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曲终人散

两大高手这一场打斗,可谓惊心动魄,看得观众台上众人,皆为之目眩神迷。

即使苏如海断气,生死胜负之数已定。但偌大一座“鸟巢”之内,依旧沉浸于死寂之中。包括马总和十形虎等高手在内,所有人都依旧目瞪口呆地凝视着这一切,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好半晌过去,鹰爪门掌门,“鹰王”王道隆方才如梦初醒,颤声问道:“如海……他死了?”

咏春国际体育会会长梁亭,轻轻叹一口气,道:“苏如海,真的死了。”

“苏如海,居然真的死了?!”

马总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惋惜地道:“三阴戮妖刀,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绝顶武道神通。想不到,居然终究还是败在齐东阳的无形剑煞之下。他即使还没进入外相境界,但恐怕也和真正的外相高手没什么分别了。”

十形虎洪天南目光闪烁,忽然回头向八极门长老吴秀岭笑道:“齐东阳如此本领,当今天下,能够挡得住他神剑一击者,恐怕不会超过三位。吴长老,听说你和他之前,有点小过节?呵呵,冤家宜解不宜结,我看啊,还是赶紧找人托关系,把这点过节揭过去吧。”

吴秀岭心里发寒,却依旧硬撑着一幅架子,喝道:“呸!齐东阳固然厉害,难道八极门就会怕了他吗?他要是想找麻烦的,尽管来沧州。我们孟村吴家,也不是吃素的!”

话虽如此,可是吴秀岭说话同时,双手却死死攥成拳头,额角也隐约渗出了点点汗珠。其色厉内荏的本质,在有心人眼里,已是无所遁形。

方楚楚不屑地瞥了这干瘦老头一眼,冷嘲热讽道:“老头,先别说大话。你还是赶快把赌债偿还了再想别的吧。刚才二姐和你打赌,你可是自己说的,输了就赔六亿哦。”

林二小姐也双眼发亮,摊开手板大声叫道:“方妹妹说得没错。吴老头,赔钱!”

吴秀岭面色一下子涨得通红,却始终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只是心里暗暗叫苦。老天,那可是整整六亿啊。这么大一笔钱要一下子拿出来,即使动员整个八极门的力量,都会十分困难。更何况,他吴秀岭还不是八极门的掌门,只是一位长老而已。这六亿赌金,当真把他卖了也赔不起啊。

当代蔡李佛掌门,鸿胜馆馆主陈忠浩开口打圆场道:“好了好了,今天是大喜日子啊。赌金之类的事,稍后再说也不迟。哈哈,齐小兄弟今天这一战的表现,确实精彩绝伦。更难得的,是他还这么年轻。日后前途,无可限量。我们华夏武林后继有人,当真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马总点点头,曼声长吟道:“‘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齐小兄弟的气势,却又何止气吞万里?尤其他那最后一剑,雷霆霹雳,威不可挡,大有几分代天行刑的风采。嗯……我斗胆替齐小兄弟取个外号,就叫雷霆虎。诸位觉得怎么样?”

“雷霆虎?好威风的外号。不错,从今天开始,我师父就是雷霆虎!”

方楚楚用无比崇敬,仿佛看着神明一般的目光,看向依旧站在场中的齐东阳。她紧握拳头,大声叫道:“师父,你是雷霆虎!无敌的雷霆虎啊!”

“雷霆虎!雷霆虎!雷霆虎!”

刹那间,在场众多观众,包括鸿胜虎和无影虎在内的武者,一个个都难以抑制心中激动,纷纷扯开喉咙,高声欢呼大叫起来。刹那间,“雷霆虎”三字喊声,汇聚成巨大声浪,翻滚沸腾不休,几乎要把“鸟巢”的屋顶也一下子揪起来。

但毫无疑问,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从今之后,“雷霆虎”齐东阳三字,将要天下皆闻,无人不知了。一段崭新的传说,甚至可能是一个不朽的神话,就从今天开始!

众人欢呼之声传来,齐东阳先是略觉讶异。继而转念一想,立刻便明白了。他转过身来,向观众席的方向招了招手。随即迈开脚步,稳稳走上来。眉宇间虽然依旧带着和蔼笑容。但挟大胜之余威,举手投足之际,自然便显得威风八面。就此一位率兵出征,然后凯旋回归的大将军。

来到近前。齐东阳先向林三少点点头,随即回头望向周公子,淡淡道:“周文均,现在你怎么说?”

