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家一出手,素娆就知道高手之谈所言非虚。錁
这些黑袍人出手招招致命,毫不留手。
对面的那些外邦人虽说武功不错,可惜面对源源不断的围剿,用不了太久渐显败落之象。
其中一人胳膊见了血,好容易喘口气,连忙用不太熟练的中原话吼道:「吾主乃鲜夷使臣,尔等这般痛下杀手,是想引起两国交战吗?」
「那是朝廷的事。」
黑袍人毫不在意他们的身份,出招越发凌厉。
再这样下去,今日船市必定是他们的葬身之处。
海晏清河的人可以不在意,但在场之人还是因为这鲜夷使臣的出现引发了一阵不小的骚动。錁
尤其是素娆他们。
「早听说鲜夷使臣将至,没想到这么快,官驿那边怎么也不通报,这下好了,双方见了血势必不肯罢手。」
荀泽礼语气飞快,看向素娆:「他绝不能死在这儿。」
话是说给素娆听的。
要说此时还有谁能救他们一把,非她不可。
顾城也道:「姑娘。」
他们不能袖手旁观。錁
鲜夷和大雍边境太平多年,实为友邦,若今日朝廷之人在场却眼睁睁看着使臣赴死,他日追究起来,他们也难逃罪责。
这些利害关系素娆心中清楚,用不着他们多说,她双眼始终观察着场中的战局,等待最合适的机会。
船中闲杂人等太多,动起手来束手束脚。
显然紫袍男子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横刀当胸,挡住黑袍人的一剑,身形借势退到船尾,「快走!」
他一退,护在身边的人纷纷跟随。
两拨人从船中打到船尾,好事的围观之人尽数跟了出去,就见黑袍人追着他们跳下了船,似是不死不休。
「这可糟了,破坏了海晏清河的规矩,必是天涯海角,他们也不会放过。」錁
人群中传出道喟叹,隐有忧虑。
他们身处江湖,苍茫山野,处处可藏,自是不担心鲜夷的报复,更不担心朝廷的追究。
可这样下去,最终只会烧起边境的战火!
苦了两国的百姓。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眼看着那一行做困兽之斗,伤势更重,随着刀光穿过岸边幽暗的船火,直劈向那紫袍人。
劲风狂掠,杀意森然。
几可见血溅三尺之景,随行的护卫全都疯了,朝着那紫袍人冲去,欲替他挡刀。錁
然而他们被割裂开来,根本追赶不及。
从他们下船到濒临绝境,其实也就一眨眼的功夫,高手过招,招招致命,不容片刻喘息。
电光火石间,一抹流光从船上激射而出,划破黑夜,带着尖锐的啸音直击那刀!
「锵」的一声。
巨大的力道掀开了两方人马,众人还来不及惊呼,便见几道人影迅速从跳下船,为首的人身形犹如鬼魅般,顷刻插入了战局中间。
而其他几人也在不久后赶到,将对峙的双方隔绝开来。
「有话好说,还请暂止干戈。」錁
素娆掌心一转,内力激荡,不远处插入岸边的匕首顿时颤动,飞回了她手中。
「你想救他们?」
黑袍人迅速聚拢,一字排开,个个煞气惊人。
而身后的鲜夷众人则顾不得其他,趁此机会赶到紫袍人身边,将他护卫其中。
战斗一触即发。
夜风拂过,撩起众人的衣袂,猎猎而响,素娆感觉到船上骤然多出数道浮动的气息,先前引而不发,此刻故意
泄露,大有警告之意。
她深知凭他们几个人,想强行将人救走,根本不可能,遂扬声回道:「客自远方而来,不知晓海晏清河的规矩,骤然见到先王遗物,一时失控也是情有可原,还请看在两国邦交的份上,高抬贵手。」錁
「海晏清河要杀的人,从不给任何人颜面。」
黑袍人声音低沉,作势就要下令,素娆连忙道:「我知道诸位不在意朝廷和战火,可双方数十年的太平就要断送在今日吗?」
「你威胁我们?」
船上突然响起一道苍老含浑的身影,犹似寒冬江水般令人闻之骨寒,「小姑娘,海晏清河能存世百年,不惧任何威胁。」
骤然间,江上风停。
水面波止。
整片空间好似静止下来,在这片寂静中,一股无形的威压刹那从船中某处散出,直冲向几人的方向。錁
素娆首当其中。
对方内力雄浑如绵绵江水,浩瀚不绝,扫荡之处,可摧山断海,出于身体本能的反应,她体内的气息骤然运转开来。
凝气于掌,掌风推出,艰难的抵挡着对方的施压。
荀泽礼等人就没有这般好运了,劲风扫过,蹬蹬蹬倒退数步,才勉强止住身形。
「主子,你做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惊呼,鲜夷众人竭力阻拦着想要上前的紫袍人,生怕他被掌风波及。
素娆却是头也没回,直对着船中喊道:「前辈,晚辈无意冒犯,只是今日鲜夷来使身陷险境,朝廷绝不能坐视不管,当拼死力保,他日对鲜夷也算有个交代。」錁
「你能代表大雍朝廷?」
船中人声无波澜。
「晚辈乃朝廷新封监察令,理当上承君命,下卫黎民,事关社稷安稳,边境康宁,我大雍任何一人都能代表朝廷。」
她话音落下,在场众人顿时热血沸腾。
高赞监令大义。
顾城见此场景,脑子飞速运转,一缕灵光闪过,不假思索的扬声喊道:「皇城司副指挥使顾城,长柳顾氏,宁死不退。」
荀泽礼见他朝自己挤眉弄眼,忽然反应过来,紧跟着喊道:「皇城司干办荀泽礼,淮阳荀氏,宁死不退。」錁
萧散三人对视了眼,他们可没有什么显赫的家门。
不管了!
萧散脸不红气不喘的喊道:「皇城司押班沈垣,骠骑大将军之子,宁死不退。」
顾城和荀泽礼嘴角同时抽搐了下。
旁边的老黑和肖清对视了眼,也学着萧散,胡乱的叫了两个名字,反正人长什么模样他们是一个都没记住,就听他们吹牛的时候称名道姓,记住了几个。
名号抬出来能镇得住场子就行。
这不提不知道,一提吓一跳,但凡在京城中走动的人,对这些姓氏那可是烂熟于心。錁
别看他们只有寥寥数人,真论起来,家中要么六部重臣,要么是军中悍将。
真死在这儿的话,朝廷里那些人怕是要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