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傅安年的办公室,这个君悦集团的董事长就一脸笑容地冲着傅安年客气地打起了招呼:“哎哟,傅总傅总,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边说着就已经上前,见傅安年已经起身恭迎,立马热情地伸出手要与之握手。
傅安年仿佛已经忘却了刚才的不悦,立马笑盈盈地凝望着这个董事长,十分配合地伸手礼貌性地握了握。
“诶哟,傅总啊,这个,突然来访是不是打扰到你啊,我可真是抱歉,但是呢,实在是要事才前来。”说罢,这个君悦董事长环视了一下傅安年的办公室,不禁被这办公室的豪华装潢所震慑。
虽然是以白色为装饰基调,不过这整体风格看起来却就是透着一种帝王般的霸气,**却又不失一种清雅,很是让人感到舒适。
“你这办公室真心不错。比我那个好多了。”君悦董事长扯着嘴角,一脸恭维的样子。
“不知道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劳驾你亲自过来找我这个小总经理谈呢。”傅安年略有谦逊,鹰眸透着一种深邃,十分正经地凝视着他。
君悦董事长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忍不住抬手挠了一下头部,然后耷拉着脑袋一副谄媚的态度冲着傅安年弱弱地说道:“是这样的……我呢,现在集团想要拓展一下业务,这个酒店的建筑物建设嘛,正在找合作伙伴。这不,你们乔家可是多元化的大集团,房地产这块也是在行……所以……”
君悦董事长说到这里仿佛有些难言之隐似的,稍微停顿了下来,然后抬眸看着傅安年似乎在察言观色。
“哦?”傅安年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鹰眸直勾勾地盯着这个君悦集团的董事长,良久,悠悠地吐了一口香烟,然后无比淡定地询问:“看来,您君悦是看上我们乔家在房地产这块的优势,所以……”
“除了这个,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君悦董事长停顿了好几秒,堆着笑容假惺惺地说道:“跟你妈呢,也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了,这个造价方面什么的,还希望能……”
傅安年心里一紧,似乎已经意识到这个君悦董事长要表达的是什么。
剑眉轻轻蹙了一下,随之嘴角扯了扯,十分温柔地看着这个董事长说道:“您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说需要给点折扣啥的是吧啊?”
见傅安年这么主动表明了,君悦董事长不禁尴尬一笑,然后十分矫情地说道:“这个……既然傅总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否认了。确实是有这么个想法,不知道您……”
“行吧,你跟我妈都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我还能不给个友情价嘛?”傅安年虽然心里一直对这个君悦的董事长没啥好感,不过碍于他确实是跟乔雅韵有多年的交情,加上当年乔家集团初次涉足酒店生意,他也确实帮助过乔雅韵,正所谓滴水之恩,没有涌泉相报,也该是看在如今还躺着在医院里的乔雅韵的份上,帮他一把,讨个心里安慰罢了。
两人继续寒暄了好一会,君悦董事长才心满意足地走出傅安年的办公室。
傅安年鹰眸有些黯淡,思忖了一下,低头看看腕表,已经是下午的五点钟。
想了想,傅安年给何清欢发个了短讯,要求下班一起吃了晚饭就直接去医院看看乔雅韵。
两人吃过晚餐,已经是七点多,傅安年开车载着何清欢来到医院,结果遇到了傅鼎山。
刚一踏进病房的门口,傅安年就不由自主地来了火气。傅鼎山正坐着在床边十分温柔地冲着乔雅韵说话。
傅安年剑眉紧蹙,鹰眸死死地盯着这个已经年过半百头发也已经稍有花白的傅鼎山,上前就是毫不客气地冷声驱赶:“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傅鼎山看到傅安年来到,心里虽然有一丝紧张与担忧,不过脸上却依然保持着温和的神态,然后低声说道:“来了?”
