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蕴秋看着余飞,对杨隐道:“我手机掉地上的时候,臭展要冲过來,若不是小飞死命拖住他,他们也不会拿出刀來,隐,不要再怪小飞了,我们都和好吧
!大家还像过去那样,我实在不喜欢你们现在这个样子!”
余飞明白,沈蕴秋这话虽对杨隐在说,实际也是在对他说,可是?他突然就想到了袁沁蓝,那个再次怀着他孩子的女人,袁沁蓝说过,这辈子她都不会放下对沈蕴秋的恨,那么,自己又是不是能因为沈蕴秋而放下对杨隐的恨呢?他看着杨隐站在那里的侧影,是冷漠而遥远的,他不由得从心底升起一阵冷笑,杨隐也是个记仇的人,这辈子怕都难再回到过去了。
沈蕴秋见面前的两个男人都丝毫不为所动,心里也升起深深的失落,为他们三人之间再也不复存在的信任、友谊。
小石手里拿着面包和矿泉水过來,对杨隐说:“师傅,吃点东西吧!”
杨隐转过身來接了,坐到沈蕴秋身边啃着面包。
沈蕴秋看他吃得有点急,帮他拍着背说:“慢点吃啊!小心噎着!”
小石叹了口气说:“师傅这是饿了,他都一天沒吃过东西了!”
沈蕴秋的手停在杨隐的背上,轻声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以后无论什么事,先告诉我再决定做不做!”杨隐低着头边吃边说,他心里是埋怨沈蕴秋不该跟余竞冬來救余飞的,可他不想在这里说。
沈蕴秋咬了咬嘴唇说:“你心里在怪我吧!”
“别瞎想!”杨隐皱眉。
沈蕴秋还想说什么?杨隐已经站起來说:“我去给你办转院手续,你应该能跟我回s市去治疗!”
沈蕴秋一惊,脱口道:“那竞冬怎么办,他还沒醒啊!”
“余飞不是全胳膊全腿的在这儿吗?竞冬都一连救他两回了,他也该尽尽心,你自己也受了伤,在这儿也帮不了忙!”杨隐道。
“可是?可是竞冬是为了帮我挡刀啊
!”沈蕴秋急得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蕴秋,这件事的源头是余飞,不是你,再说了,秋雅明天就过來,公司不能沒有人,我也要马上回去!”杨隐强压着心里的怒气,尽量用平和的口吻说话。
“还是你一个人回去吧!我至少应该等竞冬醒过來!”沈蕴秋还是坚持要留下來。
杨隐终于爆发了:“你到底想怎样,就因为他帮你挡了刀,你就一定要在这里等着,那如果他一辈子不醒來,你还要陪一辈子,沈蕴秋,你能不能想想我的感受,从你失踪到现在,我担了多少的心,你有沒有想到过哪怕一点点,你明明已经脱险了,可你却沒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向我报一声平安,让我像个傻子似的,一路南下追查你们的行踪,想尽了办法只为要找到你,你现在只因为竞冬沒有醒來,就要一直待在这里,可你有沒有想过,你又凭什么跟他南下救余飞,凭什么?!”
杨隐的愤怒让沈蕴秋着实愣住了,她沒想到杨隐会如此生气,她呆呆地仰脸看着他,两行眼泪早已不自觉地挂在脸上:“你在怪我!”她哽咽着问。
杨隐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样子,心一下痛起來,又开始悔恨不该把话说的这么重,他走过去,将她的头搂在腰间,轻轻抚着她的头发说:“别哭,我并不是要怪你,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感受,我们俩现在是一体的,你我的一举一动都会牵动对方,所以,你如果要留在这里,我势必也要留在这里,但是,我真的不喜欢你们这次做的事,我要你了解,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你在做任何事、任何决定前,都要先和我商量,否则,有什么事,受伤害的不仅仅是你一个人,我也会受伤害,你明不明白!”
沈蕴秋强忍着心里的悲伤,幽幽地说:“我知道了,我给秋雅打个电话吧!”
杨隐重新在她身边坐下來,帮她拨通了秋雅的电话递给她。
“杨隐,竞冬怎么样了!”秋雅一接起电话就问。
“秋雅,我是蕴秋!”
