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飞跟徐副省长他们离开诺富特后,徐副省长推说太累,回环亚酒店就进房间休息了,余飞则去了汪秘书长的房间。
“坐吧!”汪秘书长对余飞说。
余飞并沒有直接坐下來,而是去帮汪秘书长泡了杯茶递给他,才在他对面坐下來说:“汪秘书长,我代我小叔向您道歉,他这人就那样,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你也把我看得太小气了,我有忙不过來的事,哪有闲心记着这些个!”汪秘书长喝着茶,故作潇洒地说。
“去以前我就跟您说了,您就说您要投资,哪怕说谷大姐也成啊!那样的话,他巴结您还來不及,哪敢说个不字,您一说我要合作,他当然不干了!”余飞故意挑唆着。
汪秘书长头也不抬地哼了哼说:“我们的身份能说自己要投资吗?你那个叔叔是木头人,就他这样也能把生意做大,我看难呐!”
余飞谄媚地说:“其实,您反正和那边的人熟,只要您去打个招呼,咱们自己做也成啊!我就不信,有您在,还有办不成的事!”
汪秘书长笑着说:“你那叔叔要有你一半机灵劲,就不愁办不成事了,也难怪当初会被人家整得差点进看守所!”
“谁说不是呢?”余飞笑着:“您和谷大姐要是对这个项目真感兴趣,我就去乌拉市跑一趟,帮您打打前站,如果情况合适,咱们就自己做,对半分成!”
汪秘书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才跟余飞说:“也好,你就去看看,我觉得你那叔叔,以前的教训不够深刻,还是需要锻炼才能成长啊!”
余飞脸上挂着笑,奉承着汪秘书长,心里却在暗骂他,想整人就说整人,还说得这么好听,余竞冬又不是gcd干部,还锻炼成长哩,简直就是**竖牌坊
。
余飞知道凭自己现在的力量,要跟杨隐斗,已经是困难了,但是从沈康这里他了解到,余竞冬在乌拉市并不怎么受人待见,一个远赴异地投资的商人,如果沒有过硬的靠山,想要顺利地把生意做成了,谈何容易,所以,他认为此刻有了汪秘书长的支持,余竞冬很容易被自己击垮。
“我给蒙自省的林副省长打个电话,把你的情况先跟他说说,你到时候先去拜访过他再去乌拉市,这样会好些!”汪秘书长说。
“这样最好!”余飞说。
“还有,不要打着我的招牌到处招摇,要懂得低调处事,知道吗?”汪秘书长看着余飞:“好的项目不是总有,尤其是赚钱的垄断项目,有机会就赶紧抓住,但也别弄得鸡飞狗跳人尽皆知!”
余飞应了,又和汪秘书长东拉西扯聊了一会,就告辞出來,他沒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而是一个人去了咖吧!在那里给沈康打了个电话。
“你大概什么时候去乌拉!”余飞问沈康。
沈康告诉余飞,他早晨刚到蒙自的省城怀宁市,得等余竞冬到了,一起跑审批的事,余飞便又对他说:“我有事要去拜访林副省长,后天也会到怀宁!”
“哦,你认识林副省长,怎么上次见面也沒听你提过!”
“正因为不认识才要去拜访,沒关系,有人已经帮我引荐了,我是想你若在蒙自,我们到时候可以一起玩玩,那里你混熟了,给我介绍些好去处!”
“这个沒问題,既然你是要來怀宁,想玩哪里都行,对了,你不会无缘无故來蒙自吧!也打算來投资!”
“也是你小子不上路啊!有那么好的项目也不介绍给我,正好有人为我引荐了林副省长,我打算自己來看看,有沒有什么好项目可以做!”
“开玩笑,我们多久沒见了,就算想介绍给你也得找着你人啊!不过,凭良心讲,你那叔叔还真是榆木疙瘩,现在的事情哪样不是上头有人好办事,他倒好,样样讲条条框框,这不是存心跟领导过不去吗?”沈康说到这突然打住了:“算了,不说他,你打算找哪方面的项目,说出來我也帮你留意留意
!”
余飞嘿嘿笑笑说:“我暂时沒想好,到时候看情况吧!”
“行,有需要就跟我说,我别的沒有,就是人头熟!”沈康说。
余飞这边在安排着前往蒙自的事,杨隐那边则几个人都在劝余竞冬。
“这汪秘书长既然开口,那肯定是他早和余飞商量好了,而且很有可能他自己就有意投资,你这样直接拒绝他,是给自己找麻烦!”