周公子面色惨白,颓然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双手抓住椅子的扶手,因为用力过度,以至于连十根手指也捏得发白。整个人乍看起来,当真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这次苏如海比武失败,对周公子所造成的损失,可谓巨大之极。首先,挂绿市最豪华的五星级大酒店——维京酒店。从今以后就要易手了。

这样一座大酒店,再加上那块地皮,价值也至少在八亿左右,即使周公子是岭南省的顶级衙内,家大业大。但八亿的损失,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了,绝对足够让他感到肉痛。

其次,这次为了打赢擂台,周公子耗费巨额资源,帮助苏如海修练三阴戮妖刀。另外还动用了不少人情,请来十形虎、吴秀岭、还有鹰王等三名武林前辈当公证人。这些人情要计算起来的话,价值也绝不在一座五星级大酒店之下。

如果苏如海胜了,那么一切都好说。但现在胜利者却是齐东阳。这便意味着,周公子的一切投资,统统都打了水漂。

更不用说,这次擂台比武,隐隐然就是岭南省两大顶级豪门——林家和周家的博弈。现在周文均输得一败涂地。他都不知道自己回去之后,应该怎么向自己老爹交代。一旦老爹恼起来,认为自己无能。那么搞不好,自己的地位也要受到严重动摇啊。

此外,周公子雄心勃勃,一心想要在商界大展拳脚。当然,像他这种身份的衙内,肯定不会做规矩生意。纵使还不至于违法,但也是在法律之外的灰色地带赚钱。这种生意来钱快,但难免也会得罪人。一不小心,就会触犯了什么人的既得利益,所以非常需要苏如海这种高手来保驾护航。

道上的纠纷,除非彼此不死不休,否则谁也不会轻易动用枪械,或者发动人马进行大规模械斗。那都太犯忌讳了。故此,像这次一样,双方签生死状,上擂台比武。谁败了就低头认输,乖乖把自己那份好处拱手让出。就是解决纷争的最佳方法。

可惜,现在苏如海一死,不但周公子扩大生意的想法,就此宣告破灭。而且没了得力高手保驾护航,可想而知,他现在的生意也将大幅度萎缩。这方面的损失,可比区区一家五星级酒店,还要更加严重得多了。

想到这里,周公子便禁不住怒火中烧,他回过头来,恨恨地盯着齐东阳。一时间,简直想要立刻揪桌子反悔,然后回去调一队全副武装的特种兵过来,乱枪打死齐东阳。

可惜,也就是想想罢了。这次请了那么多武林前辈过来做公证,又签了合同和生死状。周公子哪怕再怎么恨,也没有反悔的可能。

其他人不说,单单一位马总,就是连他父亲也要客客气气对待的大人物。假如周公子当真要反悔去对付齐东阳,闹出事来,马总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假如马总再和林家联起手来……那么到时候,就不是周公子自己地位是否保得住的问题,是整个周家地位是否保得住的问题了。

想到这里,周公子虽然有滔天恨意,满腔怒火,却也只能强行按耐下去。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很好。齐东阳,你赢了。把东西拿去吧。”

周公子举手弹个响指,立刻就有手下提着个黑色行李箱过来。打开箱子,里面放着一叠厚厚的文件。周公子沉声道:“这份就是挂绿市维京酒店的所有权转让文件。其他所有手续都已经办好。只要你在上面签字,酒店就是你的了。”

齐东阳上前提笔签名。然后把文件放回箱子,随手交给谢丽红。笑道:“周公子愿赌服输,倒也不失风度。既然如此,咱们恩怨两清了。”

周公子心念转动,忽然想到:“既然如海死了,那么说不定……也有机会可以笼络一下这个齐东阳?”越想越觉得有门儿。眉宇间的笑容也显得自然了许多。颌首道:“前事一笔勾销。齐师父,下次再见。”招呼一声,命令手下收敛了苏如海的尸体,率众离场。

至此,这次比武彻底尘埃落定。当下六大公证人纷纷起立,宣布齐东阳获胜。马总、十形虎、梁亭、陈忠浩等四人,还有魏元武,都纷纷上前祝贺。只有吴秀岭拉不下这个面子,冷哼一声,直接拂袖而去。

“鹰王”王隆道面色铁青,大踏步走过来,沉声道:“齐东阳,你确实好本事。不过,如山和如海两兄弟,都是我的徒弟,也是我的子侄。你在擂台上杀了如海,公平决战,大家都无话可说。但你废了如山,这个仇,老夫却非报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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