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飞花的武功很有根基,早年有楚张机的家传武功,后来有沈飞雄的亲手教导,耶律猛这一推是出其不意,她的反应却不慢,一伸手掐住耶律猛的手背,猛然向上用力,这是一记标准的分筋错骨手的手法,人人都知道四肢的用力需要一个固定的轨迹,比如,拳头握在一起打人,需要一个冲击力,无论是直击侧击都能够发挥效果的,可是,赵飞花握住耶律猛的手腕,用力掰他的手,那是以小力降服大力,是一个取巧的手法,她本身没有耶律猛的力气大,只有用这个方法才能把耶律猛打败。
只听得哎唷一声,众人没想到耶律猛竟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怒打赵飞花,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当众人醒悟过来,才发现,倒地的却不是赵飞花,而是那个五大三粗孔武有力的耶律猛。
萧太后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她明知赵飞花要替西夏人报仇,却无可奈何,这是一个强者生存的世界,只要是站在众人之上的强者,人人都会佩服的,一个弱者,没有人同情他,她也担心耶律猛打坏了赵飞花,不过,在萧太后的眼里,赵飞花算不上很了不起的人,一个附属国的国母而已,现在,就连国母也不是了,被李继迁贬成了嫔妃。而且,赵飞花曾经带人杀死那么多的契丹武士,让萧太后心里很不爽。
当她看到受伤的是耶律猛不由得很是吃惊,看来,赵飞花这个女人的确不太好惹,萧太后喝道:“搞什么?都住手。”刚才,耶律猛动手的时候,她没有喝止,当耶律猛吃亏了,这才出声喝止,这就叫做拉偏架,明显是保护耶律猛,不让赵飞花继续攻击。
赵飞花一下子把耶律猛放倒在地,却没有继续乘胜追击,冷冷看着满脸涨得通红的耶律猛说了句差一点让他自杀的话:“你还算是一个男人?”
耶律猛重新站起来,想继续找回面子,场面却已经被萧太后控制住了,几个禁卫军把他和赵飞花两个人隔开,他要继续攻击赵飞花,就需要冲过禁卫军的防线,彼此拉拉扯扯的成了街头打架的流氓。
萧太后看到这里,微微一笑说道:“你们两个既然要比武,那就等明天好了,我们大辽一向崇尚武力,凡是两个人有了解不开的矛盾就要通过武力来解决,我们的法律并不禁止比武。”
原来,萧太后马上想到,赵飞花只是出其不意才让耶律猛摔了一跤,如果,两个人真的对阵,看赵飞花娇娇弱弱的样子,实在难以想象她会是耶律猛的对手,正好可以让耶律猛杀一杀赵飞花的傲气。一旦赵飞花失败了受伤了甚至死了,就归结于技不如人好了,谅大宋和西夏也做不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萧太后英明睿智,对周边几个国家的态度把握十分准确,可是,让她
没有想到的是,赵飞花一个弱女子竟然让威武雄壮的大辽下不来台,颜面尽失。
耶律猛在几个将军的簇拥下被拉开了,赵飞花初战告捷,洋洋得意,在辽国的百官面前出尽了风头。
当晚,赵飞花在萧太后的安排下,住进了宾馆里面,这个宾馆跟现在的宾馆不一样,就是叫宾馆这个名字而已,意思是来宾住的馆舍。
沈飞雄今天对赵飞花制服耶律猛的动作很赞赏,进入宾馆忍不住说道:“你那一招原本是可以掰断耶律猛的手骨的,为什么要手下留情啊?”
赵飞花笑道:“你以为我能够给他留情吗?暂时的留情只为了让他丢脸,丢一个大大的脸。”
沈飞雄心里很不喜欢赵飞花一脸诡计多端的模样,这个女人让他越来越看不懂了,好像,她现在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用意,而他的性格则是率性而为,喜欢啥就直接去做,绝对不会犹犹豫豫瞻前顾后的。相对来说,赵飞花是一个理智的人,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她越来越理智,他的心里还是保持着那份童真,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沈飞雄表情十分落寞地走了出去,站在院子里,看着渐渐西去的落日,一晃就是六年的时间过去了,尽管经常给家里写信,却从来没有回去看一下自己的家人,他的父亲一心让他取得功名娶一个老婆才能回去,让他带着荣耀回去光宗耀祖,沈飞雄却知道,以自己的性情,不是做官的材料,他是一个脚踏实地的人,不喜欢常年累月受到上司的苛责和同僚的挤兑,受不得那些气,在赵飞花的身边,默默付出他心中的爱恋,却不受任何部门的制约,想做就做,不想做,尽可以到任何地方玩几天,绝对不会有心灵上的压力,一个人逍遥自在的,很是洒脱。
给自己的大黑马系好鞍辔,他飞身上马,正好黄馨出来,看到他离开,问道:“你要去哪里?”