说罢,傅鼎山转眼看了看一旁的何清欢,然后又柔声询问:“清欢,今日你……脸色不大好。”
何清欢听言,淡淡一笑,然后抬手就摸了一把脸颊,礼貌地回应:“可能今日上班太疲惫,休息一下就好了。”
傅安年一直用一种犀利的眸光瞪着傅鼎山,眸底的那种无情让傅鼎山看在心里都感觉心痛。
挪动了一下脚步,傅鼎山经过傅安年身旁的时候温声交代:“赔偿金……你还是收下吧。这不禁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更是鼎山集团的歉意,不管从情面上还是法律上来说,这都是你应得的。”
说完,傅鼎山沉重地叹息一声,凝望了一下傅安年随之有些无奈地想要离开。
然而,何清欢却是伸手拦着了他。
傅鼎山眼色疑惑地看着何清欢,正欲开口询问。何清欢浅浅一笑,然后转过脸冲着傅安年劝说:“傅董说得对。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就好好地处理一下这个事儿,收下,对于乔家的员工来说也好歹算是一种抚慰吧。”
何清欢如此一说,傅安年不禁侧目看她,紧抿的双唇蠢蠢欲动,眼眸看向傅鼎山。
何清欢见傅安年依然默默不语,上前就抬手攥着傅安年的手轻轻地拉扯了一下,然后再柔声说道:“别纠结这些了,傅董这段时间以来也很尽心尽力了,天天都来医院看妈,这种悲剧谁也不想发生的。别这样好不好……”
何清欢咬了咬下唇,心里对此其实压根没有谱,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当着傅鼎山的面如此劝说他是否会勾起他的怒火。
只是,何清欢知道,傅鼎山并非大恶之人,不管过去做过什么亏欠他们母子的事儿,也终究是过去了,如今的他确实在用心弥补,何清欢也能感受出来如今的他其实是有愧疚,也有悔恨,只是不擅长表达的他没有说出来罢了。
“好了,也没什么事,我就是想说赔偿金的事儿,我希望你……好好想想。”傅鼎山重复说了一遍,看了看傅安年,眸底闪过一丝尴尬的失落,然后就朝着门口走去。
“安年……”何清欢再次扯了扯傅安年的衣袖,然后看着傅鼎山的身影一点点地远去,心里倒是有些着急。
“谢谢。”傅安年突然开腔说了这么一句话。
话音一落,傅鼎山的脚步停顿在了门口处,然后缓缓地回过头看着面色有些肃然的傅安年。
傅安年抿了一下双唇,然后抬起明亮的双眸看向傅鼎山,无比认真地说道:“我不是谢谢你的赔偿,我是谢谢你来陪我妈说话。”
傅安年的眸光虽然依然有几分犀利深邃,不过却明显比刚才的时候柔和了不少,嘴角依然抿着透出一丝严肃的意味,不过这样的态度却已经明显让傅鼎山感到心安。
这段时间付出的努力也可算是没有白费,这么多年如仇人般的儿子在这一天居然冲着他说出了一句“谢谢”,这是多么振奋人心的一句话。
傅鼎山嘴角扯了扯,仿佛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傅安年的言语比较合适,两人相视沉默着。
半晌过去,反倒是何清欢率先打破了这份尴尬,堆着笑容拉着傅安年走到了傅鼎山的身边,然后充当和事佬角色无比淡然地说道:“好了,现在妈还没苏醒,我们一起努力吧。每天这个时候,我们都要来医院陪妈说话。最近医生也说了,妈的康复状况还是蛮好的,如果继续坚持下去,可能很快就会醒来了呢。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是不是?”
说罢,何清欢冲着傅鼎山笑了笑,眸底的那种善意再也明显不过,傅鼎山视线与何清欢对上,也是慈祥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傅安年嘴角牵动了一下,然后以略有温和的态度询问:“那花是你送的吧?”
说罢,傅安年回过头看着床头柜上面的那一束百合花,淡淡地扯出了一丝笑意:“我妈最喜欢百合花。”
傅鼎山浅浅一笑,然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雅韵一向是喜欢百合花,所以我才给她买了这个,但愿这种清香的气息能唤醒她吧。”
“百合花,不仅是妈喜欢,我想很多女人都喜欢这种清丽的花。”何清欢适时地补充上一句,然后冲着傅鼎山淡淡笑着。
何清欢如此举动如此神态,傅安年可都是看在眼里,虽然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不过内心已经大概体会到了何清欢的意思。
如此没有心理障碍地与傅鼎山交流,说明何清欢确实心怀仁慈,她也没有把傅逸风当初的所言所行迁怒于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身上。
“好了,我不妨碍你们了。时间也已经不早了,我去吃个饭了。”傅鼎山这才突然说出自己还没吃上晚餐的事实,微微笑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傅安年就转身离去。
待傅鼎山离开,何清欢这才一本正经地怪责起傅安年来:“你看你,这脾气怎么越来越大了。一看到人就翻脸……”
傅安年见何清欢面露不悦之色,不禁有些纳闷。幽幽地询问:“拜托,那可是当年抛弃我跟我妈的男人,你让我一下子如何接纳他的这种好意。不过……”
稍微停顿了一下下,傅安年淡淡笑着说道:“算了,我最终还不是被你说服了吗。我都已经给他笑意了。他也明白我的心思了吧。”
说罢,傅安年沉重地叹息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道:“最近精神压力确实比较大,我这心一直都是绷着紧紧的,脾气也难免有些……你别怪责我,我会难过的。”
傅安年神色有些黯淡,双眸低垂下来,此刻的他倒俨然一个受伤的孩子了一般,急需被人拥抱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