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赴好友的宴席,特别是这种三朋好友的小宴,不像女人赴宴那么麻烦,不存在带什么两身衣服的事,而且冬日里衣服穿得也厚实,易长安今儿还穿了一件暗色的衣服,泼了她一身汤,拿帕子擦擦也就看不出了。
把自己单独带到这暖阁来,那个丫头是真不小心,还是故意不小心?
易长安先前只是一贯的警觉使然,不过多个心眼儿总是好的,这头心思还正在想着呢,那头就听到回廊那边传来了脚步声:有人往暖阁这边来了,是个女人!
打扮得清丽可人的赵秀茹怀着有些忐忑激动的心情打了厚实的门帘子,半低了头娇羞地走了进去,一进去却傻了眼:人呢?
先前客人过来以后,她借着要负责好宴席的名头,支开了一小会儿人,自己躲在屏风后面往花厅里偷瞄,一眼就瞄上了表哥和表嫂说的那位易大人。
易大人瞧着不过二十上下的样子,容貌清隽秀美,一身青竹暗纹刻银丝的锦袍将他衬得如松如竹,说话时不疾不缓,又有气势又不显得骄矜;论气质竟是比徐表哥还要引人夺目些。
到底是少年就成了五品官的人!同意是做妾,给易大人做妾岂不是更好?
赵秀茹偷瞄过人以后,心里已经是小鹿乱撞,她花了大价钱,才打听到徐表哥和表嫂商定,如果徐表哥跟易大人谈妥了,就让自己过来暖阁一趟——也算是给易大人相看相看。
先前小丫头一过来示意,早就把自己打扮得分外精心的赵秀茹立即怀着一颗的心过来了;容貌上她还是有几分自信的,她长相甜美又娇怯,虽然不够端正大气,却正是男人在床第间喜欢的类型,就这样给易长安做个妾还不够吗?又不是要做正妻!
只是赵秀茹千想万算,竟然没想到自己急巴巴地赶到暖阁来,暖阁里竟然空无一人!
明明让人暗中打听到了徐表哥会拉着易大人在暖阁净面醒酒的,该不是人还没来吧?
转眼看到暖阁里放的那盆热水和搁在盆沿上的湿帕子,赵秀茹立即意识到人应该是来过了,不过现在不在……应该是临时结伴去了净房吧?
外面吹风实在有些冷,为着亮眼,赵秀茹又特意穿了一身轻薄的春裳,这会儿一进暖阁,一时暖意上身,就有些不大想动弹了;只是又怕一直呆在这里不太妥当。
在暖阁里团团转了一圈,赵秀茹正想着自己是先出去,等徐表哥带了易大人回来了,再装着无意中撞进来好,还是就在这暖阁里等着,装着葳了脚好,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重重的脚步声。
人来了!这会儿出去也来不及了,赵秀茹立即当机立断,侧身斜坐在椅子上,将自己最柔美的侧面对着门口,半俯抚着自己的小腿,咬着嘴唇往门口看去。
门帘子一揭,一道如青竹般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一眼看到半俯了身、轻轻咬着下唇正楚楚可怜地看向门口的赵秀茹,来人愣了愣,连忙走了过去:“表妹,你怎么了?”
赵秀茹正半俯着身子,徐玉正居高临下,眼皮子底下就是她胸前一抹儿嫩绿绣白玉兰的抹胸边,紧紧地束出了一弯诱人的弧度,峰峦起伏,衬着领口露出的那一小片儿玉白的肌肤,让徐玉正嗓子不由一紧,只觉得这暖阁里有些太热了,熏香的味道也有些甜腻起来。
怎么表哥来了,易大人没来?赵秀茹先前还是满怀希望地飞快瞥了门口一眼,却没有看到易长安的身影,心里不免一阵失望,只是当着徐玉正的面却不好说出来,只能顺着刚才的戏继续演下去:“刚才不小心葳了脚,身边的丫头又被我遣去做事了,只好先来这里歇歇。”
“可严重?”徐玉正连忙关切道,“表妹等着,我这就叫人过来——”
要叫了人过来,她就在这里呆不了了!万一易大人只是去了一趟净房呢,那肯定还要回来用热水净手的,自己要是回去了,就遇不上人了!
赵秀茹连忙拒绝:“多谢表哥,我这儿不打紧的,你还是去前面席上招待客人吧,我在这儿歇一会儿就好了。”
虽说赵家表妹是为了办好宴席才来了前院,但是自己还没有跟易长安提起那事,赵家表妹要是在这里遇到了人,怕是有碍名声;徐玉正并没有把有意撮合易长安和赵秀茹的事告诉赵秀茹,这会儿自然也不好让她留在这里,毕竟除了易长安,说不定还有别的男客会过来呢?
如果被别人撞进来毁了赵秀茹的名声,她跟易长安的这桩事是肯定不成的了,就是易长安转回来,瞧着表妹一个姑娘家单独在这里,只怕心里也会不喜。
徐玉正心中也自有考量,一时有些发急,不由分说就去拉赵秀茹的手,想把她强扶起来:“表妹,还是我先扶你回去吧。”
赵秀茹正装着葳了脚呢,不防徐玉正会突然来拉自己起身,一下子就被他拉得站了起来,然后一个趔趄扑进了徐玉正怀里。
温香软玉的瞬时就了徐玉正胸膛上,女子幽幽的香气扑鼻袭来。徐玉正只觉得胸口像有一团火“轰”地烧了起来,下意识地就搂紧了赵秀茹的纤腰:“表妹……”
赵秀茹吃了一惊,正想推开徐玉正,闻到他身上带着些许清新的男子气息,身子竟是莫名,颤颤叫了一声:“表哥——”
只一声唤出,就感觉到被一根紧紧,赵秀茹虽然没经历过,却是朦胧知道男女之事的,哪里会不知道那是什么,想到表哥竟然会这么急快对自己有反应,一时又羞又忍不住有丝小得意。
两人一时耽于身体的反应,没想到只这一会儿工夫,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门帘子一揭,有人笑着走了进来:“瑞松,你还真借着长安想逃酒——”
一个“酒”字才说了一半,来人蓦地收了声,惊诧地瞧着暖阁里紧紧相拥的一对:“瑞、瑞松,你、你们……”
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又有一人在他身后讶然“啊”了一声,然后戏谑着开了口:“瑞松兄这是真名士自啊,前头跟我们喝着酒呢,这一会儿工夫就舍不得屋里头的美人儿了?”
却是易长安!
徐玉正连忙推开了赵秀茹,当着自己那名王姓同僚和易长安想解释什么,只是还兀自竖着不肯歇下去,怕被人看到出丑,只能微躬了身子,一时尴尬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