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五年十二月二十六日,蒋介石被释放抵达南京,西安事变和平解决。
中国长达十年的内战结束了,取而代之的是,国共两党第二次合作,全民族一致抗日!
而这次事变还有另外一层意义:
亲日派陷入低潮,亲美派全面上台。
为了营救蒋介石,以亲美派为主力四处奔走的那些人,一律得到了嘉奖。
就连军统上海站,也都收获了一份嘉奖令。
尤其在嘉奖电报中,还特意提到了唐铭水:
“……卫护夫人,劳苦功高……”
就这么短短的八个字,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奖励,可是这份嘉奖,比直接给唐铭水十万个大洋还要来的珍贵。
大半个月后,当进入到民国二十六年的时候,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此时的军统开始正式大规模的合并,力行社和密查组成为了过去式,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统计调查局公开的出现在了世人面前。
由于之前副站长管树生,因为一些历史问题没有交代清楚,所以被调离军统上海站。
因此,军统上海站副站长的人选一直空缺。
而在一月十六日,由军统第二处处长戴笠亲自下令:
任命唐铭水为军统上海站副站长。
这道任命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
不可否认,唐铭水履历功勋,可是他的资历不够。
但这是戴处长亲自任命的。
现在的唐铭水,身兼军统上海站副站长,行动组组长,以及独立的军统组织密杀组组长的职位,隐隐的已经能够和他的老师贺洛川分庭抗礼了。
唐铭水很清楚,是戴笠特意这么安排的,他需要自己监视老师,并且分化老师看起来过于庞大的权利。
而这,很容易让自己和老师处在对立面。
这也是唐铭水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然而没有办法,他已经身不由己的被牵扯进来了……
……
随着内战的结束,中华民族一致抗日,中日间原本就恶劣的局势再度变得紧张起来。
二月初,随着中国传统节日春节的临近,日本驻沪海军陆战队虹口基地增兵一千五百人。
战争的硝烟,开始在上海上空盘旋。
唐铭水的工作愈发的忙碌起来了。
在他的领导下,行动组扩大到了三百五十人。
其中外线二百人,特工一百人,核心成员五十人。
而这五十名核心成员,同时也是密杀组的特工。
密杀组被分为了三个小队,唐铭水、鲍殷亮和顾全宾各负责指挥一队。
每支队伍都装备精良,配备捷克式轻机枪一挺,花机关三挺,其余人手一支毛瑟军用手枪或者是勃朗宁半自动手枪,手雷若干。
所谓的花机关,其实就是德制MP18和MP28冲锋枪国内的统称。川军称其“虼蚤笼笼”,粤军呼之“猪笼机”。
1920年后,中国处在国际武器十年禁运期,从国际上获得武器极难。
可是在中国,活跃着的冲锋枪至少有四五万枝。
这其中,张作霖的奉天兵工厂,阎锡山的山西兵工厂,蒋介石的金陵兵工厂、上海兵工厂仿制了其中的一部分。
尤其是金陵兵工厂和上海兵工厂,1928年开始仿制MP28,生产了至少六千枝。
但是,虽然有几万枝冲锋枪活跃在中国,可是实际服役的,不超过一万枝,分到全国几百万的军队里,能有多少?
所以这才让冲锋枪成为了奢侈品。
尤其是伯克曼公司和比利时,瑞士公司原厂出产的冲锋枪,更是稀罕。这些都是由国际洋行的军火走私输送到中国的。
而密杀组的冲锋枪,清一色的都是原厂出品的MP28,价格也要比其他人购买低廉许多。
没办法,想在上海走私,你就绕不过军统,绕不过唐铭水!
密杀组的冲锋枪手,由最资深的特工掌握,每人配有皮制六袋弹匣组,携带六个弹匣,每匣三十二发子弹。
这要是在近战时候使用,密杀组三小队三挺轻机枪,九枝冲锋枪同时开火,绝对是毁灭性的火力。
当然,其它的武器可以从武器库里调用,这些原厂出产的冲锋枪,都是唐铭水从国际洋行买来的,价格再优惠,也还是要钱的。
所以他把经费申请放到了贺洛川的面前。
“一万?”贺洛川皱了一下眉头:“怎么要这么多钱?”
“老师,我给行动组……”唐铭水特别没有说“密杀组”:“三个小队每个小队配备了三枝花机关,相应的弹匣和弹药,每个小队再备用一枝……此外,我还购买了一批英式米尔斯36号手雷,以及其它装备……”
“哦,这样啊。”
贺洛川在那迟疑了一会,终于还是在申请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铭水啊,虽然我们的经费比较富裕,但是各个地方都要用钱,以后还是控制着用好……尤其是花机关,我听说大沽兵工厂仿制的花机关,弹容量甚至达到了五十发,而且价格便宜……”
“大沽兵工厂的花机关,虽然弹容量增加,但性能不够稳定。”唐铭水对这些情况都非常的了解:
“我想,要买还是买最好的。”
贺洛川叹了口气,也没有再说什么。
老师怎么变得那么小气起来了?
他之前接二连三问上面要来的巨款呢?
全都用到哪里去了?
难道……真的和戴处长怀疑的一样?
唐铭水想到这里不敢再想下去了。
“老师,那我就先出去了。”
“等等。”贺洛川叫住了唐铭水:“还有几天就是大年夜了,过来吃饭,我让你师母弄几个好菜,咱们好好的喝一口。”
唐铭水迟疑了一下:“老师,今年恐怕不行了,大年夜正好我当班。”
自从唐铭水来到了上海,每顿年夜饭都是在老师家里吃的,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唐铭水会说了一个谎话。
“哦,这样啊。”一丝落寞,从贺洛川的眼里一闪而过:“那就过年时候找一天吧,铭水啊,不要太辛苦了,注意身体。”
“谢谢老师,没别的事学生就先出去做事了。”
“去吧,去吧。”
贺洛川隐隐的感觉到,自己和学生之间似乎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