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第 132 章

宫中一应所有都是先从慈宁宫往下再分, 蓁蓁就是圣宠优渥也不能越过高位那几位, 李氏这话说得便是贴心的话了,她笑着捡着梳妆台上剩余的几枚花簪问:“不知道苏州城里如今时兴什么?”

李氏在她耳边悄声说:“这些都是玩物,府中都有孝敬,只盼娘娘不嫌弃,奴才来时苏州已备好, 而江宁也早已备好。”

蓁蓁一听便知道这是苏州、江宁自己敬献给她的体己,她怕失了规矩却不肯答应:“这上用的你们自然走明道,到了宫里我也都能得。”

“奴才们知道,孝敬的都是城里能买到的柜面货, 只让您图个新奇。”

李氏语笑盈盈不再往下说, 蓁蓁却心眼一动已是明白过来, 就算是城里商铺能卖的可说到底是几个织造督办的, 又和进贡的有什么区别?只不过皇帝开了口,大家都当不知道罢了。

蓁蓁不欲和她纠结这些名分上的事情,想着能不能收一切都等皇帝来了再说, 可布料首饰都被他们孝敬了,她却不知道还能再买什么了。

李氏见她欲言又止,心中明了,直问:“不知娘娘平日里可喜欢文墨?”

一听这个蓁蓁便有了兴致:“夫人这个意思是?”

“如今北方的官宦人家常派家仆或门生, 有些更是从几个裱褙人手里搜集那些书画字帖。”曹李氏眼神犀利进门就瞧见蓁蓁案上放着一本《沧浪诗话》,只看装帧就知道是好刻本故而有此一说。

蓁蓁心思明锐哪能不觉, 那本靖海侯送来的《沧浪诗话》是她挑来路上打发时间的, 今早才取了张红枫做书签便随手一扔, 没想曹李氏眼神好到如此,果然是妥帖人。

“既然这么说,不如就去开开眼界,夫人想是清楚这当中的门道?”

“古玩书画,怕是没有比我家爷更喜欢的了,和奴才一块来的管家过去也常常帮先老爷置办这些,只请娘娘等半日让咱们且去安排。”

蓁蓁当然点头,曹李氏又与她多说了一会儿江南的风情,才退了出去。

····

午膳时分,曹李氏又入内来陪蓁蓁进膳,行宫膳房特意准备了入秋时分的最鲜美的螃蟹,李氏与蓁蓁指道这“团脐”为雌,“尖脐”是雄,李氏偏爱团脐,蓁蓁却觉得尖脐更有番滋味,秋华等人又端了姜醋来,李氏奉上给蓁蓁让她剥完后蘸尝,不想秋华却拦了:“夫人不知道呢,我们主子不爱这些调料的。”

蓁蓁嗔怪地说:“秋华这就是你的不是了,都到人地界了,哪有不试的道理?”

李氏惶恐道:“原不知娘娘这偏好,只是螃蟹性凉,原是该配时令的菊花酒来解,可想着过会儿娘娘还要出门拜佛,便想您多用些姜醋也好。”

蓁蓁点头便蘸了些尝了两口,眉头才微皱了皱,李氏赶紧从旁取了双干净的银筷帮蓁蓁把螃蟹肉上剩余的姜碎末都去了。

“麻烦夫人了,我还是少吃两口吧。”蓁蓁说着把吃了一半的螃蟹放下,可她素爱鱼鲜,这一放下又依依不舍想拿起,这一来二去她取了帕子抿嘴笑说,“罢了罢了,等皇上来了我不便出去的时候再多吃几口,到时候菊花酒多就几口醉了也无妨。”

秋华头一个笑出了声,蓁蓁白了她一眼,李氏一瞧心中想怕是德妃身边最得意的宫人才敢如此放肆,也跟着讨好了一句:“到时候奴才再让人多送黄酒、烧酒几种,娘娘也多尝尝,若不爱这姜碎末字,不妨将醋先煮过姜丝煮过撇去姜丝再呈上来,只烦着姑姑费心些。”

“她费心个什么,粗手粗脚的,哪有你贴心。”

