李强自然点头言是。
一进屋,只见李素梅平静地躺在床上,黑发披散,身上仍然穿着出门时的淡黄罗裙,衣衫完整。此时的女孩不知梦中遇到了何种好事,嘴角往上翘起。
直到此时,李强才完全放下心,不由自主地一声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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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薛白独自一人来到县衙。
衙署坐北朝南,门前有照壁,上画异兽,四脚,谐音“贪”,寓意是警示围观者不可贪。
再入仪门,是大天井,其正中矗立一个牌坊,上写着“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薛白摇头,处处都是警示标语,处处都让人向善,有啥用?还不如弄个牌子,贪银六十两剥皮萱草,两边吊俩标本,震撼力十足啊!
“堂下何人,为何不跪?”汤正左右无事在后堂饮酒,突然被喊出来升堂,再一看堂下之人直挺挺站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薛白:“在下是朝廷认定的炼体大成修者,这是认定书。”大辛皇朝文武并重,有了功名的读书人与炼体大成以上的修行者见官不跪。
之所以制定炼体大成这个界限,是因为炼体大成以上的修行者,本身已经具备不小的破坏力,若是惹急了,即使最终被捕杀也会造成不小伤亡,给点必要的特权,才能避免修者自尊与官方权威碰撞造成的不必要损伤。
当然,违法乱纪的,官府即使付出再大的损伤也得干他。
薛白野路子出身,从来没有去官方机构认证过,他的认定书是与唐德庆几人伪造的,随便应付一下。造假工艺不错,一般人也看不出来。
一旁的师爷接了过去看了一眼就还给了薛白。
惊堂木一拍,“你有何事情要报官?”
薛白:“我乃北凌县薛四道长子,父亲被奸人陷害,我已经调查出来相关证据,这是诉状,请大人明鉴。”
接过师爷呈上来的诉状,汤正县令随意瞥了一眼,道:“这个案子已经是铁板钉钉了,薛白你能为父四处奔波,本县也是知道的,孝心可嘉,可这个案子本官主审,人证物证具在,不是你一个小小状纸能够推翻的。”
薛白:“大人不看看我能提供的证据就这样下定论了?”
“秋后处斩的铁案如何能改?本县念你一番孝心,回去吧。”汤正满身酒气且“铁面无私”地说道。
薛白怒极反笑:“呵呵,我看不是这铁案不能翻,而是大人你判的案子不能翻,毕竟你的乌纱帽比人命重要。”
“放肆,你污蔑朝廷命官,来人!王捕头、李捕头把他给我收入监牢,让他知道国法的严肃!”汤正顿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