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地裂之卷_五  乐逢知音(5)

他在佩服林先生,林先生却也惊呆了。他的乐班中一直就缺少一个高手笛师,也曾四处探访,但总也找不到。当初左暮桥号中有个五毛,虽然长得不成个人样,可一说起笛子来让他大吃一惊,他很想将这五毛收入班中,可当时请宣鸣雷一听,宣鸣雷却说这五毛学得不得法,改也改不回来,没有造就之途,他只好打消了这念头。现在听得这施正吹笛,却是亲耳听得,比他班中的笛师当真已高出数倍,他差点就要站起来抓住施正的手,说什么也要将这人留下了。甫一欠身,就才想起他们正在合奏,这话要说也得押后,只好硬生生坐回座中。

郑司楚笛声一起,将正在弹奏的几人也吓了一跳。就算邓小姐,虽然知道此人乃是花月春的侄子,可也没对他抱多大指望。毕竟,嘴上说说头头是道,真要吹笛,却是无数载寒暑之功不能有所成。但这施正吹响的第一个音符就让她心中一动,竟有些恍惚。她自幼好音律,母亲又对她宠爱之极,从小就请了高手来教她,到后来得宣鸣雷介绍拜入曹善才门下,更是一日千里,曹善才也赞叹这女孩子天份独绝,将来实会在自己之上。她的琵琶之技越学越高,但因为是大帅之女,当然不能登台演奏,就算练得再高也只能在家中弹给父母听听,赢得一声“好”而已。在她心中,实是盼着能与人合奏一曲为快。今天难得来林府,虽然王真川要她弹琵琶很是失礼,其实却是投其所好,她也顾不得傅雁书反对,一口答应下来。这机会可一不可再,也许将来也没有这机会了,她更是珍惜,因此最担心这施正技艺不佳的便是她了。没想到施正的笛技竟是高得出乎她的想像,她又惊又喜,纤指拨动,勾拢抹挑,指法如有神助,一面琵琶弹得出神入化。

《坐春风》已到了高潮处。这曲子本来就清丽优美,此时的一琴一笛二琵琶无一不是上上之选,这支曲子更是合奏得花团锦簇。岂但是邓小姐,宋成锡和王真川听得笛声竟是如此高明,本来的十分本事已发挥到了十二分。这一曲奏到极处,直如百鸟和鸣,万花齐放,正如春风迨荡,田野上一碧千里,天空中白云朵朵,映着地上的湖光山色,美不胜收。林先生的乐班都非俗手,听得这支《坐春风》竟然能到如此境界,就算先前有不服气的,现在亦无不衷心感佩,只觉此曲不应人世所有。

郑司楚练得最熟的是那支《秋风谣》,这支《坐春风》流传极广,他也练过几回。一开始多少还有点生涩,但每到生涩处,便听得琵琶声随之一带,将他的生涩处抹去。他心知定是邓小姐也听出自己还有点生涩,因此帮自己泯合,心中一定,十指更是灵活。蒋夫人说武人因为多用刀枪,手指灵活,因此不少武人都擅吹笛。本来郑司楚也觉得蒋夫人可能在宽慰自己,可现在越吹越是顺手,只觉蒋夫人所言正是。刀枪之术,在于以身使臂,以臂使腕,以腕使指,周身一体,刀枪便能使得随心所欲,正与吹笛有暗合之处。他想起了跟宣鸣雷学的那路斩影刀法,此时回想起来,似乎每一招一式都在呼吸间与笛声丝丝入扣,如果自己现在使这斩影刀,只怕和笛声配合得天衣无缝。

他心神已尽在笛中,笛声不自觉便渐渐高了起来。本来《坐春风》是以琵琶和笛子为主,琵琶更主要一些,但他的笛声一高,不免压过了余音。宋成锡的琴声本来便是伴奏,尚不觉得,邓小姐和王真川却觉压力陡增。郑司楚的笛声简直就如落入笼中的猛兽,时时刻刻要脱柙而走,一旦被他的笛声夺去先机,琵琶声便要乱了。王真川背后已有汗水沁出,心道:“这施正是跟谁学的?笛声竟如此霸道!这哪里还是《坐春风》。”

他在勉力跟上笛声,却听得邓小姐的琵琶声不紧不慢,仍是游刃有余。突然“铮”一声,邓小姐的琵琶声弹了一段小过门,却已脱去了原曲。王真川也是琵琶高手,知道那是即兴加花。这即兴加花乃是水平极高的乐师弹到兴起,不再拘束原曲,率性发挥。虽然不能持久,却有锦上添花之妙。他心中一动,忖道:“要跟他的笛声只怕是跟不上,就加花弹一段小过门歇歇,才不露怯。”

他的手法高明,亦弹了一段小过门。两面琵琶各弹各的,但与主题却不游离,毫无突兀之感。只是那班乐师都听出来他们所弹与平时弹的乐谱有异,有水平高的恍然大悟,心道:“原来高手不拘成法,便是此理。”

郑司楚也听得琵琶声突然偏离主题,即兴弹奏了小过门。他心头一凛,暗道:“糟糕,我又犯老毛病了!”当初有一次他和宣鸣雷、申芷馨合奏,自己亦是如此吹到性起,全然不顾旁人,害得宣鸣雷和申芷馨疲于奔命,那一次还惹得申芷馨犯了小性子。他心知自己再这般不顾一切地越拔越高,自己是吹得快意了,这支《坐春风》也势必要被自己带得仿佛腥风血雨,全然失去了春风拂面一般的清丽。他手指灵动,在笛孔上连连跳跃,声音渐渐收了回来,等如天空中本来阴云四合,似乎要雷电交轰,下一场倾盆之雨,却又被一阵清风吹散,仍露出朗朗青天,依旧风和日丽。

听得笛声转为平和,邓小姐和王真川都松了口气。他二人重又将琵琶转回主题,此时这支《坐春风》也已到了尾声。到了最后,更是如遍地繁花,锦绣千里。待乐音一终,众人耳中却似乎仍有余音,眼前也仿佛不是一桌酒席,而是一片满是鲜花绿草的旷野,清风徐来。

半晌,才听得苗进和叹道:“得闻此曲,今生无憾矣!”他在礼部管的便是乐师,听曲也不知听过多少,《坐春风》更是不知听过了几回,但从来不曾听过这般一支合奏。本来他还有点倚老卖老,此时说来,却是衷心感佩,只觉合奏的这几人无一不是平生仅见的高手。一曲移情,竟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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