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长安连忙把一个精细分工的办案团队的运作方式跟燕恒说了个大概,怕他太过为难,灵机一动还想到一个主意:
“对了,我看我们大燕朝各处衙门里的仵作水平参差不齐,我可以先办一个教学班,给他们紧急集训几个月,从中选出一二优秀人才入职刑部。
这样一来,既可以充实刑部的力量,也能让刑部在核案中更为严谨专业。为了办这一期教学班,先抽调几人给我打打下手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等办完了班,大家也磨合得差不多了,再借口需要人才把人都留下来,这样就更顺理成章了;也免得自己一去就拨拉了人过去,会惹了别人的眼。
易长安调任刑部,本来就是因为她极擅办案,她愿意把自己的本事教授出来,这对朝廷委实是一件好事!燕恒心中计议停当,当即就点了点头:“好,回头我跟周大人那边知会一声,你过去后就先分派你这个差事!”
这么容易?燕恒竟然一口就定了?易长安眨了眨眼,心里顿时欢喜起来,急忙拱手行礼:“多谢殿下!”
燕恒瞧着她是真心欢喜,一双清亮的黑眸里似乎要开出花儿来似的,让人心头微荡,不由伸手就握住了她的手,止了她的礼:“长安跟我还客气什么呢。”
易长安微微一僵,飞快地抽出了自己的手:“天色不早了,殿下还是早些回宫吧!”
刚燕恒那亲热劲儿有些不太对啊,自己应该没露出什么破绽吧,不然的话,燕恒身为太子殿下,知道自己是女的,还不麻溜儿地把自己给料理了……易长安心里头犯着嘀咕,疾步先回去了,一回到家,江涛就给她递了一封信笺过来。
火漆封口处印着一个小小的“山”字,易长安心里急跳,发话遣走了江涛,急忙把那封信拆开。
大概是怕有万一,薄薄的信笺上只有短短六个字,字迹清峻飞扬:“安勿念念长安。”从头到尾没个句读,易长安心里却舒了一口气,又不知不觉泛出丝丝儿的甜来。
安,勿念,念长安。
陈岳这是给她报了个平安,又告诉她,他在想念她,也不知道他这一趟差事,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
天色刚明,忻王府。
燕慎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一封密信,轻轻自语了一声:“跟丢了?”
身边的大太监郑阳瞧着燕慎脸色不虞,小心地垫了句话:“那陈岳在锦衣卫办了十来年的差,最是老奸巨猾的一个人,这一趟出去行事又格外谨慎……”
出去办差的林广寿是他的干儿子,不到万不得已,郑阳还是要拉着他一把的。
“你懂什么!”燕慎轻轻哼了一声,“现在这关头,才最是要注意。你最近也扫听了没有什么在办的大案,陈岳才把郑郎中那起案子办完,这乞丐还有个三十夜呢,大过年的他也不说多休息几天,回到燕京打个转儿又出去了——就怕是手上的案情非同小可!”
郑阳心里不由一紧:“难不成……不会啊,为着这事儿,前前后后殿下你也筹划了好几年,奴才瞧着应该是各处都妥妥的,不应该啊!”
自己前后几年,机缘巧合才定出了这条计策,燕慎也觉得不会被人识出根底,但是事情关系重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想到陈岳是出了燕京城往南去的,燕慎一时也有些心神不定了:“你赶紧再派几个人过去,瞧瞧那一个躲好了没有!告诉他如今风声紧着,他要是敢出屋子半步,别怪我让人摘了他的脑袋!”
只要那人藏得好好的,燕慎就不信了,陈岳如果真是为着这个去的,再厉害还能钻沙里把人给揪出来!
郑阳连忙应声下去了,小半刻的功夫,一名不起眼的小采办管事就急匆匆地赶着青油马车从王府角门走了,却是脸色不好地进了一家香料铺子:“掌柜的呢,怎么把上次卖我的货都弄错了!”
掌柜连忙从柜台后面点头哈腰的将人迎进了后面去:“这位爷,小店点的货品向来严谨,爷您看是不是哪里出了差子……”
等到了后头,掌柜却肃正了一副脸色:“主子有什么吩咐?”
小管事凑近了些,声音几乎细如蚊呐:“主子让马上派几个人……往……那边去,告诉他不许出屋子半步,不然就……”
掌柜连忙应了:“回请主子放心,我这就去安排,一定把事情办好!”送了小管事走了,回头就叫了几个伙计过来,“刚才我盘了盘库,店里有几样东西缺货,你们即刻收拾东西,马上就出发。”
再是马上出发,住在店里的伙计倒还罢了,家在外面的伙计总得回家归置归置。领头的一个看了大家一眼发了话:“给你们半个时辰,辰时两刻,我们在南门集合!”
大家轰然而散,回家的赶紧回家收拾,拾缀马车的赶紧拾缀出了两辆马车。
蒋兴言如今还单身,就住在店里,飞快地收拾好了马车,借口去收拾行李,瞧着人不注意,一溜烟儿从窗户跳了出去;胡同口新来了一个豆腐西施,不仅做得一手好豆腐,更是长得人比花娇。
本来他也勾搭得差不多了,只是还没有到嘴,这一趟出去还有些日子,他得先让那俏娘们安安心,免得他一回来这娘们儿勾上了别人。
田娇娘以手掩唇,打着小小哈欠,刚刚打开了门脸儿,一道人影就刷地冲了进来,“砰”的一声把门给重新关上了。
田娇娘吓了一跳,等看清楚来人,这才一掌拍了过去:“死人,一大早的你做什么呢,吓得人家心都快跳出来了!”
“真的,那我给娇娘摸摸!”蒋兴言调笑了一句,上前就把手探到了田娇娘怀里。
田娇娘连忙退后了几步:“作死呢你,一大早的你吃了药了,我告诉你——”
“娇娘——”触手的丰软还没摸出个味儿就想逃离,蒋兴言哪里肯放,一步上前紧紧搂住了田娇娘,“娇娘你行行好,可怜可怜哥哥罢,哥哥马上要出远门了,这一走也不知道得多少天——”
“你少我骗人!”田娇娘羞红了脸,用力推着蒋兴言胡乱在自己脸上拱的嘴,“死人,我虽然是个寡妇,也是清清白白的身子,你当我是那暗门子呢!什么出远门,就是想来骗我占我便宜!”
“娇娘,没骗你,真没骗你!”柳条儿一样的身段搂在怀里,蒋兴言气都粗了几分,本来时间就紧,田娇娘要是再推推阻阻的,那就赶不及了,想也不想地就张口说了,“掌柜的要我们去禹州进点白芷,马上就要出发,我是抽着空儿赶紧来看你……
娇娘,这一走也不知道要多少天,你就从了我一回吧,等我回来,一定八抬大轿迎了你进门,娇娘,我的好娇娘……乖乖,叫我声好哥哥听听……”
女子的裙衫被扯落,直接就被抵在了门板上,两条光溜溜的腿儿紧紧箍在男人的腰上,双手勾着他的脖子,终于娇滴滴地叫了一声“好哥哥”,声音缠绵入骨,眼中却全是讥讽的冷意。
要是易长安在这里,定会惊讶地发现,那张脸竟然是瞒税案中死的那个户部张胜元的小妾赵氏——赵月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