秋华一听也不依:“娘娘这是见了夫人便看不上奴才了,左右奴才笨人一个,回头您吃多了闹了肚子可别找奴才哭,奴才定头一个躲起来不管事儿。”说着把洗手的皂角盆也甩给了一旁的霁云,转身就出去了。

蓁蓁哼了一声对李氏道:“你瞧她那小气样儿。”

“都是奴才不好,让姑姑吃心了。”

“别理她,她发痴呢。原也是我今年来身子不爽利,不敢吃太多寒凉的东西,她是想拦我,又不想泼我冷水才这般闹。”蓁蓁闻了闻皂角是扮了竹叶、栀子香和菊花的味儿,去腥是正好但对她又是凉了些,说道,“和来人说,下回还是配梅花或茉莉来吧。”

“娘娘可是体寒不宜这些性凉的?”

蓁蓁叹了口气,这一年身体不佳反反复复很是头疼,遂也和李氏说道:“我原是怕热的,所以这些性寒的东西都是尽兴来用,不想今年病了一场太医院几位太医诊下来说我是外寒内热,内本热却感寒邪,本是旧毛病,配桂枝汤和小柴胡汤调理就是了,就是我管不住嘴一入夏就爱吃生冷的,秋华她得了圣旨管我,也老管不住。其实哪能怪她呢,我嘴馋起来就是圣上也不大管得住,终归现在好不少了,没什么大事就由着我吃。”

蓁蓁这病的根源太医也隐约提过,皇帝和她都觉得是四阿哥出生那年冬天她跪在乾清宫门外落下的寒证,彼时不注意没调理,到了两年前长女夭折后那个秋天她伤心感怀又加剧的。说到底都是伤心事,她自己都不大乐意和皇帝说起这病根,更不要说和李氏细究了。

还好李氏也没刨根问底,只热心地说:“旁的医道奴才不懂,只是看娘娘衣着单薄因是怕热的缘故,可外热内寒却恰恰不能着凉,等下娘娘出门还是该多穿两件才好。”

蓁蓁自然听她的,又唤人来换了身简素的汉装,一身米黄的窄袖上衣,内配百褶裙,又外搭了一件直领小袖的绿色对襟,又梳了个较低的桃心髻,配了两枚菊花样的金蜂采蜜发簪。后由着翟琳领着从偏门上轿,先至盘门开元寺上了香,再至寺旁一清净院落。进前李氏与蓁蓁耳语说:“这边书画多靠这些中间人流转,要什么先与他们说,手中有的便出价,若没有,只要撒了银子也能帮忙去寻。这边只是寻了一处来见人,到了江宁,大报恩寺一带更有不少奇人又卖又收,比这更有意思。”

蓁蓁点头,赞道:“夫人见过世面,不像我久居深宫,这事还要多仰仗夫人。”

李氏推脱不敢,扶着蓁蓁往厢房最里走去,等两人坐下,就有人搬过一六扇的木雕屏风挡在前头,香樟木的气息隐隐可闻,雕的是六祖惠能黄梅求法的故事,最左面刻有: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蓁蓁心中叹了口气想,这偈子写出来便是被俗物污染了。她还未多想就听见外头传来一清朗地男声道:“张先生请。”

另有一沙哑的声音回道:“栾爷怎么从江宁来了苏州?难不成子清公子来了?”

此人话音刚落,蓁蓁透过屏风的小孔就见他朝内张望,可是屏风隔得远,木雕又密他眯着眼瞧了半天也没瞧出什么来。

这人粗着嗓子道:“秋日里实在受不住,我这咳嗽的老毛病犯着,不是栾爷叫真不出来。”

招待的人是曹家的管家栾大,看他朝里张望也不怕,就请他坐下:“张先生这话就难听了,这明大人家的安三说话间也就到了,回头大公子也就到了,你是出来还是不出来?”

