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抬头看墙壁上的挂钟,发现已经是傍晚的六点半,何清欢不禁抬手挠了挠还飘荡着清香的发丝,略有不好意思地说道:“完了,我都忘了约了小庄吃饭了。”
听言,傅安年扯着笑意淡淡地说道:“没事,你现在给他打电话,应该也来得及。”
被傅安年这么一说,何清欢眼神幽怨地望着他,嘟嘟嘴就有些郁闷地说道:“都怪我,一天就顾着工作,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
顿了一下,何清欢一脸认真地说道:“小庄说有新消息想要告诉我,而且,说要带我见一个人。”
此言一出,傅安年都有些讶异了,目光柔和的黑眸蓦然抬起,瞥视着何清欢说道:“看来……这一次是有重大突破啊。那你还等什么,赶紧去啊,给他打电话。”
明明这件事应该是何清欢最为紧张重视的才对,这一刻却变成傅安年在心急,还催促起何清欢来了。
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傅安年,何清欢吁了一口气,然后将刚才那瞬扔在沙发上的包包给拿了起来,掏出手机就动作飞快地拨打电话。
见到小庄的时候,何清欢是愕然的,因为她看到与小庄一同走过来的人还有一个满脸斑点的老年人,看年纪想必也已经七老八十了。
“清欢,不好意思啊,我又迟到了。没想到你来得居然比我快啊。”
说完,小庄就乐呵乐呵地笑了笑,转过头看向他身边的那一个老年男人,然后就温声介绍道:“陈伯,这一位是何清欢小姐,是叶秋的女儿。”
听言,何清欢微微怔了一下,随即站起身展露出礼貌性的微笑。
陈伯上下打量了一下何清欢,在小庄为他拉开了一个凳子后,他脚步踉跄地挪了一下,然后动作缓慢地坐了下来。
刚一落座,陈伯就抬起眼眸看着何清欢,目光虽然不算犀利,不过被一个陌生人这么盯着,何清欢终究觉得有些不自在。
察觉出何清欢有些尴尬,小庄赶紧堆着笑意扭头看向陈伯,声音温和地说道:“陈伯,你将你当年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吧。”
听言,何清欢抿了抿唇,十分期待地看着陈伯。
陈伯虽然年纪已大,不过这目光却是有着几分犀利,尤其是凝视何清欢的时候,总能给何清欢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当年,我是负责档案管理的,包括凶杀案中死者的验尸报告,都要经过我的审查才能存入档案库。叶秋的验尸报告……”陈伯说到这的时候突然停顿,眼神变得有些飘忽。
一看到这种眼神,尽管陈伯还没说出下文,可是何清欢都已经猜想到了一二。
小庄有些紧张,瞥视了一下何清欢,闪过一丝尴尬之色,然后小心翼翼地催促着陈伯:“陈伯,没关系,你就说事实好了,我们只是要事情的真相,想要找出幕后的主谋而已。”
听言,陈伯沉重地叹息了起来,声音清冷,充斥着一种沧桑的意味。
抬眸看了看小庄,陈伯突然要求需要一支烟,小庄立刻伸手去掏口袋,结果发现没有了烟。
“你等一下,。”小庄仓促地撂下这么一句话,然后步履匆匆地走向了收银台。
没十秒钟,小庄就拿着一支已经点燃的香烟走了回来,递给陈伯的时候,陈伯还讶异了一两秒才伸手接过。
夹着香烟的手有些颤颤巍巍,吐了一口烟雾,陈伯目光微敛,思绪仿佛飘回了二十年前。
“那一年,有一天,陈法医突然有些惊慌地来找我,并且还暗示说要给我一点封口费,让我不要将两份报告不一致的事实透露出去。”
一听这话,何清欢就紧张兮兮了,定然地看着陈伯追问:“你说的陈法医,是指陈永民?”
陈伯轻轻点头,烟雾在半空中袅娜飘散,气氛有些凝重。
“封口费并不算多,五万块,可当时我妻子有病,隔三差五就要上医院复诊,家庭负担比较重,我犹豫再三,为了妻子,接受了这个钱。”陈伯声音略有沙哑,眼神变得空然。
看着陈伯抬手挠了挠头上的银丝,何清欢有些凄然,微微叹了叹气就继续问道:“陈伯,所以这件事是……陈永民手中提交给警方的是假的报告,但是存入档案库的却是真实的报告?”
“是啊,其实……我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大概是因为他还想留下一个真相在档案里吧,至于他为什么要提交假报告给警方,我想……他应该也是收受了幕后人的钱财。”
听了这话,何清欢转过脸看着小庄,小庄薄唇紧抿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后表情严肃地询问陈伯:“陈伯,当年负责叶秋这个案子的警察,我听说有两人在陈永民出国后,也匆匆离职不知所踪。你知道他们下落吗?”
