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八:一张王牌

程铭和司徒蓁在京城里补办了婚礼婚宴之后,很快便要再度出发到南境去。临行前左先觉和司徒茜设家宴为六妹六妹夫饯行。

阿本和心儿也跟着去了左府,他们主要就是为了让左腾和左全知道,阿本以后就要给六小姐六姑爷当管家了。程铭和司徒蓁言而有信,兑现了他们以前给阿本的承诺。

阿本对六姑爷的印象比对四姑爷的印象要好,因为他记得当年四姑爷娶四小姐之前,曾经被老爷叫到书房里谈话,阿本在门外依稀听到一些名堂,后来四小姐就匆忙嫁给了四姑爷。阿本的直觉就是四姑爷对四小姐做了点什么手脚,但是老爷夫人严令下人们不许议论此事,后来四姑爷混得风生水起,就更没人敢提当年那桩迷糊事儿了。

虽然对四姑爷印象不好,阿本还是很佩服四姑爷的本事。六姑爷怎么说也是将门之子,父亲是陛下的亲信,一旦平反昭雪,六姑爷的身份就很尊贵。四姑爷呢,没有父荫,全靠自己打拚出来的。如今两位姑爷都是官居三品,比较之下,四姑爷的才干无疑是更胜一筹。当然,六姑爷比四姑爷年轻得多,来日方长。

左先觉自从跟司徒茜成亲,便非常重视连襟关系,抓住机会打亲情牌。在陛下面前,有君臣之分,左先觉当然不敢随意拉扯私情,但是在袁朗,简天书,袁景和程铭面前,左先觉就做得很到位。比如几年前,他通过请袁朗出任大同学社的社长而跟袁朗走近了,到现在两个人关系一直都不错。

现在程铭就要到南境去上任了,左先觉当然要抓住这个机会,拉近跟这个六妹夫的关系。一想到程铭才二十出头,一出山就是三品副将军,左先觉就感叹一山更比一山高,长江后浪推前浪。

席间左先觉谦虚地对程铭说:“我虚长你十多岁,在兵部混了三年,却一天都没在军营里历练过,真是汗颜啊。”

“四姐夫过谦了。”程铭答得很客气:“我听说四姐夫在兵部做得有声有色,不仅尚书大人对你很倚重,就连陛下也对你时有称赞。”

左先觉很恳切地接话:“我做的都是军需粮草一类的杂事,对带兵练兵一无所知。六妹夫出身将门,从小跟着令尊耳濡目染,浑身上下都是将军气概啊!”

程铭很谦虚:“我以前跟着父亲,只是打杂的。前方若有战事,兵部的作用跟前线将士一样重要。四姐夫是幕后英雄。”

“我要是能有机会到军营里历练历练就好了。”左先觉叹息道:“可惜我再也不是小兵哥的年纪了。”

程铭笑一笑,很肯定地说:“四姐夫不必从小兵哥练起,所以年龄不是问题。据我看,四姐夫有军师的头脑。”

左先觉也笑笑,像是同意了程铭的说法。

接着他们相对痛饮,互道珍重,感慨不知道哪天才会再见。

然而,左先觉心里想的是,我的头脑可不是军师级的,我的头脑远在主帅之上。

现在的左先觉,确实站得高看得远。人人以为他这个兵部侍郎,肯定是一门心思盯着兵部尚书的职位,谁会想得到,他胸中的丘壑里,兵部尚书只是一个小点点。

早在几年前,跟司徒茜从襄阳返回京城的路上,当左先觉说出“姻缘本是前生定”的下联 “功过自有后世评”的时候,他脑袋里展现的景象就不止是一个什么什么部了。那时候,他只当过一个民办私学的社长,尚未入仕,便知道自己有一天会跑得如同野马脱缰一般。究竟会到达何处?只受他的欲念所限。

到兵部没多久,左先觉手上就已经有了两“张”牌:兵部尚书张子良,东境将军张双翼。左先觉早就在实质上掌控了兵部,张子良从一开始的无力抗争,很快就发展到跟左先觉攻守同盟。至于东境那边,张双翼几年来是靠着左先觉的指点和照应才能稳坐将军之位的,左先觉叫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在兵部的三年里,左先觉越发明确了自己的心中所想。而且他可不是空想的人,他想得到,就敢做。现在,他已经把第三张牌也部署得差不多了。

那是一张王牌。确切地说,是北境亲王那张牌。而且左先觉要的是小王爷袁景,不是老王爷袁吉。

左先觉和老王爷袁吉只见过一次,就从那一次,左先觉就知道袁吉外松内紧,不好对付。所以如果要打北境兵马的算盘,就一定要搬开袁吉。

小王爷袁景就好办多了。左先觉跟袁景,既有师生之谊,又有连襟之缘。从袁景那里下手,左先觉先是在北境王府里安插了几个下人当眼线,继而收买了袁吉的侍妾金氏。

三年半之前,金氏因为偷偷把丫头千红送给袁景而犯了袁吉的忌讳,被袁吉新账旧账一起算,送她和千红到王府外住了几个月,意在惩戒。后来千红得了一份嫁妆,嫁了个小吏,倒还安分,可是金氏却不是安分的人,回王府之后一直在找机会泄愤报仇。

