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居老人

在大宛国的边境,卫青他们路遇了一片沙漠与绿洲共存的土地,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蓝色的湖水沿着金色的沙山周围缠绕,倒映出日落时分的镜像,微风拂过在水中荡起片片涟漪 ;湖畔边绿草如茵,岸芷汀兰,道路两旁还种着一排排的胡杨,象征着永不退缩,永不放弃。

叮当,叮当……

一匹白色的,通体光滑骨骼高大的骏马,有着一双与卫青一样琉璃色的大的出奇的瞳仁闪发着炯炯有神的光茫,伴着脖子上那串银铃响动的节奏迈着高傲的步伐,昂首睨视如同君主驾临般的停留在了卫青身前。卫青本就是个爱马之人,看到如此良驹主动送上门来,不由自主的就伸出了手。摸了摸它柔软的鬃毛,在征得了它的同意之后干净利落的翻身上了马,提起缰绳,双腿夹住马肚子,立马就驰骋了起来。一圈又一圈的,卫青骑的酣畅淋漓,而刘彻便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良久过后夕阳落下,夜风袭来带着些许沉重的寒意,就在此时,一位身材高瘦,胡子发白,眼窝深陷,看起来像是汉族的,却有着一双蓝色眼睛的老者突然出现。

“君策,还不回来。”刘彻一眼就看出这位颇具深藏不露的老者该就是这匹白马的主人,不过从老者的眼神当中可以看出他对卫青确实没有半点责备之意,反而带着些许的欣慰和赞赏,于是刘彻用难得客气的语气对着老者说道:“舍弟鲁莽,不过还请念在舍弟与前辈一样是个爱马之人的份上,见谅。”

“无妨,无妨。若是喜欢,就让这小娃儿多骑两圈吧,老头儿我啊还从没见玉斑对谁如此温顺过呢?”老者的脸上始终都保持着笑容,眉眼看起来十分的慈祥。

在短暂的相处中,刘彻了解到这位老者叫作倪犁,是这湖岸边马群的主人,为人也热情好客,看见天色已晚,便更是强留了刘彻与卫青到他家过夜。

倪犁的家又不像是家,外表的建筑看起来有点类似汉朝的藏于深山中的小庙,深沉巍峨又历久而弥新。走进屋内,梁柱上绘制着大面积的飞禽走兽的图案,桌上陈列着一柄镶着蓝宝石的弯刀,一个红木的盒子以及不少的陶瓷、银制物品,看起来都价值不菲。而最让卫青印象深刻的是墙壁挂着的一副画,画中一汉族女子立于悬崖之上,一滴清泪,俯看世间大道………

“看,这是我年轻的时候跟着一位汉人师傅学酿的米酒,已经埋在地下不知多少年了,快来尝尝味道如何……”说着倪犁就将卫青与刘彻往后院拉去。

月色当空,相对成影;一樽清酒,三漆耳杯;人与人从陌生到热络其实往往只需要一瞬间的时间。况且千金易得知己难求,今朝有缘席地而坐,自当饮个痛快。所以当倪犁前辈从屋里拿出了他珍藏了多年的美酒时,就连卫青这个平日滴酒不沾的人也难得的破戒举起了酒杯。

没有人清楚卫青究竟是不能喝,不会喝,还是不愿喝?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喝多少?不过就算是在此刻如此尽情尽兴之时,卫青也不过是酒过三巡就及时住手,面红微醺便是他允许自己最放肆的状态,他从不会让自己处于不清醒当中。

“银鞍照月,马踏流行,倪犁前辈,你这马儿我真是越看越喜欢。不知可否卖我两匹啊?”卫青放下酒杯,双手托腮,无论是心还是眼神都还在马群中流连。

哈哈,倪犁大笑一声将酒杯里剩余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沉思了片刻道:“ 你这小娃儿,老头子我也是越看越喜欢啊!不过,这马儿老头儿还是不能卖的!”

“这是为何?”卫青闻言皱了皱眉,心中一抹可惜,不过显然他并不打算放弃。而倪犁的那双如同苍鹰般锐利的眼神就好像能看穿卫青内心的渴望般,道 “哦,小娃儿,你当真不知道?”

其实早在卫青下马的时候,看见自己掌心的红迹,便已知晓这儿养的应该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汗血宝马。原本他想着若是能以金钱换之,自是最好,不过他也知道真正的好马又岂是能如此轻易就得到的!只是倪犁前辈既然已看透卫青心中所想,却又没有顺势提出条件而是直言拒绝了,这反倒让卫青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就当卫青还没想好该怎样应对的时候,刘彻已然全想明白,“不瞒前辈,我们此行便是为了这汗血宝马前来?所以还请前辈指条明路!”对于一场上位者的较量来说,刘彻才是最可怕的,他果敢刚毅,拥有足够的魄力,知道该在何时执着,何时放弃,了解隐瞒与直接哪种才是最好的选择。更重要的是,在卫青与倪犁交谈的过程中,倪犁虽然有意压抑自己,可刘彻依旧的察觉到了倪犁的内心深处并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淡然。

“指条明路当然可以。”这次倪犁但是答应地爽快,“不过,你或者他要留一个下来做我的孙女婿。”

“不行。”刘彻条件性的直接就拒绝了,甚至没有半点考虑的时间。

见状倪犁调笑道,“是你不行?还是他不行啊?说不定人家愿意呢!”

“前辈~你明知这不可能又何苦开这玩笑?”一时的慌神之后,刘彻立马又恢复了冷静。

“好好好,不开玩笑。”倪犁也收起玩心,一本正经起来,“小娃儿,这马儿可不是普通的马,而是汗血宝马,无论速度还有耐力都是最上乘的,能够日行千里,是我国的国宝,可是不能私下交易的,除非能得到我国国王的允许。”说着,倪犁握着酒杯的手又往前面伸了伸,与刘彻再次碰了杯后接着道:“可是,如何面见国王?如何劝说国王同意?如何将马匹带回大汉?最重要的是还要丝毫不被匈奴人察觉?……”

倪犁越讲下去,卫青与刘彻越觉得他深不可测,绝对不可能是一般得放马牧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