这张先生全名是张黄美,是江南地界第一号的裱褙人,装裱手艺绝顶,仿的宣和装几乎能乱真,此外还特别识货,自吴其贞死后就属他在南方搜集书画最多,尤其是往来南北,为京中达官贵人搜寻书画之多,无出其右。

张黄美一听姜大这么说也笑了:“栾爷跟我装傻了不是,你主子这头接驾都忙不过来呢,你现下不是顶要紧的人物,能让你跑出来伺候?”这张黄美作势又往里头往了往,挑着眉毛说,“咱也不是一般关系,我就和你明说了,安三他们家大公子那要的,都开了口了,咱也不好截胡,你说都是达官贵人一票里的,谁不能得罪谁啊,明相戳着呢你让我得罪去我可不敢。”

“哦?”栾大声一昂,“那你还有谁不能得罪的,一并说来听听。”

“这梁清标梁大人你是知道的,老主顾,我张某人也不能瞎开罪不是,他要是得了眼你也别怪我。”这张黄美清了清嗓子压低声对栾大说,“不过你家主子伺候的不是一般主子,他要是往那上头。”张黄美手指了指,附耳道,“那别管什么大人什么相,我保管都截了给您。”

栾大偏过脸呵斥道;“哪有你这般胡乱猜测的,我家主人说了,买就是买,不过是挑个喜欢,看中的就是你张先生的一双慧眼。再说我家无论有什么都是天恩,别说敬献了,本来就是天家的。”

栾大这义正言辞的一番话,别说张黄美笑了,就是蓁蓁在里头都捂嘴偏头笑了笑,李氏有些窘迫又不好出声,只脸红干瞪眼看着外头扯皮。

“行了行了,你就说你手上如今有什么好物件,可以拿来瞧的。”栾大不耐烦地挥挥手,张黄美笑着从袖口里递出单子。

“您指着瞧,这最好的么,是赵孟頫的秋兴八首,接下来就是鲜于枢等人了,皆在其上,要是小打小闹,恽寿平、王石谷几位的东西我那儿也不少,送与南来随驾的大臣们回去尝鲜,要不够啊,求了银子来请这几位画两幅也不过是个面子事。”

栾大道:“给了单子怎么行,东西不来长眼就想让咱买,你这生意越做越黑了是不是?”

“我手里的你还信不过吗?”张黄美拍掌,一小厮进内捧来包袱放在桌上,他拨开桌上的香炉,才打开包袱,取出一卷说:“瞧好,这可是好东西,百花图,周之冕所画上上之品,你瞧瞧。”

栾大展开一段细瞧只见画上勾花点叶皆用水墨,百花齐放淳朴动人,的确难得的好东西,他心想这东西讨好里头的主子确是不错,遂点点头。张黄美见他点头得了意,收起这幅又展开一幅道:“唐伯虎的么,南方来去甚多,别的不敢说,这里头几幅尤其是一版图页都是上品,外头真假难辨你是知道的,经我手的绝无假货。”

栾大又点点头,两人又接连看了几幅,最后栾大挑了几幅又并单子送到屏风后头,小声道:“回主子,都是好东西,请瞧。”

蓁蓁随手打开,的确都是难得一见的佳品,尤其是张黄美第一个夸耀的百花图,长卷只开了头,她已忍不住笑意。栾大一瞧这位主子嘴角带笑,和李氏交换了神色,李氏朝他点头,他正准备出去谈价,却见蓁蓁放下百花图,拿了一旁的纸笔写道:“秋兴八首”。

栾大一拍脑袋暗骂自己糊涂,正是呢,这张黄美上来就吹了这幅,却迟迟不见拿出来。他赶忙转出去,张黄美正朝里头瞧动静呢,见半天没个声响也摸不着是什么意思,按说曹家老主子他见过几回,小主子就是没见过,也不必这么躲着人。

他正奇怪呢,栾大出现在他眼前正色道:“张先生果然好眼光,都是好东西,我们都要了。”

张黄美正要笑,却见栾大抬手昂头用不大高兴地口气说:“可你不厚道,这其他我们都看了,你说的秋兴八首去哪了?”