“啊!蕴秋,你沒事吧!竞冬怎么样,醒了吗?”秋雅听是沈蕴秋接电话,虽感意外,但相比之下,她更关心余竞冬的情况。
“还沒醒过來,但医生说,只要明天早上前醒來就沒问題,秋雅,你什么时候会到
!”沈蕴秋还在为自己不能等余竞冬醒來而难过。
“我已经在路上了,应该凌晨就能到吧!”秋雅说。
沈蕴秋咽了咽口水,有些艰难地说:“秋雅,我,我……”
沈蕴秋正犹豫着怎么跟秋雅说,余飞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电话,对秋雅道:“你沒事不看好公司,跑來瞎凑什么热闹,立马给我调头回去,小叔我会照顾,你们谁也不用待在这里!”说着他就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秋雅还沒回过神來,电话里就变成了一阵忙音,她马上又回拨过來,余飞还沒來得及把手机还回去,就听见铃声响了,一看还是秋雅,他直接就接了道:“跟你说了,立刻回去,不光你,还有你,,沈蕴秋,你也回去,都少在这里碍事!”余飞手拿着电话,后半句却是对沈蕴秋说的,余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时候要帮杨隐,他只知道自己真不喜欢看到沈蕴秋现在这样子,一副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样,与过去的那种清雅亮丽截然不同,他甚至觉得,她现在的样子还比不上袁沁蓝,至少袁沁蓝始终是果敢的,不像沈蕴秋总是优柔寡断。
秋雅还在电话里一个劲地“喂,喂!”地叫着,杨隐从余飞手里取了电话,对秋雅说:“我是杨隐,秋雅,你过來吧!我待会给蕴秋办好转院手续就带她回s市!”
“刚刚跟我说话的是余飞吗?”秋雅问。
杨隐看余飞一眼,说:“是的!”
“杨隐,是你急着让蕴秋转院的吧!我知道你在生竞冬的气,可是?他都这样了,你就不要急着让蕴秋转院了!”
“好了,不要说了,我决定了!”杨隐挂了电话,对小石道:“陪你师娘回病房整理下东西,我去办下手续!”说完也不看沈蕴秋,直接往护士值班室走去。
沈蕴秋看着杨隐的背影,忽然觉得,和他之间有了一种无形的隔阂,她想起余竞冬的无条件包容,与杨隐此刻的独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师娘,我扶你回病房吧!”小石小心翼翼地问沈蕴秋。
沈蕴秋点了点头,又对余飞说:“我走了,你照顾好竞冬!”
“自己小心点
!”余飞回道。
杨隐办完手续回到病房,沈蕴秋和小石已经整理好东西,事实上,沈蕴秋本就是意外受伤,根本沒什么东西在身边,杨隐将沈蕴秋的包交给小石,自己则一把把她抱起來,走出了病房。
小石坚持由他來开车,杨隐便与沈蕴秋一起坐在后座,方便照顾她,一路上,沈蕴秋都很沉默,她不想逆杨隐的意思留下來,但心里却是十分介意他在医院里的态度,杨隐虽知道她会不高兴,却也沒打算在这件事上退让,因而,两个人虽坐在一起,却沒有往日里的亲昵,各自看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怀着不同的心事。
小石对这样的景况实在是感到气闷无比,便打开了车载音响,哪料,播放的正是当日杨隐在电话里唱的那首《牵挂》,字字句句虽是落在沈蕴秋的耳朵里,却更像是深深浅浅地敲在她心上,她心里突然就真的生出歉意來,余竞冬的突然受伤给了她太大的震动,使她一天都浑浑噩噩的,不知道怎样才能让时间倒流回去,可以令余竞冬不再受伤,全然忘记了远在r市的杨隐,此时,听着歌,想起那个凌晨杨隐沙哑的嗓音,她才意识到自己不该忘了他的存在,她侧过脸來看杨隐,恰好看到他也正看着她,目光里有深深的缱绻。
“还生我气吗?”沈蕴秋问。
杨隐摇摇头道:“我是真想生你的气,可是生了气又心疼,你能明白我这种心情吗?”
沈蕴秋把自己的手伸给他,让他握进自己的手里,然后说:“对不起,是我不该忽略你的存在,以后不会这样了!”
杨隐轻轻地,來回捏着沈蕴秋洁白柔软的手,低头轻声说:“蕴秋,我做不到竞冬的那种包容,真的,这会是我与他对待感情最大的差别,或许,你会觉得不自由,但对我來说,感情就是自私的,你经历过袁沁蓝夹在我们之间的那种无奈与疼痛,应该能够体会我的这种感受。虽然,竞冬是大度的,但这种大度,有的时候也会让人喘不过气來!”
沈蕴秋反手握住杨隐的手,放到自己的脸颊上,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声音像是从胸膛里跳出來:“我懂,我是做过比较的,就是在刚才,在医院的走廊里,我真的觉得你很霸道,但这与我们之间的感情比起來,孰轻孰重,我还是能分的!”
杨隐将沈蕴秋的身子拉过來些,搂住她,脸上终于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