“随便走走,看看夕阳去。”沈飞雄总是这样,为了一件再别人看来很不值得的小事,他却一本正经地去做,有一次听说银川一家酿的葡萄酒很好,他花费了两天的时间去品尝葡萄酒,还带回来两个羊皮口袋的酒,让很多人笑他闲得无聊,他却绝对不以为意,依旧我行我素,黄馨每当看到有人看不起沈飞雄或是嘲笑他,心里就觉得憋屈得慌,好像一件最珍贵的宝物被亵渎了一样,难过的要哭出来。
黄馨看他的表情寂寂落寞,不由得心里一动,说道:“你等一下,我想去西面的大街上看看,有没有芝麻饼,想买几个回来尝一尝。”
沈飞雄回头说道:“那你快一点啊。”
今天,他的脾气很好,很开通的样子,以前也有黄馨邀请他跟他一起出去的时候,大多
数沈飞雄都直接拒绝了。想不到他今天搭错了哪根筋,竟然等着她一起出去。
黄馨飞快跑回去,来到马厩,高声喊道:“给我备马,快快快。”
看守马厩的士兵很奇怪,不知道出了啥事这么急,赶紧给黄馨备了一匹马,却不是黄馨习惯骑的那匹花马,而是一匹伊犁马和阿拉伯马交•配后的杂种马,这种马比纯种的伊犁马长得还要威武雄峻,耐力也好,奔跑起来速度很快,这是龙营战士的马匹,龙营士兵配备的都是这种杂种马,说是杂种的马,几代之后,就成了纯种的马。
黄馨心里着急,也不去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飞身上马在院子里直接拍马疾行差一点把罗小欧撞倒,罗小欧正要开口大骂,黄馨已经剩下一个背影了。罗小欧以为赵飞花派黄馨出去公干,也不在意。
沈飞雄和黄馨并骑出了上京城,来到城外的河边,这里视野开阔,极目远望,半江瑟瑟半江红,风光秀丽,沈飞雄勒住马,跳下来,随后黄馨也下马站住了,说道:“这里的风景真好。”
沈飞雄脸色黯淡看着河水说道:“我家乡也有这样的一条河,从门前流过,小的时候,我们就在河边玩耍,连雨季节,河水暴涨,从上游漂下牛羊肥猪鸡鸭什么的,大人就会在腰里系一条绳子,下河捞那些牲畜,有的牲口还是活着的,可以耕田犁地用。”
“你想家啦吗?”黄馨也跟沈飞雄一样,离开家很多年了,她的家在柳河,她的父亲是柳河县的县令,现在在福州任上担任府尹,算是一方大员了,家里的姐妹都成家立业了,原来最是风光的她,却随着岁月的流逝,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沈飞雄叹口气说道:“这一次回去,怎么也要回家看看,你不想回家吗?”
黄馨点点头说道:“我也想回家看看,没有成行却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担心。”
沈飞雄明白她的心事,说道:“在错误的时间,爱上一个正确的人,是一场伤心,在对的时间爱上错的人,是一声叹息,只有在对的时间爱上对的人,才是一辈子的幸福。”
黄馨听了他的话,想起自己对他痴心一片,却换不来他回头一顾,忍不住捧着脸哭泣了起来。
沈飞雄走到她的身边,说道:“有一个人,他总是没心没肺的,想着不可能的美丽,今天之后,那个美丽破碎了,这才发现,原来,另一个美丽始终在等待着他,他幡然悔悟,想回到重前,不知道可以不可以?”沈飞雄爱了赵飞花那么多年,今天才发现自己跟她的性格有很大的差距,有一些心灰意冷,这才发现,自己也不算是很孤单,有一个人,始终默默陪着他一起孤独一起感伤一起默默流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