张黄美面露愁色,坐会椅子一边往里又打量了一眼,却还是瞧不见什么,心一横一咬牙说:“这东西是留给梁大人的,你知道梁大人与我什么交情,于情于理我也不能让你先过目了。”

栾大鼻孔出了口气,叱道:“糊涂东西,我来都来了,你和我耍这手,你瞧瞧他梁棠村有没有胆子来抢。”

张黄美面色更苦,栾大不耐烦地挥挥手:“这些都留下了,你开了价来,明日再把那秋兴八首拿来。”

张黄美还想说,栾大却不想听了,又叱责了几句就赶了他走。

等张黄美出了院子,栾大赶紧小跑绕进屏风里头,蓁蓁一边正翻着唐伯虎的美人图页,也不瞧栾大。李氏先问:“他什么意思,这是不卖咱们的脸面了?”

栾大垂着头回道:“梁清标是他老主顾,除非他知道是谁买,不然让他松口难啊。”

“梁清标?”蓁蓁翻着图页随口问,“跟那个进了快雪时晴的冯铨可是一般来路?”

蓁蓁说的这位冯铨乃是前明进士后降清一路官至大学士,和栾大所说的梁清标正是一路货色。

栾大暗叹这主子真是明白人,回道:“正是。”

蓁蓁暗骂一句“贰臣”,面色却没变,说:“你再试试就是了,没得也不强求,得了花费还大呢。”

“娘娘戏言了,这才没多少,这张黄美带来的除了那幅秋兴也没给什么上品。”

蓁蓁合上册页又把另几幅都归归拢道:“左右就是个玩,求眼缘罢了,你们看着办就是。”

她起身,李氏上前扶着,她突然想起另一件来:“说来我膝下两个阿哥都快开蒙了,倒是忘记求文房笔墨了。”

栾大一听便有了主意,先目询了李氏,李氏颔首,他便道:“古籍刻本,姑苏有名,奴才立马去淘些来。另有文玩纸笔,明日奴才领主子去虎丘那带寻,都有好的,就怕不如宫里。”

“我说了都是瞧个新鲜,有个眼缘,也是让阿哥们好玩。”蓁蓁牵过李氏道,“只怕太麻烦了你们。”

栾大和李氏都叠声说着不麻烦,跟着送了蓁蓁回行宫安歇。

···

却说张黄美是个有意思的人,他从小院出来,本来上了轿子要走,回神一想却让轿夫停在了一偏角,叫了小厮去瞧那院子的动静。

过了会儿小厮回道:“张先生,栾大陪的是两位夫人。”

“哦?”张黄美捋了下自己的胡须说,“你看得可清楚仔细了?”

小厮贴近了轿子在张黄美耳边小声道:“小的看得真真的,栾大在前头领路,两位夫人携手从里头出来有说有笑的。”

张黄美点点头,又问:“如何打扮如何穿着。”

小厮不意想有这一问,歪头回忆了下说:“都不过是寻常打扮,一位夫人生得尤其美,可瞧着也朴素,不过气度倒好。”

张黄美犹疑半刻问:“都是汉装吧?”

“是,看着也不像大官家的,就这打扮还没前头梁大人家的小妾艳呢。”

“瞎白话什么。”张黄美见小厮口无遮拦略有不满,但却含了笑,“栾大装腔作势,我还以为谁呢,怕也是哪家大人南边新收的爱妾,或是小曹公子的新夫人,要么就一并来了。怪不得瞧着那百花图就收了,那么女气的东西,就属这些夫人喜欢。”

“张先生这是?”

小厮不解,张黄美却有数:“那小曹公子的新夫人是原来督粮道李月桂家的姑娘,李月桂以前也到我这儿来淘换过东西。”张黄美玩味着,“明相家的安三本说前日到,到现在也不见人,怕是大公子和顾贞观推荐的那个沈氏,嘿嘿,可有热闹看了。”

他突然在轿子里一拍脑袋:“这小曹公子和大公子素来关系好……莫不是……”

小厮听张黄美转了口气急忙问:“先生可是想起什么要紧事?”