金氏从小伺候袁吉,因为出身低贱,被袁吉收房之后又生不出儿子,所以一直怨艾自己命数不济,最嫉恨袁吉后来明媒正娶的王妃,也就是袁景的生母。袁景自从知道母亲当年的病因之后,就对金氏很冷淡很戒备,因此金氏已经预见到,她的余生在王府都不会有什么转机了。

当左先觉的眼线看出端倪,拉拢金氏的时候,金氏便在另辟天地的心态之下,上了左先觉掌舵的这条船。金氏得到的承诺是,事成之后,她会分到京城里的一所大宅子,自己当家做主,仆佣和一应用度都有保障,直到她百年之后。虽然觉得风险大,但是金氏这么个色衰爱驰的中年妇人,没有别的法子可想,有人找上门来要与她联手,她脑袋里扬眉吐气的愿望便膨胀起来,使她忘记了自己如果离开这座王府,就连个侍妾都不是了,还谈什么家主?

眼下北境王府里,司徒蕙已经怀孕数月,腹部明显隆起。成亲三年有余,这是她第一次有孕,丈夫袁景特别紧张,小心翼翼地遵照他父王袁吉的命令,全力保胎。

这天是袁景生母的忌日,袁吉安排一家人都到当年王妃遗体下葬的宝光寺去祭奠,只有司徒蕙留在府中养胎。

在宝光寺大殿内拈香之前,金氏突然走近袁吉道:“王爷,你脸上怎么落了一团黑灰?”

不容袁吉发话,金氏伸手在袁吉脸上轻轻一抹,像是给袁吉把黑灰擦掉。袁吉稍显不悦,心里怪金氏不该乱走动,但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他就没说什么,不想破坏了肃穆的气氛。

但是随即袁吉就觉得头有点发昏,眼里显出疲乏。金氏赶紧从旁边的案几上倒来半盏茶水:“王爷喝口茶,醒醒神,顺顺气。”

袁吉喝了茶,感觉稍好,便拈了香,并在神台前默祷片刻。然后他回转身来,示意袁景上前去拈香。

袁景刚才看他父王好像不大舒服,有些担心,但现在父王又神色如常了,他也就放心了。

袁景拈香之后,跪地叩拜三次,袁吉在旁边提醒他:“景儿,跟你母亲说,你就要当父亲了,她就要有孙儿了,让她在九泉之下也为你高兴。”

袁景便郑重地对着神台说道:“敬告母亲在天之灵:儿子牢记在母亲面前立下的誓言,与妻子恩爱情深。如今妻子已有身孕,儿子将为人父,母亲将为祖母……儿子希望母亲在极乐世界里,分享儿子的快乐……”

袁景边说边回想当年十岁的他在母亲面前发誓的时候,是那么充满希望,以为自己发誓了母亲就不会离世,结果还是没能留住母亲!

不知不觉中,袁景泪流满面,声音哽咽。

袁吉悲戚地看着儿子。袁吉的几个侧室侍妾站在后面,脸上也多少有点动容,不是一潭死水。只有金氏,非常紧张地盯着袁吉。

“景儿,起来吧。”袁吉忍着眼泪,去拉袁景。

袁景抬眼看着他父王,觉得父王悲伤的面容看上去很有些苍老憔悴,不知道哪一年起,父王的鬓角已经灰白了。

“父王……”袁景伤感地叫了一声,一边站起身来。

父子对视,袁吉潸然泪下:“景儿,父王没能让你母亲快乐,所以你要帮父王弥补……这一生……对她的亏欠……”

袁吉哽咽难言,突然间白眼一翻,像是被人掐住了咽喉一般,喘不过气来了。

“父王!”袁景慌忙扶住袁吉:“你怎么了?”

袁吉已经站立不稳,一只手抓住儿子,一只手拚命抓自己的胸口,“啊啊”惨叫两声,往地上倒去。

“来人!”袁景大叫:“快来人!”

外面的侍卫们冲进来,袁景吩咐:“去叫大夫!”

大殿内乱作一团,众人都往袁吉身边挤,想看个究竟。

金氏趁乱溜出了大殿,而且没忘记带走袁吉刚才用过的茶杯。

袁吉被安放在后殿的榻上,先后来了三位大夫,都说王爷已经没有脉息了。三位大夫都是袁吉袁景父子一向信任的,常年为王府看诊的,但是袁景今天却拒绝相信他们的诊断。

“父王一向身体康健,今天跨进宝光寺大殿的时候还好好的!”袁景虽然难过,脑袋还在运作。

对了,父王后来好像有一点不舒服,喝了金姨娘递给他的茶水。

“金姨娘!叫金姨娘来!”袁景发狂地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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