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慧惜带着小伙子来到楼前的空旷地方,赵飞花在上面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竹郎索,是山那边彝族头人的儿子。”竹郎索仰头说道。
赵飞花点点头,说道:“你见了我,也不行礼吗?”
“我,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你叫我夫人吧,这是我的侍女朱慧,想来,你看中的就是她了,朱慧虽然是我的侍女,平日里却跟女儿没啥分别,跟了你,你要保证,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竹郎索躬身抱拳说道:“夫人,我是男人,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受委屈的。”
赵飞花点点头,说道:“那么好,我会记住你的保证的,这里的所有人也都听到了你的保证,将来,如果你不能做到,那么,休怪我出手惩罚你了,既然你给了我保证,却不能保证朱慧受别人的欺辱,这样吧,朱慧懂得一些拳脚上的功夫,只要你胜得了她,你们的亲事,我就做主了,把朱慧许配给你,否则,你连保护自己女人的力量也没有的话,就不要再奢谈什么娶亲的事情了。”
竹郎索利利索索地说道:“就是这样,那么,朱姑娘,请赐教。”
朱慧把宽大的衣服略微收拾一下,飞身飘下小楼,竹郎索大惊,急忙要上前用双手接住她,却被朱慧按住他的双臂,推开他的身体。竹郎索是担心朱慧摔着了,见她没事之后,略退一步,说道:“朱姑娘,好轻功。”
朱慧站在距离他六尺开外的地方,脸色红红的,说道:“见笑,请。”
竹郎索只是略通拳脚,根本不会高明的武功,朱慧见他笨手笨脚的样子,使得都是蛮力,不由得心中好笑,像竹郎索这样的人,要在拳脚上赢得她,简直比登天还难,朱慧不时从竹郎索的身边绕过,两个人的手脚只要相交,朱慧便使一个卸字诀,身体像是狸猫一样滑开去,并不跟竹郎索正面交接,让竹郎索误以为她力量不足,不敢跟自己正面交锋,精神愈发高涨。
赵飞花看了半晌,说道:“看来,朱慧要放水了。”
李慧惜也看出了这一点,却含笑问道:“母亲可是如何晓得朱姐姐心里面的想法?”
“既然她没有使出厉害的招数,还数次放过竹郎索,就是在寻找合适的机会输给竹郎索,输了,又不伤害竹郎索的自尊,这才是最难的,看来,朱慧已经看中这个小伙
子了,好了,没啥看头了。”
“不,这个时候最是有看头的。”李慧惜说道:“对我们来说,这是一个过场,一个可有可无的试探,可是,对于场子里的两个人来说,却是比生命更加重要的,不但关系到他们后半生的幸福,还涉及到两个人的感情,有时候,假装也算不上一种欺骗,原来,朱姐姐的心思那么细腻,谁娶了她都是幸福的。”
赵飞花点点头说道:“说到了聪明,我的左右无人及得上你,可是,你太聪明了,却让我最不放心,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请母亲明示。”
“人生就是这样的,有的时候需要聪明,有的时候需要勇气,有的时候需要糊涂,大智若愚啊,你只是有小智慧,却没有大智大慧,你明白了吗?”
李慧惜听了这话之后,低头不语,暗暗揣摩赵飞花的意思,她这些天跟着金乌子学习医术已经略有小成,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金乌子的一手针灸就是学不会,金乌子最擅长的就是子午还魂续命针,当年救得赵飞花的就是这一种医术,李慧惜虽然也很想掌握这种针法的奥妙,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按照金乌子的说法是,李慧惜的心路太活,缺乏韧劲后劲绵劲,这才会出现欲速则不达的现象。
现在,赵飞花又提到了这一点,李慧惜不能不认真想一想了,就在她沉思的时候,竹郎索使了一个双手擒拿的动作,其实,他本来不会擒拿手,这一下使得笨手笨脚的,没想到,朱慧却被他按倒在地上,众侍卫都不由得面面相觑,想不到朱慧竟然会失败,很多人都忿忿不平,感到竹郎索捡了个大便宜。
赵飞花及时站出来,说道:“好了,大家稍安勿躁,既然是竹郎索比武赢了,那么,我宣布,朱慧许配给竹郎索,希望竹郎索回去跟你的亲人说一下这件事,朱慧成婚,需要按照我们汉族人的礼节成婚,不可以轻视传统的礼节,更不得擅自改变既定的规矩。”
竹郎索心中大喜,躬身说道:“谢谢夫人成全。”回头看朱慧的时候,只见她俏目流兮顾盼生姿,双颊晕红,美不胜收的样子。
竹郎索走了,回家跟家里的人商议成婚大事,住在樵夫小筑的人都纷纷向朱慧贺喜,朱慧却觉得羞臊难当,跑回屋子里,再也不出来了。
李慧惜看着这一切,半点没往心里去,信步走出庭院,她还
在苦苦思索赵飞花的话。
众情激越的时候,谁也没看到李慧惜紧锁的眉头,她走出庭院之后,来到西山脚下,顺着山中的小路攀登上去,来到山顶之后,极目远眺,只见碧波浩渺的滇池就在脚下,天高云淡,实在是美景如画,人间的仙境也不过如此,一时神摇心迷,惊叹不已。
李慧惜流连在山水之间,浑然忘记了四周的环境,只听得一声佛号,有人说道:“天地沙鸥自在游,极目临眺是西土。青天碧水一念间,万宗不离道法玄。”
李慧惜愣住了,张眼望去,原来是一个秃顶白须的老和尚,站在山巅,吟诗叹息不止。
李慧惜对宗教信徒并不陌生,在西夏的时候,很多高僧跟赵飞花讲解佛法,李慧惜也会陪侍在侧,听闻高深的佛法,只是她不是佛教的信徒,听得的又是凌乱的解语,是以对佛教没有研究,于是上前请教道:“大师,您这诗歌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那个和尚呵呵笑着说道:“诗歌就是诗歌,里面的意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心里面想的深度和宽度不一样,写出来的诗歌就不会一样。”
他见李慧惜还是很迷惑的样子,于是坐在一块大青石上面,说道:“一个人,首先要公平公正地看待世间的诸种事事,然后,才会得出自己的观点,对别人的看法,对自己的看法,如果,把自己的一切凌驾于别人之上,那就是心不平静,是难以获得高深的佛法的,也会迷惑了自己的双目,只有时时保持心平气和,才能拭目以待,认清这个世间的种种结怨,才能寻找到解决问题的法子,姑娘,我看你心结浓郁,恐怕这样做是最伤身体的,当你为求一个心结凝思伤神的时候,不如放下心结,那么,任何问题就自然解开了。”
“放下心结?心结自解?”李慧惜喃喃地说道。
“哈哈哈……”老和尚大笑一声,幡然而去,只留下一个黑影,在山中渐行渐远。
李慧惜痴痴看了半晌,猛然想到,自己真的是太过于执著了,就是佛法中所说的着相,自己太过于着相就是沉迷其中,反而钻了牛角尖,这才是自己最大的弱点,像赵飞花所说的,她是极为聪明的一个人反而不好,就是太聪明的人才会喜欢钻牛角尖,而且,很少肯承认错误,而那些愚笨的人,知道自己不够聪明,很少会出现钻牛角尖的事情发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