张黄美自己沉吟片刻后反而松了口气:“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事还有明相和明相家那个母老虎呢,轮到我操什么心啊,咱们回去。”说着就让轿夫起轿。

···

江宁织造府内,康熙皇帝的乳母文氏近日随儿子李煦入住亲戚曹氏的江宁织造府只等皇帝南巡至江宁时接驾。此时曹家原老爷,也是康熙皇帝另外一位乳母孙氏的夫君曹玺刚刚逝世,皇帝早已传旨厚赏曹玺后人,并允许曹玺长子曹寅暂代江宁织造事以示恩宠。

不过这一安排对曹府人却不知是喜是忧,就说这和孙氏交好的文氏此时就在暂住的屋中和亲子李煦愤愤不平:“你说那个曹寅又不是你孙嬷嬷亲儿子,万岁爷这回把曹老爷的一家一当都赏了他,让孙嬷嬷的亲儿子荃儿可怎么办?虽说荃儿年纪还小挑不了重担,可年纪大了总能行吧?现下就让那个曹寅把便宜全占了,来日你孙嬷嬷可怎么办呢!”

没想文氏这话和连珠炮似得说,她儿李煦全无半分反应,只拿了一把小刻刀在细细雕琢一枚沉香木珠子,除了他手上这一颗,桌上的银盘里还放着已经雕好的七八颗相同大小的沉香木珠子,刻的是清一色的观音点化故事。

“刻刻刻刻,你成天在这里不知道刻些什么?刻这些有什么用处?你是准备和你那个媳妇一样出家了是不是?”文氏见儿子毫无反应一怒之下夺了他的刀和珠子,将银盘里的沉香珠也一齐撒在了地上。

上好的沉香木珠子咕溜溜滚了一地,李煦本来平静的面上先是狰狞后又眼圈微红伏在地上一颗颗小心翼翼地捡起最后装进了贴身的荷包中,每一颗都捡起后他又拿起刻刀和那枚刻到一半的珠子再度不动声色地开始手上的活计。

文氏见儿子如此更是怒火中烧,气道:“我和你说的话你到底听见了没有?皇上如今生生要把曹家的产业都给那个曹寅了,他可不是你孙嬷嬷亲生的孩子!万一你爹也有这一天,皇上也把李家的产业都指给你那几个弟弟,我们可怎么办?”

“额娘为何有如此说,弟弟们都未出仕,我已经为官多年,您这是杞人忧天。”李煦头也不抬,指专注于手上的佛珠,应付母亲的口气更是淡漠。

文氏见李煦还是无动于衷,气得直拍桌子,“孽畜,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孽畜。我在说什么你还不懂吗?你那些个弟弟是还没出仕,可他们现在各个有儿子,他们带着孩子在你爹跟前晃悠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李家这偌大的家产吗?你倒好,十余年了膝下无出!是,你那个媳妇一心钻在尼姑庵里不出来,你两十几年没见过生不出孩子。那我给你讨的那几个妾呢?你倒是看一眼啊!你看都不看就给我往回送,你是不是想以后断子绝孙气死我啊!”

李煦手中的佛珠雕得栩栩如生,他雕至佛像脸部,只见观音坐莲含笑点化世人,这份祥和让雕者也带上了笑容与宁静,仿佛世间一切繁杂皆可不在意、不扰心。

“李煦!你娘我和你说话呢!”文氏叉着腰吼了起来,她是真的气急又伤心,当年生下李煦她就和孙氏一同入宫成为皇帝的乳母,结果孙氏当年生下的儿子早亡,其夫曹玺又娶了一房小妾生下了庶长子曹寅,直到孙氏出宫回家后才又生下幼子曹荃。可曹荃到底年纪小,如今曹玺一死皇帝器重曹寅,曹荃一家眼看就要没了继承权,她是一边为老友孙氏伤心,一边又想起自己唯一的儿子李煦至今无后怕是未来丈夫李士桢死了家中也要上演曹家这一幕。

见母亲发怒,李煦木然放下手中的刻刀,抬头面无表情地对她说:“母亲当年若是肯帮一帮我,早有佳儿佳妇承欢膝前,何至于此?”

文氏惊得眼睛瞪圆,抬手“啪”得一声打在了李煦脸上,“畜生,那是太皇太后和皇上看中的女人,娘那是在救你!”

李煦一边的脸被母亲打得通红,可这一巴掌带来的痛远不如李煦这些年心中的煎熬,他一字一顿地说:“除了她,我谁也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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