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中军帐(上)

“世之怀才抱艺之士,欲立功名于后世,取富贵于当年者,不由文武两科而进,未由也已。”

——聂柔中论述金代加官的渠道,文武二途,文以进士为优,武以军功为优

高俊感到口干舌燥,眼睛死死盯住那三个骑手。

这三个人并排而来,最左边的看上去身材最为矮小,他挺着长枪,披着一件铁质全装甲,很有质感的披挂一直保护到脚背上;中间的人高大一些,面色黧黑,没带头盔,也持长枪;最右面那位穿着铁质扎甲,正在挥舞战刀。

这三个人飞速的接近着,纥石烈端终于缓过神而来,看清了这三个人正在前进,顿时又陷入了巨大的恐惧之中,四肢僵直,动弹不得。

“父亲!父亲!”师起在马上焦急地拽着纥石烈端的袖子,可惜毫无作用,哆哆嗦嗦的纥石烈端连缰绳都拉不住。

眼看着越来越近的三个蒙兀骑兵,高俊突然激灵了一下,眼下自己仅仅是个冒充正军的贴军,即便逃得性命,回到谋克里也就是个驱口,终老于田舍之间而已。

要实现匡扶天下、重整河山的愿望,就必须崭露头角!

想到这里,他捏紧长枪,向后面高呼:“不想死的,和我一起迎敌!”说罢,他平举鸦项枪,大步向前迈进。

“高郎君,你这是?”孙庭和潘正几乎同时喊了出来,但是高俊张不开口,刚刚迈出一步,他的腿就止不住的打哆嗦,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摇摇晃晃,怕不是没走到敌人面前自己就要先倒下。高俊只能强行逼迫自己站成样子,面对敌人,他把目标选在了最右边那个没有马枪的人上。

看到高俊冲了上去,孙庭咬咬牙,捡起了另一个正军丢下的长枪,迅速赶上去,和高俊并肩面对那名挥舞战刀的蒙兀骑兵。

孙庭站在自己旁边,高俊顿时再度鼓起了勇气,他甚至有点迷信的认为,跟着孙庭这样的老鸟是不会死的。

上战场的一刻起,高俊就不住的害怕,俗话说落水的人抓到一根稻草就是命,高俊眼下实在是太需要一个人给自己鼓鼓劲儿了。

“何志也在这儿也好啊,算了,他可别上战场。”高俊有点胡思乱想着,枪尖不太稳了。

“稳住!”孙庭低声,但又明确无误的说:“两对一,他的战马没有马甲,还有机会。”

高俊听后,定了定神,扭头对潘正大喊:“拿起长枪,跟上来!”

潘正咬咬牙,喊出十几个和自己亲近的名字,叫他们一块上来,然而,只有四个贴军和自己一起冲上前去。

蒙兀人越来越近了,纥石烈端却还是抖得不能控马,急的像在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师起咬咬牙,松开父亲的衣袖,调转马头直接跑路。这一回头,就看见了迎上来的高俊几个人,一瞬间师起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还真有疯子找死不成?

高俊管不了纥石烈师起的反应,他尽可能控制住自己的枪尖,默记着靖安民的教诲。

“嗤!”纥石烈端被刺中了。

在最后一刻,巨量的肾上腺素让纥石烈端动起来了,可惜有点迟,虽然要害躲了过去,但是中间那名蒙兀骑兵的长枪还是刺入了纥石烈端的小腿,穿透之并刺入了战马体内,并且凭借强大的马力割开了战马的腹腔,拉出来一道巨大的伤口。

“啊,啊,啊——”纥石烈端惨叫一声,从马上掀了下去,不过也因为他分散了火力,高俊等人避免了多面对一个枪尖。

高俊眼前的这名蒙军骑兵根本没把面前的两支破枪放在眼里,根据他的经验,面对穿着精良铠甲的骑兵,步兵只有溃逃的份儿,至少今年四月份以来,在与金军的几次战斗中,对方就是这般表现。

但是眼前的这几个人显然并非如此,高俊站到对手面前的时候,心情反而放松了不少,他提起长枪,站在最外侧,看着对方骑手依旧在冲锋。

这名蒙兀骑兵没有准确的估计对手的态度,想当然的继续猛冲。站在他正对面的是孙庭,他在西北有过二十名蕃汉弓箭手对阵近一百西蕃部落骑手的经历,深知马性,抓住机会,他往前跃进一步,用手中的长枪在马面上晃了一下。

“唏律律!”战马受到惊吓,猛地停下,两足直立腾空,那名骑手紧紧抱住马鞍,所幸没有被摔下来,就在这时,他痛苦的大叫一声,高俊抓住机会,一枪戳中了那名骑手的腿弯。

这名骑手大口抽着冷气,疯狂的挥舞战刀,挑开了高俊的第二枪,但是孙庭跟上去,从正面刺中了骑手的胸甲,虽然骑手穿了扎甲,还是惨叫一声从马上跌落,看来这样一枪相当痛苦。孙庭毫不犹疑的扑上去,拔出短刀,在盔甲的缝隙里补上了一刀。

高俊感到眼眶涨的厉害,太阳穴一跳一跳的,来不及修整,立刻转过方向,另外两名骑兵,一名刺伤了纥石烈端,另一人则挑伤了跟在潘正后面的一个贴军,两个人突破了高俊这一层薄薄的防线,继续向前追击,他们更感兴趣的是那些穿着铠甲的金军正军。

纥石烈师起想要逃走,但是到处乱窜的金军逃兵遮挡了他的步伐,越是害怕越忍不住回头看,后面的蒙军越追越近,师起惊慌不已,甚至不能言语,张着嘴,瞪着眼,“啊,呃”的乱叫起来。

“噗!”一名蒙军的长枪轻松地刺进师起毫无保护的身躯,把那具尸体像块破布一样从马上挑下来。

纥石烈端没有看到他儿子的惨状,还躺在地上哀叫着,高俊赶紧上来查看,看样子纥石烈端是死不了了,这个时候给他一个好印象还是很有好处的。

孙庭、潘正一面看着四面有没有蒙兀骑兵靠近,一面倒退着走到纥石烈端跟前,几个人急忙帮忙把纥石烈端抬起来,处理伤口。他的小腿肚几乎被撕烂了,看上去极为悲惨。

者勒蔑淡定的看着金军的闹剧,平静的说了句:“收兵。”

“您这是什么意思?”也古大惑不解。

“狡猾的狼不会一次性把羊杀光的,这样粗心的牧人还会继续忘记关闭羊圈。”者勒蔑指着远处的金军本阵。“更何况,女真国的大部分部队还保持着阵线,搅乱他一千名步兵还不足以让他们彻底崩溃。”

说罢,者勒蔑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对也古说:“也古王子,女真人的人口是我们的五十倍,军队是我们的十倍,所以我们必须珍惜自己的每一支军队。”

牛角号再次响起来,在金军眼里都一样的牛角号,有着复杂不同的意义,蒙军骑兵们听到后纷纷回撤。

蒙军以十七人阵亡的微小代价,杀金军四百余人,左右两翼拐子马全军覆没。

纥石烈鹤寿像是被抽了魂,大吼着收拢溃兵,叫士兵们继续加固长垒,用长枪扎出更多的拒马,布置工事。

看着这一情况,者勒蔑摇摇头。“咱们可以回去先休息了,留下几十个人,让女真人头疼去吧。”

仅仅中军点起了火把,军官们骑着战马四处弹压,在经过一个难忘的夜晚之后,第二天早上,在陕西军的掩护之下,高俊和其他几千名残军撤回了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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