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傅鼎山如此一说,陶玉兰不禁笑逐颜开,柔声细语地对傅鼎山说道:“你这态度可不大像你啊。你现在知道天伦之乐的重要性了?你以前不是天天想要醉心于工作的吗?我可没少抱怨过。”
傅鼎山一听,白了陶玉兰一眼,然后扯了扯嘴角回应道:“那不是以前吗,现在年纪大了,我也是时候考虑退休了。”
说完,傅鼎山顺手拿起桌上的一盒香烟,随手就抽出一根,正要去找打火机的时候。陶玉兰已经很醒目地疾步走到一旁的柜子上拿过来一个银色的设计得十分具有欧式美感的打火机。
“这个啊,是几年前逸风送你的,你还记得吧。”陶玉兰一边说着一边为傅鼎山点烟。
傅鼎山抿了抿薄唇,然后就将烟塞到嘴边狠狠地抽了一口,看着薄雾袅袅地在半空中飘荡直至消散。
傅鼎山叹息了一声,然后用低沉的嗓音说道“我现在……最担心的不是其他,而是我们逸风,他是否能担当得起鼎山这么一个大集团。我现在一把老骨头了,天天操心就是这个,天天忧愁也是逸风。”
顿了顿,傅鼎山似乎十分自然似的,又是提及到了傅安年。
“他要是有人家傅安年那一半我就满足了。”傅鼎山一边低沉着嗓音说道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其实他心底里也觉得傅逸风成气候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不过是天天祈祷期盼罢了。
一听到傅鼎山这么一说,陶玉兰可就心里各种不舒服了,不由得质疑傅鼎山的用意何在。
一种强烈的危机感袭上心头,陶玉兰虽然还抿着笑意凝望着傅鼎山,不过她的眼底却是闪过了一种忐忑之意。
良久,陶玉兰才清了清嗓子说道:“鼎山,你这是……你这怎么老是提起那个傅安年来了。他跟我们又没什么关系。”
傅鼎山听言,沉默了几秒,神色沉了一下。也就这么一个微表情,瞬间就让陶玉兰察觉出了异样的东西。
陶玉兰不是愚钝的人,傅鼎山的这些言辞与表情,足以证明傅安年在他的内心里的分量。即便傅鼎山当年抛妻弃子,可是如今,当傅逸风这个儿子屡次给他带来各种麻烦,而且在工作上的成就也并不出色,傅鼎山依然会是对傅逸风有所嫌弃。
傅安年即便没有在傅鼎山的面前做过什么,可是以傅安年的名声,加上他在乔家的作为,傅鼎山又怎么会没有耳闻呢。
心里暗暗想着这一切,陶玉兰眸光微敛,然后干咳了两下幽幽地说道:“对了……之前乔雅韵是怎么突然就苏醒了。我听说是你经常去医院跟她说话?”
本来还抽着闷烟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的傅鼎山,猝不及防地听到陶玉兰这么一句问话,不禁错愕地蓦然抬头看向陶玉兰。
只是……傅鼎山良久都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眸光很幽深,眼睛眨巴了几下,最后才低声说道:“你提这个干什么了?”
言辞间充斥着一种不大耐烦的气息,陶玉兰双唇抿了一下,抬手捋了一下头发,然后故作轻松状解释道:“随口问问。”
尽管陶玉兰有意掩饰自己的不悦,不过傅鼎山这么一个心思缜密的人,又怎么会读不懂陶玉兰的话里话呢。
不过傅鼎山也只是装作无知罢了,糊里糊涂地就这么糊弄过去也就能保暂时的相安无事。
正当气氛有点点尴尬与诡异的时候,何雪柔已经起床,睡眼惺忪的何雪柔从楼上走下来。
看到傅鼎山与陶玉兰都在沙发上坐着,何雪柔面无表情地走过,招呼也没打一个,只顾自己不断地打着哈欠,还直接在这公婆面前伸了伸懒腰。
陶玉兰一见何雪柔下楼来了,立刻荡漾出了笑意,正欲开口喊一声何雪柔。
让陶玉兰没想到的是……傅鼎山居然抢先说话了。
可是……傅鼎山却是没好气地指责何雪柔:“没大没小。”
就是这么言简意赅的四个字,让刚走出不远处的何雪柔听到一清二楚,何雪柔缓缓转过身子,愣了愣,然后折返走到傅鼎山与陶玉兰的面前。
凝眸看着他们俩,良久,何雪柔才挤出了一丝笑容,装作十分温柔的样子对这公婆打招呼:“爸妈,早安。”
陶玉兰立马就抬起胳膊肘推搡了一下傅鼎山,然后就堆着笑容对何雪柔说道:“昨天晚上没睡好吧,看你这么疲倦的样子。”
何雪柔来不及回应陶玉兰的话,又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只是此时正伫立在公婆的面前,何雪柔还是有点意识的,立刻抬手稍稍遮掩着嘴巴。
不过那眼底水汪汪的液体,还是出卖了她此时的困意。