陈伯撇了一下嘴角,无奈地摇了摇头,良久,伸手端起面前的那一杯青柠水轻啜了几口,抬眸凝神看着何清欢,陈伯略有感慨地说道:“何小姐,对不起。”
表情很诚恳,能察觉到他眼底藏匿的那种愧疚之意,毕竟陈伯也是古稀之年的人,眼看步履也维艰了,陈伯固然会希望能弥补自己的过错。
若非他的一时贪心,也许都能在那一刻阻挠幕后真凶得逞。
何清欢浅浅一笑,淡定从容地说道:“陈伯,没关系,你也是有苦衷的,我反而还感谢你现在能坦白告诉我们这一切,真的,非常感谢。”
二十年了,如今能得到死者之女的理解与宽容,这对于陈伯来说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压着心头二十年的磐石也总算可以放下了。
走出咖啡厅,看着陈伯步履维艰的佝偻背影,何清欢叹叹气,随即扬起了一丝微笑看向小庄:“虽然还有很多事实没有浮出水面,不过……我们掌握的信息越来越多了。”
“其实,我们可以让陈伯指控陈永民。”小庄淡淡地说道。
一听这话,何清欢先是得意一笑,不过往深一层想了想,突然觉得这也不是可行的方法。
“万一陈伯到时候改口……”何清欢弱弱地说出了她的担忧。
小庄听着这话只是嘴角一撇,笑了笑,表情严肃地说道:“清欢,你知道我为什么说还要继续找那两个警察的下落吗?”
何清欢咬了咬唇,摇了摇头。
“证据越多,越有利,包括证人也是一样。”小庄风淡云轻地说道,完了忽地抬头看向湛蓝的天空,笑意更深了。
备受负面新闻煎熬的傅逸风,这几天犹如行尸走肉那般,工作越是不顺心,傅逸风就越是难以上心。
这不,傅逸风端坐在办公桌前也是两眼空洞,眼底始终迸射着怒意,只是他的心一直没有停止过思索要如何对付傅安年与何清欢。
突然,手机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铃声,傅逸风眉头一皱,没好气地扭头瞥视了一眼放在桌子边上的手机。
本来无意要接听,可是手机响个不停,傅逸风十分无奈,撇着嘴角伸手去拿起手机,定睛一看,发现是一个陌生来电。
傅逸风吁了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就声音低沉地询问:“喂,你是哪位?”
“傅总,您好,我是南方周刊的……”话音未落,傅逸风一听到说是媒体的,毫不犹豫地就挂了电话,还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声。
只是……刚挂了电话,手机又再次响起了铃声,傅逸风又低头一看,发现又是另外一个陌生来电,傅逸风干脆就将手机关机扔在了桌上。
“叩叩叩……”办公室的门突然又响起了叩门声,傅逸风一听这声音就更是不耐烦了,身体抬得高高的,透着一种怒意。
“是不是自己不会开门啊?”傅逸风眼含怒火,直勾勾地瞪着门口处。
看着门被徐徐地推开,一双修长的玉腿映入眼帘,傅逸风原本紧绷的脸顿时就舒展开来。
只是……当那一张脸清晰地呈现在了傅逸风的眼前时,傅逸风瞠目结舌了。
怔怔地看着她,傅逸风心乱如麻,双唇微微动了动,傅逸风立马就起身疾步走到办公室门口伸头左右张望了几下,随即将门给关上,还在里面反锁了一下。
一个箭步上前,直勾勾地瞪着她,傅逸风声色俱厉地质问:“你还有脸来找我?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被你拖累了!现在全世界都在说我傅逸风玩女人没下限。”
听言,女人只是微微抬眸,妩媚地瞥视了一下他,抬手就温柔地摩挲着他的下巴,在他的耳边吹着轻柔的风,声音软糯地说道:“那一晚,你不也很销魂?我只是……顺势为自己推广了一把罢了。”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一晚与傅逸风巫山云雨的二十岁幼师。
为了直播流量,她节操无下限,为了寻欢,傅逸风完全没有警惕性,两者的完美结合也就成就了一出惊动媒体的直播门。
“你滚!”傅逸风伸手指着办公室门口,目光凌厉地瞪着她。
听言,这个幼师抿嘴一笑,纤细的手指在傅逸风的胸膛处慢慢地移动,说话更是极尽挑逗性。
“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眷恋吗?那一晚那么美好。而且……因为你,我名声受损,我现在都被公司开除了,我这损失啊……你不应该表示一下吗?”
傅逸风两眼直勾勾地瞪着这个幼师,薄唇微微扯了扯,冷哼一声后幽幽地拒绝了:“我们只是***。”
说罢,傅逸风就欲转身回到办公桌前坐下,可是这个女人却是一把攥着他的手腕。
“我想……你也不想我在媒体朋友面前胡言乱语吧?”闪烁着亮晶晶光芒的双眸居然是如此的阴险,那一抹邪肆的微笑看在傅逸风的眼里,足以让傅逸风失去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