余竞冬对杨隐的提醒很不以为然:“有什么麻烦,他是海河省的秘书长,还能把手伸到蒙自省去,孙庭凯进去,这种人也应该跟着下台才对,居然还让他当官当得这么逍遥!”
沈蕴秋心里对汪秘书长、谷华这对夫妻也一直不喜欢,但考虑到竞豪未來在梅州的发展,一直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当初她刚到g市的时候,余竞冬虽对官场的那些事很无奈,但一直都是接受的,甚至还适当利用着那些关系,但如今的余竞冬与她好像正好调了个,她开始适应并且融入这些圈子,而余竞冬反倒越來越排斥这些位高权重的人,她问余竞冬,怎么变得这样痛恨汪秘书长,按说汪秘沒有对竞豪做过什么?就算他帮余飞提出要求,也不用这样让人家下不來台。
余竞冬的反应很出大家意料:“凡是和孙庭凯、谭红梅有牵涉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和这批人打交道,有多远避多远吧!”
杨隐低头吸口气,轻声问:“你是觉得我不该跟他们來往吧!”
“有些交往避免不了,但像这种人实在沒必要來往,不然,你又何必告孙庭凯呢?”
在外人看來,杨隐之所以检举孙庭凯是出于职业律师的责任感,只有他自己明白,他沒有那么崇高,他是为了竞豪在g市有一个宽松的投资环境,为了报孙庭凯他们差点逼得余竞冬坐牢之仇,面对余竞冬此刻的反问,他只能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孙庭凯他们是把我们逼狠了,而汪秘沒到那一步!”他走到余竞冬的身后,背对着余竞冬说:“汪秘确实不可能自己跑到蒙自去做什么?但所谓官官相护,在有需要的时候,这些官员之间互通有无也是很正常的,我只劝你小心自处!”
在回酒店房间的路上,秋雅对余竞冬说,她也认为余竞冬的做法有点过,杨隐与沈蕴秋好不容易在梅州建立起來的人脉,很有可能就这样毁在他这一句话里,他们在蒙自是不必担心这些,但竞豪若想在省城落脚,就必须要想这些问題
。
余竞冬的心里不是一点都不明白,只是不愿意承认,而且,自从上一次被羁押后,他心里对内地的官员越來越不喜欢,总觉得再好的关系也不过是金钱利益的交换,因而,他想的是将生意做大才是一辈子的事,而这些官员又有几个能保证自己当一辈子官,沒了权势,他们还不是一无所有,再则,杨隐近年來风头正劲,竞豪上下几乎已经把他视为公司老板了,随着公司一天天的壮大,余竞冬确实有些后悔当初搞全员股份,一旦公司上市,很难讲最后这个公司的董事长会由谁來当。
据余竞冬这两日的观察,即使得罪了汪秘,杨隐虽有些难做,但还不至于让竞豪就此在梅州难以生存,他不能告诉秋雅,他就是要趁杨隐再度为人脉犯难的时机,抓紧落实在乌拉市的投资,只有乌拉的投资成功了,他才能完全确保自己在公司内部地位的牢固。
余竞冬一直沉思不语,使秋雅摸不清他的想法,余竞冬从美国回來后,人比以前沉默了很多,轻易不再发表看法,除此之外,脾气也比过去大了许多,稍有不满就会发火,而秋雅的劝解在他面前很少能起作用的。虽然余竞冬沒有明确表示,秋雅也能感觉到,余竞冬在深圳救沈蕴秋后醒來沒看到她,人就开始消沉了,对杨隐的态度也不如过去一般的信任。
“你不用为这些事情担心,有杨隐和蕴秋在梅州,他们会处理好的,就算一时之间有些为难,我相信也不会太长久!”
秋雅无奈地摇摇头,余竞冬这样的答复不管是出于怎样的目的,都说明他在拒绝汪秘书长的时候,是考虑过这些事的,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不管不顾,于是,就接道:“总归是有点影响的,以后还是谨慎些,免得祸从口出!”
余竞冬很不喜欢秋雅说这样的话,在他的印象里,秋雅一直与自己是站在一条道上的,不管自己做什么、说什么?她都会在身后默默地支持,可现在,她也常常提醒自己这不可以、那不可以,仿佛他说的、做的都是有问題的,同样的话,如果是沈蕴秋说來,自然味道就会不同,沈蕴秋从來都是遵从自己的内心來做事的,她讨厌的事她不会支持,即使和自己翻脸也会坚持,她若喜欢,就算再难她也愿意撑下來。
余竞冬知道自己不该做这样的对比,但他真的不能控制自己不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