傅鼎山沉着脸没有说话,只是不大耐烦地瞥视了一眼何雪柔就低头继续抽着烟,见香烟已经抽得差不多,抬手就伸过去在烟灰缸旁用力一掐,一截香烟就那么化为灰烬落入在烟灰缸里。
何雪柔见傅鼎山没有说话,而陶玉兰也只是盈盈笑着凝望自己,何雪柔温吞地说道:“我……先去洗漱了。”
说罢,何雪柔就转身朝着洗手间走去。
待何雪柔转身离开了,陶玉兰这才立马推搡着傅鼎山埋汰起他来了:“你看你,你这说的什么话啊。”
对于傅鼎山刚刚说的那句话,何雪柔可是记着在心里的。傅鼎山对自己的不喜欢,远远超乎自己的想象,何雪柔也不是不清楚,只是她没有想到现在傅鼎山居然发展到连她不打个招呼也都能挑剔说她是没大没小了。
事实上,傅鼎山这一次之所以挑剔她,还真的不仅仅是因为对何雪柔本身的不满,还因为这胎儿没保住。
虽然说没保住胎儿不是何雪柔想的,但是在傅鼎山的眼里,若是当时何雪柔在婚礼上懂得收敛,自然也就不会有后面情节的发生。
傅鼎山不悦地拥那道幽深的眸光扫过陶玉兰,然后不满地说道:“你这又是干什么,我不过就是说一句话。”
“诶,你!”陶玉兰本来还想继续抱怨傅鼎山的,结果看着傅鼎山那阴沉沉的脸色,还有他的那道透着寒意的眸光,硬生生地将话给吞了回去。
如约而至的何清欢踩着优雅的步子,在明媚的眼光照耀下,五官精致的脸庞显得特别的清秀美丽。
何清欢其实在头一个晚上也是睡得不够安稳,这会即便是有阳光的沐浴也无法让她精神抖擞,何清欢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小哈欠。
抬手撩拨了一下发丝到后耳根,何清欢随手就从包包里掏出了一个唇膏,用手微微遮掩着双唇然后快速地涂抹了一下就抿了抿双唇。
此时,叶子与董晓柔都已经在咖啡馆里候着了。透过玻璃窗远远地看到何清欢的身影,叶子兴奋得展露了笑颜。
“清欢来了。”叶子柔声说道,然后还抬手指了指何清欢所在那个方向。
董晓柔顺着她的手势看过去,看到何清欢正疾步朝着这边走过来。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何清欢边落座边抱歉地说道。
董晓柔上下打量了一下何清欢,然后打趣地说道:“你这是……昨天晚上打仗了吧?”
被董晓柔这么一说,何清欢有点羞涩,但是又忍不住没好气地揶揄董晓柔:“晓柔,你看你都说的什么话,你还还不害臊了是吧?”
何清欢的话音一落,叶子都忍不住在一旁嗤嗤地笑了起来:“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就别在这里说这些不正经的了。咱们还是说说正经事吧。”
“你们昨天晚上跟踪傅逸风,没被发现吧?”何清欢一想到叶子与董晓柔两人偷偷地跟踪傅逸风去了荒山野岭,还是有点担忧的。
也不知道在那种地方如果跟踪傅逸风被他发现了会有什么下场,如今傅逸风在何清欢的心目中就是一个疯子。惹怒他,还真当不敢保证他不会做出令人发指的事情。
叶子噘噘嘴一脸自信地说道:“我做事你放心,就傅逸风那个臭小子,能发现我们吗?”
董晓柔一听叶子的话也是忙不迭地附和起来:“是啊,清欢你就放心吧。我们可是醒目的人,跟踪这种事儿绝对不会被发现的。不过呢……话说回来,昨天那个鬼地方,还真的不是人待的啊,黑乎乎的,都是荒无人烟的,想想都怪渗人。”
叶子白了董晓柔一眼,然后幽幽地说道:“你看你现在又是恢复女汉子模样了,昨天晚上我可是非常难得才看到你稍微像柔弱女人的一面。”
何清欢淡淡然笑着,然后温声问道:“你们能看清那个男人的模样吗?就那个银行经理。”
“看不到全脸啊,他一直都戴着个鸭舌帽,而且帽檐也压得很低,有意遮掩他的脸,唯恐被人发现似的。”叶子有点可惜地说道。
“一步步来罗。现在先是窃听一下他的消息就行了。这脸嘛,以后早晚能拍到的。这根据资料一去查,总能找到他的个人资料的,到时候傅逸风可就悲催了。”说完,董晓柔忍不住得意地笑了。
“我跟安年说了这个事情。安年说……傅逸风现在应该是在转移鼎山集团的资产,言外之意,不久的将来,鼎山集团会成为一个空壳公司。”何清欢一本严肃地凝视着叶子与董晓柔说道。
察觉到何清欢的眸光如此凌冽,叶子与董晓柔两人面面相觑了好几秒,然后不约而同地询问何清欢:“那怎么办?”
一看她们两个流露出一种愕然的表情,何清欢忍不住嗤嗤地笑了笑。
“还能怎么办?见步行步吧。真转移资产,吃亏的是傅鼎山。”
“养了个白眼狼也真是够可怕的。”叶子眸光微敛,有点无奈地摇摇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